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在李伸义的安排下，上官慕灵终于见到了周嫣然。

        上官慕灵见到周嫣然，先是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确定她一切安好，气色也不错后，终于安心不少。

        看来，李伸义并没有对她用刑。

        这是上官慕灵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这里黑黑的，没有阳光，还有些湿冷。

        周嫣然这几天一定受了不少苦，想到这里上官慕灵内心更加愧疚。

        周嫣然见到上官慕灵时，有些惊讶。

        按理说，她现在是上官三小姐，是辅国大将军林秉修的夫人。她怎么能来这里呢？

        而且，她今天的发型竟然是未出阁女子的发型。

        这是怎么回事？

        一堆的问题在周嫣然的脑中，她迫切的想要问问上官慕灵，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等狱卒打开门以后，上官慕灵明显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看着上官慕灵加快的步伐，李伸义确认了她把周嫣然当知己的心意是真实的。

        周嫣然是一个骄傲的人，虽然身陷囹圄，却还是坐的端端正正的，现在的周嫣然更有一种别样的美，让人容易生出怜惜之意。

        看着上官慕灵来这里，周嫣然内心满是感动。

        她身为上官府的三小姐，堂堂辅国大将军的妻子，竟然会来这里看自己。

        周嫣然相信上官慕灵会想办法救自己，但她不知道她能做到哪一步。

        如今看着，来到眼前的上官慕灵，内心深受触动。

        “你怎么会过来？”周嫣然虽然有惊讶，却还是不紧不慢的问。

        “是我让你做这五味堂的掌柜的，如今，你身陷囹圄，我怎能不来？”上官慕灵首先蹲了下来，然后看着周嫣然的眼睛有条不紊的回答。

        “若是让其他人知晓你与五味堂的关系，定会招来不少麻烦的。”周嫣然看着上官慕灵的样子，终于不再疏远，有些担心的说。

        “这世上，有的事，不是你想躲就躲得过的，我只是选择我觉得重要的而已。”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嫣然听了上官慕灵的话，更加疑惑了。

        “从今天起，我只是上官慕灵，我会竭尽所能，让五味堂变成我想象中的样子。”

        这一次，周嫣然似乎听懂了上官慕灵的话。

        “对了，你这个打扮怎么回事？”

        上官慕灵诚实回答：“我已经离开林府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住在五味堂。等你出去以后，我们一起努力，把五味堂变成我们想要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上官慕灵不想说出那个字。

        听了上官慕灵的话，周嫣然终于明白了一切，有些惋惜的问：“你不后悔吗？”

        “不会，我想的很清楚，这是我最想要的。”上官慕灵肯定的说。

        “好，我相信你。”

        周嫣然其实和上官慕灵很像，她们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并且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那现在，你来说说当天发生的事。”

        “好。”

        待周嫣然把整件事和上官慕灵叙述一遍后，上官慕灵更加确定了杨玲珑有问题。

        “那你之前可认识杨玲珑？”

        “我是她来五味堂之后才认识她的，我很肯定，之前并不认识她。”周嫣然思考了一会儿后才确认。

        “既然如此，那只能去会会这个杨玲珑了。”上官慕灵坚定了眼神。

        上官慕灵刚起身要走，周嫣然感激的说：“多谢。”

        上官慕灵似乎是想到什么，“你这几天一定不好受吧，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在这里受苦，对不起。”

        周嫣然看着上官慕灵真心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内心有些温暖。

        这种温暖多少年没有过了。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你为了我也来这里了，我们现在扯平了。”

        上官慕灵听了周嫣然的话，笑着说：“好，等出去了我们去大吃一顿。”

        “好，我等着你。”周嫣然笑着说。

        说完，上官慕灵就起身离开了。

        看着上官慕灵慢慢远去的背影，周嫣然的眼睛渐渐变得有些红，然后微笑起来。

        外面的李伸义看着周嫣然和上官慕灵的样子，终于相信了上官慕灵的话，她们是好友。

        出来后，上官慕灵先给李伸义行了一个礼，然后说：“谢谢你没有对她用刑。”

