第16章 尚书令

王允将毛笔放在笔砚上，看了眼纸还有点湿润着的墨字迹，忍不住点了点头。那是一张历数董卓各种罪状的布告。
  王允抚一抚长长的白胡须，对边上的家仆、护卫说道：
  “走，随老夫去收拾董贼余孽！”
  貂蝉在边上对王允说道：
  “义父，陛下只是让你去公布董卓罪名、安抚长安百姓，没有说让你去收拾董贼余孽啊！”
  王允斜眼看了一下貂蝉，说道：
  “你一个儿女家懂什么？陛下那么说，就是让老夫处理诛董后的善后之事，老夫不仅是司徒，还是尚书台的尚书令，理当为陛下分忧！”
  董卓在时，董卓的相府权势熏天。现在董卓一死，没了丞相，按朝廷官制，尚书令就是朝中权力最大的官职了。
  王允带着家仆护卫要离开时，一帮朝臣正好来到了王允府上，碰到了一起。
  “王司徒，陛下诛杀董贼了！”
  有人兴奋地告诉王允。
  王允捋捋胡须，稍露得意之色，说道：
  “这事老夫早就知道了！陛下有旨，让老夫处理诛董善后之事！”
  有人问道：
  “王司徒，你这是去哪？”
  众人虽然都知道王允身兼尚书令之职，但仍以司徒相称。
  汉制，尚书之职，本是在宫中替皇帝保管文书的小官，与宫中管皇帝衣食的尚衣、尚食这类小官平级，尚书令，即是管文书的尚书的头，在皇宫内办事，经常接触到皇帝。为控制朝政，皇帝常常直接交办一些重要的事情给尚书令。于是，尚书令就成为了具有很大实权的官职。
  没有宰相的时候，尚书令就相当于宰相，但是，尚书令这一职务的级别仍然很低，低于王允的另一职务司徒。
  所以，当朝中众臣见到王允时，出于尊重，多以司徒相称。
  王允说道：
  “老夫要去京兆府让京兆尹张贴安民告示。”
  有人一跺脚，说道：
  “去什么京兆府！京兆尹就是董卓的人，他是董卓的爪牙帮凶。依我看，要清除董贼余孽，我们就应该先把这京兆尹处死了！”
  京兆尹，即是管理京城的长官。京兆尹这个官职很难当，名义上有权管理京城，可是京城的朝廷中又有很多人职务比他更高。
  有人开口提议处死董卓任命的京兆尹后，接着，其它人也表示赞同。
  王允一咬牙，说道：
  “好！诸位，可敢随老夫一起去？”
  众人回答：
  “这有什么不敢的，董贼余孽必须死！”
  “那些以前谄媚董卓，趋炎附势的人，都该死！”
  “对，要处死那些人！”
  ……
  群情激愤，一众朝中大臣朝京兆府而去，走到一半时，皇帝收服长安城守军的消息也传过来了。这下王允彻底放心了。
  王允等人到了京兆府后，京兆府守门的兵士赶紧让到一边，任由他们冲了进去。
  京兆府属于政务衙门，京兆府的兵，跟作战军队的兵不一样，身上多了市井之气，少了杀伐之气，比军中的兵更善于见风使舵。
  京兆府守门的士兵早听到董卓被诛杀了，他们也许不认得王允等一帮朝臣的脸，却认得他们的官服，那级别可比京兆府尹高多了，所以没有人敢阻拦王允等人的。
  当王允等人进到京兆府中时，京兆尹正在堂中走来走去。
  京兆尹见到王允等朝臣过来时，赶紧笑脸相迎！
  “王司徒，各位上卿，请上坐，请上坐！”
  王允指着笑脸相迎的京兆尹骂道：
  “你这个趋炎附势之徒！董贼死了，你怎么不去巴结董贼了？”
  其他人也跟着骂了起来：
  “无耻之徒！”
  “董贼已死，你的日子也到头了！”
  “抓起来！打！”
  早随随着有人喊抓起来打，早有跟过来的家仆护院将京兆尹打倒在地，众人一人一脚，踢了起来。
  京兆尹只是抱着头，也不呼救。
  京兆府的人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董卓一死，这些朝中大臣可就是真正的大臣了，他们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王允这些大臣，生怕被扣上董卓余孽的帽子。
  等众人停住时，这个京兆尹已经被踢打得奄奄一息。
  王允说道：
  “来人，将他打入京兆府大牢！老夫要清理董贼余孽！”
  将顶头上司打大牢？这让京兆府的兵犹豫不决。
  王允边上的朝臣中，有人说道：
  “怎么，王司徒可是兼领尚书令，你们还不快快按王司徒说的做！”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京兆尹在地上对他的京兆府下属说道：
  “听王司徒的，快将我打入大牢……”
  两个京兆府的兵扶起他们的府尹大人往大牢去。出了京兆府大堂，离开王允等人的视线，京兆尹赶紧对边上的人说：“快！快想办法将这里的事报到宫里！”
  其中一个士兵向未央宫而去，另一个问京兆尹：“府尹大人，还去不去大牢啊！”
  京兆尹怒气冲冲地说道：

  “去啊！当然去大牢啊！不去的话，留在外面让他们打死吗？”
  ……
  未央宫，刘协坐在寝宫，轻轻地用手指指肚拍打着边上的桌案，心情有点轻松。
  这是刘协穿越过来后，第一次感到放松。灭了董卓，掌握了长安城的军队，自己的处境终于算得上是安全了。
  老太监敖公公走过来，说道：
  “陛下，刚刚宫中有人报到老奴这里，说是王司徒带着朝臣们到了京兆府，说京兆尹是董贼余孽，打了京兆尹，还将京兆尹关在大牢，说是要清理董贼余孽。”
  刘协听了，沉思一会儿，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好，很好！只要不动军队，就让王允他们去折腾！”
  这些大臣与董卓的人积怨太深，正好借王允等人的手，将董卓起用的人斗下去，也省得麻烦自己动手了。等王允斗得差不多，再救几个有用的出来，以示宽宏大量。
  这样，既让那些被董卓欺压过的朝臣们撒了气，也能让那些谄媚董卓的人受到教训，最后自己出面救几个人，还能显示出自己的恩宠和心胸。一举多得。
  “敖公公，朕听说，董卓有个九十多岁的老母亲在郿坞。本朝以孝治天下，你速速派人给王斌黄琬传旨，让他们查抄郿坞时，放过这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另外，派人传皇甫嵩、蔡邕入宫，朕要见见这两个人。”
  皇甫嵩曾经率领大军剿灭黄巾起义，曹操曾经也只是皇甫嵩帐下的一名小将。皇甫嵩不论资历、能力，在朝中都无人能及，但被董卓排挤，抑郁不得志。
  而蔡邕，则是有名的文学家、音乐家、书法家，还是才女蔡文姬的父亲。蔡邕本来是隐居民间的，董卓知道后，以灭族威胁，蔡邕不得不入朝为官。蔡邕入朝后，董卓为了附庸风雅，对蔡邕礼遇有加，但蔡邕经常避开董卓。
  刘协对皇甫嵩、蔡邕这两个人很感兴趣。当然，刘协对蔡邕的女儿着名才女蔡文姬也很感兴趣。不过，这个时候蔡文姬应该名为蔡昭姬，改为蔡文姬，是晋朝时为了避司马昭讳。
  没多久，派出去传蔡邕的人就先回来了，向刘协禀报道：
  “陛下，蔡先生被王司徒抓起来了。王司徒说蔡先生是董贼余孽，是要定他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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