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限将至

　　“你叫什么名字？”也许是太久没有和人打交道了，李玖倒是对眼前这个颇为势力的滑头有了点聊天的兴致。

　　“在下张浩，幼时上山不到六岁，之前本是黄字堂弟子，今年年初侥幸修出了内力，所以刚到天字堂不是很久，这才眼拙没有认出师兄！”张浩这心思真是猴精的要死，这一下居然就将之前的尴尬给化解了。

　　李玖略带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人武功到且不说，为人交际这方面绝对是上层之姿啊

　　二人交谈间，场上的比试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李玖才收住懒散的表情，那人正是每月都会来找上他几次的万青。

　　“那是天字堂堂主去年收的弟子，年纪不大，但是武艺却着实了得，不到二十的年纪，一身雄厚的内力着实吓人的很，别说我等新进的后辈，就连堂中的前辈师兄们都不敢在他面前不敬，并非是因为堂主弟子的身份，而是其实力太强。”张浩见他对此人颇感兴趣，便自顾自的介绍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场上比武之人实力也越来越强劲，万青如立松一般站在场中，与之相对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脸的秀气，身材也是略显单薄。

　　“对面那人，是堂主的大弟子刘风，别看长得斯文，打起架来却是个狠人，也曾下山参与了大大小小几次战役，也是百人斩的家伙。”张浩在一旁不厌其烦的解说着：“不过近年其风头逐渐有被万师兄后来者居上的意头，不仅仅是武道的争夺，听闻堂主过个几年就要升迁为长老，这堂主的职位八成是要从这二位弟子中挑选的。”

　　还有这档子事，万青这小子倒是没有跟自己说起过。

　　万青双手抱拳，与刘风互相行了一礼，礼毕，身动而风起，二人竟是赤手空拳搏斗起来，二人体格都不是健壮之型，搏斗起来的破空击打之声却是不绝于耳，几个回合下来，周围围观的群众甚至都后退了几步，腾出了个更大的圈子。

　　一百多个回合的猛烈攻守，二人一拳一腿各拼了一波内力，各自均被余力给震退数步，节奏终于是放缓了些许，二人不过喘息了片刻，便立马又缠斗在了一起，这一次所施展的招式比之刚才更加凌厉，声势也更加夺人，看的李玖心神亦是颇为恍惚，就连一旁唧唧歪歪个不停的张浩也是停住了嘴巴，看的如痴如醉。

　　最终，拼着更加厚重的内力，更加平稳的气息，刘风的攻势进退有序，乘着万青一个步伐不稳，将其击倒在地锁住喉咙。

　　“承让了，万师弟。”刘风松开了手，依然是面带和煦的笑容朝着万青抱着拳头，只是其脸上也是汗珠不停，必然体力消耗也是不小。

　　躺在地上的万青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道了声恭喜，随后便朝着校场休息的场地走去了，其身旁也是簇拥着一群人，直夸其打的精彩，虽败犹荣之类的，确实也是，刘风年长万青不少，其内功比之更加精湛，输也是意料之中，能够让他如此险胜，万青确实是虽败犹荣。

　　李玖并没有惊扰他，而是悄然的反身离去了，

　　一路沿着幽幽山径朝着百草谷的方向走去，等他慢悠悠的回来，已近入夜，谷中劳作的童子们也已经各自回去歇息了。

　　“回来了？”路过张神医院落门口，门内传来的一声问候使得他停下来脚步。

　　“进来吧。”声音再次从门缝中传来。

　　李玖推开院门，只见张神医正半躺在院落中的凉席椅上，脸朝着天空，闭目养神。

　　“师父。”李玖恭敬的行了一礼，张神医闻声眼皮子动了动，望了他一眼，指了指一旁的小凳子，示意他坐下之后，才缓缓的开口道：“咱们爷两也好久没有聊天了。”

　　是有好久了，两年前张神医便深居简出，埋头在房中研习养生续命之术，二人的交谈次数这两年几乎可以用一双手数的过来。

　　“你是个上进的好孩子，从来都不需要我督促，短短几年时间，医术便精进到了可医百病的层次，纵观老夫此生阅人无数，论医道一途，你是我见过天资最佳者，此生老夫能收你为徒授之衣钵，实乃我之幸也。”张神医开口便是对李玖一顿褒奖。

　　“全靠师父教导有方，我也只是站在师父诸多年行医的经验之上，才能有此成就。”李玖连忙就是一顿谦虚。

　　“莫要过谦。”张神医摆了摆手：“然，天道存公，你虽神智豁达贯通，但武道天资却是不足，为师也是不知供了你多少药草，于内功一道，长进不是很大，不过武道一途，有个自保的能力便可，也无伤大雅，而且凡练功者，损耗肉身元气，到头来皆是短命之徒，正所谓祸福相依，焉知非福。”

　　李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的内力与武道百家尽皆不同，不仅不是取之于身筋血肉会损伤本元，反而还会蕴养肉身。

　　“老夫游历江湖数十载，是个惜命之人，平常鲜少与人动武，悬壶济世之间结交了不少朋友，我要杀人，只需一句话，自然有数之不禁的武道之人替我杀之，正所谓武不为我所有，却为我所用，望你不要过于着相，入了迷途。”

　　张神医此番言语，却是怕李玖对于自己武道不能有太大展望而入了旁门左道。

　　他也知道此子近些年一直光顾藏书阁，其意何在，老朽心中有数的很：“你以医术施之以恩德，身边自有武者为你所用，御者，在心而不在物，此乃上层之道。”

　　“弟子谨记。”

　　“老夫年幼患有天疾，本是早夭的命数，后来凭借一手医术，硬是活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如今以然九十有二，吾生平最爱与天斗，天要我亡我却偏偏不死，斗到现在，终究是要斗不过了，九儿……”张神医感慨了一番，最后这一声小名儿却是叫的无比悠远。

　　“弟子在。”

　　“我卧房之内，还存放着一些手抄，皆是我此生医病所遇症状之集，其中涵盖各种奇难杂症，及解析之道，还有数本用药之见解，乃我此生医术之精华，你可观之，余者还有许多收藏的孤本绝学，你亦可观之，为师所传之道，你能受之多少，便看你的造化了。”

　　张神医仿佛是说累了，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明日我要出谷一趟，谷中事宜，你代为接管。”

　　“弟子遵命。”李玖听出来了，张神医这是在交代后事啊！

　　张神医自知大限将至，苦研续命之法而不得之，百般无奈之下终于是认命了，不再挣扎了，李玖心里头一阵猛跳，他的嘴巴再次张了张，就想将自己修炼三甲养生术而修炼出的奇怪内力说出来，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想起刘老汉临终之时塌前之言：“往日在人世间，你要记住，良善之心可有，却不可滥，否则，便是恶。”

　　李玖彻夜难免，第二天一早起来，张神医已经出谷了，李九挣扎一晚，就是想坦诚相待，也只能是等神医他日回谷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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