        “你不用谢我，我觉得用刑得来的真相不纯粹。”

        “现在，我可以确定真凶就是杨玲珑，我想见见她，可以吗？”

        “可以。”李伸义虽然不赞同上官慕灵的判断，不过还是允许了她的请求。

        上官慕灵跟着李伸义慢慢走着，没走多久就停下了。

        “这就是杨玲珑。”李伸义看着牢房门口说。

        这是上官慕灵第一次见到杨玲珑。

        她个子不高，身材消瘦，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在牢中的煎熬，整个人脸色煞白，感觉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

        她的五官和她的身材一样，都生的小巧玲珑。眼睛圆圆的，小小的，鼻子和嘴也小巧，给人一种安心感，容易取得他人的信任。

        她此时安安静静的靠在墙上，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上官慕灵等人的脚步声和狱卒开门的声音，她终于收回了飘走的思绪。转头看着门口的上官慕灵等人，看了一眼后又立刻收回眼神。

        上官慕灵慢慢走进去，居高临下的看着靠在墙上的杨玲珑。

        看着杨玲珑如今的样子，若不是现在一切证据都指向她，上官慕灵根本不敢相信一个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女子会做出害人性命并嫁祸他人的事。

        可是，从小长在那样关系复杂的内宅中长大的上官慕灵，早就明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意义。

        可虽然如此，看着年纪不大的杨玲珑还是生出了恻隐之心。

        上官慕灵静静的看着杨玲珑，可杨玲珑压根不想理她。

        于是，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后，上官慕灵率先开口：“我是五味堂真正的掌柜，我叫上官慕灵，这次来主要想问你一个问题。”

        杨玲珑听了上官慕灵的话后，微微抬了眼看了看上官慕灵，然后没再说话。

        “你为什么要害她？”

        听了上官慕灵的话，杨玲珑似乎是被什么刺激了一样，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看着上官慕灵然后愤怒的说：“你凭什么说是我害了她？”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上官慕灵立刻接着杨玲珑的话说道：“因为我知道，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所以，一切的事就只有一个可能，你在撒谎。”

        “你知道她以前是干什么的吗？”杨玲珑依旧愤怒的问。

        “当然。”上官慕灵看着杨玲珑的样子，大致可以明白，这是一个与男人有关的故事，于是淡淡的说。

        杨玲珑看着上官慕灵如此风轻云淡的样子，气的一下子站起来看着上官慕灵然后气急败坏的质问：“你既然知晓她以前的身份，还让她当这五味堂的掌柜，你到底是何居心？”

        外面的李伸义看着杨玲珑发疯的样子，有一些担心上官慕灵的安全，差一点就要冲进去了。不过看了一会儿，杨玲珑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举就又静静在外面看着。

        “她以前的身份有何不妥？”上官慕灵反问。

        “她是□□，她不配做这五味堂的掌柜。”杨玲珑看着上官慕灵，眼中的恨意又加重不少。

        不过由于上官慕灵比杨玲珑高出不少，上官慕灵并没有被杨玲珑吓到，只是看着杨玲珑的眼睛然后质问：“那谁配？”

        杨玲珑看着面前的上官慕灵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啊，如今这个世道，女子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是会被世人唾弃的。所以，一般的女子都不愿意抛头露面做生意。而且，做生意根本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做的，这其中需要学习的知识很多。

        “如今，这个世道，女子要想有一番作为，与男子相比，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而且，我不认为一个人的出身会决定一切。是□□，又如何？难道仅仅因为她之前的身份，你就要置她于死地吗？”

        “当然不是，是她该死。”杨玲珑立刻反驳。

        “她做了什么，让你有如此判断？”上官慕灵继续询问。

        杨玲珑听了上官慕灵的话，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把所有事说了出来。

        原来，杨玲珑从小与母亲和哥哥相依为命，母亲拼死拼活才将两人拉扯大。

        杨玲珑的母亲很伟大，不但将两人养大，还赚钱让杨玲珑的哥哥去读书。

        杨玲珑和哥哥两人关系自小就很好，杨玲珑虽然也很渴望去学堂学习。不过当时家里的情况根本不支持，于是哥哥在学堂学习以后就会回到家来教杨玲珑。就这样，哥哥和杨玲珑互相扶持长大。

        因为家境贫困，杨玲珑的哥哥读书很认真，众人都说他只要参加科举考试就一定会有所成就。杨玲珑和母亲也这样期待着，期待着有一天，可以过上好一些的生活。

        本来，一家人都充满希望的活着，可直到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哥哥在和那些所谓的朋友去了一次红满楼以后，哥哥不再认真读书。开始沉迷于一个叫周嫣然的花魁，可自己家这般家境，根本不允许他可以见到她。于是鬼迷心窍的他竟然想到去赌场，他那样一个从小只知道读书的人，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些常年混迹于这些地方的人。于是，他不但输了本钱，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欠下了不少赌债。因为觉得愧对母亲与妹妹，加上害怕那些人来讨债，在一个晚上投河自尽了。

        杨玲珑述说完整个故事时，仿佛再次经历了一般，泪水早已布满了脸。上官慕灵听完整个故事，也在内心为杨玲珑哥哥的事感到惋惜。

        杨玲珑见状再次怒喝：“若不是她，我哥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而且，我母亲也在得知我哥死讯的当天从此一病不起，没几天也永远离开了我。一时之间，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你说，若你是我，你能不恨她吗？你说啊！”

        上官慕灵看着杨玲珑狰狞的样子，冷静的说：“对于你的遭遇，我深感惋惜，但是我还是要说，这件事本就与她无关，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你哥自己。周嫣然身处青楼，取悦他人是她的天职。是你哥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妄想去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终走上歧途。”

        “你胡说八道，若不是她勾引我哥，我哥怎会为了钱财走上歧途。”杨玲珑大声反驳。

        “我想，到了如今，你自己也应该明白，这件事都是你哥自己的贪欲造成的。最无辜的就是周嫣然，她身处青楼，本就身不由己。你还要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她身上。如今，你还要为了这所谓的仇恨用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来冤枉她。你这样做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吗？”

        “你胡说！”杨玲珑再次反驳，上官慕灵看着她的样子，已经看出来了她的崩溃。

        于是继续说道：“你觉得你哥可怜，可我觉得周嫣然才是最可怜的。因为男人的欲望，设立了供男人取乐的青楼。青楼的女子唯一的任务就是使出浑身解数让那些那人开心，稍有不慎就会被那些男人肆意打骂和羞辱，有时甚至会被里面的老鸨打骂，其中的痛苦你可知道。不仅如此，她们还会被那些所谓的清高女子肆意羞辱，说她们不知廉耻。可是这一切都是她们想要的吗？她们中的许多人都是被自己的亲人卖进青楼。她们从小就在老鸨的打骂下长大，好不容易长大了，就要开始被所谓的客人羞辱打骂，然后再被那些自诩清白的女子再踩上一脚。你说，她们不可怜吗？若是可以选择，谁想流落风尘。”

        杨玲珑听着上官慕灵的一声声质问，终于崩溃的低下头，不再反驳。

        上官慕灵看着杨玲珑的样子，终是于心不忍，柔声说：“所以，我拜托你，无论是为了那个枉死之人，还是为了你哥哥，将事情说清楚，放她一条生路。而且，我相信，你哥哥在天有灵的话，也希望她可以平安。毕竟，你哥哥，那时候是真的喜欢过她的。”说完，上官慕灵向着杨玲珑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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