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矛盾初现

成亲第二天，林秉修便以自己看书太晚为由睡在了书房。白芷白薇见状有些担心，但是上官慕灵本人却没有任何不开心，反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后来，林秉修以相同的理由睡在了书房。上官慕灵也因此自在不少，一个人在院中看看书，赏赏花喝喝茶，倒也过得轻松自在。

        这样的日子，很舒服，也过得很快。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明天就是回门的日子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林秉修就陪着上官慕灵回门了。

        坐在马车上，两人相顾无言，只是一如往常，静静的坐着。这是两人成婚的第三天，却是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一路上，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终于，来到上官府门前，上官慕灵不知为何竟涌起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刚一下马车，就有小厮来迎接。

        进门后，林秉修和上官仪寒暄了几句后，一家人就一起吃了饭。

        吃完饭后，上官仪就叫林秉修和自己去下棋。

        上官慕灵就回到了后院，刚一坐下，孔云舒就过来了。

        上官慕灵见到孔云舒连忙起身迎接：“三嫂，你最近可好？”

        其实两人也才分开两天而已，可不知为何，就感觉像是许久未见的样子。

        “我很好，倒是你，这个新妇做的如何？”孔云舒打趣道。

        看来，这段时间，她过得不错，上官慕灵这样想着。

        “都一样的，不过，三嫂，总感觉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只是一时说不出来而已。”

        “我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孔云舒压低声音说。

        看来，是因为孩子的到来，她才开心了一些。

        “那你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找大夫看过了吗？”

        看着上官慕灵连发出三个疑问的样子，孔云舒内心感到温暖许多。

        笑着回答：“找大夫看过了，大夫说我一切都好，只要按时吃保胎药，保持心情舒畅即可。”

        “那就好。”听了孔云舒的回答，上官慕灵终于安心。

        “白姨娘和三哥都知道吗？”上官慕灵又接着问。

        “知道。他们也对我很好。”

        “那就好。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啊，头三个月最是重要。”上官慕灵叮嘱。

        “好，我会的。你也是，要好好的。”

        “嗯。”

        后来，两人聊了一会儿后，白氏身边的周嬷嬷就来把孔云舒叫走了。

        孔云舒离开不久，上官慕文过来，一坐下就关切的询问：“他对你可好？”

        “他对我很好。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上官慕灵笑着回答。

        “那就好，大哥只希望你幸福。”顿了顿，上官慕文又说：“其实，是我劝说林秉修来向你求亲的。”

        听了上官慕文的话，上官慕灵这么久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看来是自己错怪他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大哥的安排，看来他是害怕柳息又会再次来让自己成为他的妾室。

        可是，难道就因为好友的请求，就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庶女，这未免也有些不合常理。

        而且，他究竟是怎么说服李氏的。

        “大哥，你放心。他很好，待我也很好，可以嫁给他，是我的福气。所以，以后不用为我担心了，我会很幸福的。”上官慕灵宽慰道。

        看来，在这个家里，关心自己的人还是很多的。

        后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他，依然没有来，没有一句父亲对女儿的关心。

        虽然知道他不来才是正常的，可真正发生时却仍然感到失落。

        晚上，又到了尴尬的时候，二人又要共度一室了。自从成亲以后，这是上官慕灵和林秉修两人第二次在同一个房间就寝。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林秉修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拿出被子铺好。

        “好。”

        上官慕灵一边答应一边爬上了自己的床，林秉修铺好被子后就吹灭了火烛。

        黑暗中的两人都没有睡着，只是各自想着自己的事。

        第二天，两人又早早的在丫鬟来之前收拾好了一切，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一家人吃过早饭后，上官慕灵和林秉修就一起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两人又不得不呆在同一个轿子里。相顾无言，两人都默默的在想着自己的事。

        在半路，林秉修被军营里的人喊走了，终于解脱了。上官慕灵心想：终于可以摆脱这种尴尬的场面了。

        回到林府后，上官慕灵开始了作为林府少夫人的生活。

        林府少夫人的生活不算难，每天早起请安，陪陪李氏管理一些林府事宜，其他时间便做一些自己的事。

        与在上官府相比，也没什么不同。

        在林府，由于是少夫人，故意来找茬的人没有了，不用应付这种人，生活也惬意了不少。

        只是周湘儿对自己似乎有些敌意，不过看着她看自己与看林秉修的眼神。上官慕灵对林湘儿对自己这种态度的原因已经了然于心，对此也没有放在心上。

        周湘儿是林秉修的表妹，她的母亲是李氏是妹妹。听说，周湘儿的母亲在她三岁时便去世了，后来，她的夫亲再娶，因为李氏但心那个女子对周湘儿不好，以及周湘儿的父亲为了巩固和林府的关系，便提出将周湘儿送到林府抚养。

        因此，林秉修和周湘儿也可以算青梅竹马。上官慕灵心想：那她对自己这个从天而降抢了自己心上人人不满也就不难理解了。

        周湘儿对上官慕灵不满，上官慕灵也就尽量避免和她直接接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时间过得很快，上官慕灵嫁到林府已经有一个月了。

        自从上官慕灵和林秉修成婚后，除了成亲之日，林秉修都是在书房休息，上官慕灵也从来不去打扰他。所以，成亲以来，两人见面的时间并不算多。

        晚上，上官慕灵在房中看书，突然，小九敲门冲进来后直接咚的一声跪在了上官慕灵跟前。

        上官慕灵白芷白薇被小九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懵，不过还是将其扶起，说：“小九，有什么事站起来慢慢说，好吗？”

        上官慕灵将其扶起时才发现小九的眼睛都红红的。

        “夫人，我求求您了，我不想嫁给李虎，您帮我跟老夫人求求情吧。”小九哭着说。

        “老夫人要将你许配给李虎，是吗？”

        “嗯。”小九重重点头。

        小九是两年前被父母卖给林府的丫鬟，今年也刚刚满十五岁。

        李虎是李氏的一个远方亲戚，平时就经常在府里欺负其他下人，现如今还因为垂涎小九的美貌，竟请李老夫人将九儿赐给自己。

        李氏家族人丁本就稀少，所以李氏尤其的宠爱李虎这个侄儿子。因此对于他平时的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他的各种请求更是毫无底线。当他提出想要小九时，便随口答应了，准备过一段时间就宣布。

        小九作为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对于那李虎自然害怕的很，加上李虎有李氏撑腰，更是不敢招惹他。

        自从听到了这个消息后，虽然心里有千个万个的不愿意，也只能一个人躲起来哭。众人看不下去了，于是就有人出主意让她去求求少夫人。

        虽然上官慕灵才来一个多月，为人和善，在大部分下人心里都是为人和善的。于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小九终于还是跨进了上官慕灵的房中。

        “听说那个李虎就是一个混混，只是因为是老夫人的远方亲戚，才在府中如此嚣张的。”白薇忿忿不平的说。

        “不要哭了。”上官慕灵一边安慰小九一边为她擦拭泪水，“我明天就帮你去和母亲说说，不要哭了，好吗？”

        第二天，上官慕灵和往常一样，去向李氏和刘氏请安。一般，上官慕灵请完安后都会和小坐一会儿，然后再回到自己的房中。

        “母亲，听说，您有意将小九许配给李虎，不知这可是真的？”上官慕灵率先开口。

        “我是有这个打算，你问这个做什么？”李氏平静的说。

        “不知母亲可曾问过小九自己的意思？”

        “她只是林府的一个丫鬟，这件事不需要问她的意思。”李氏依然带着那个威严的声音。

        上官慕灵见状，从椅子上下来，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母亲，慕灵斗胆恳请母亲收回成命。”

        看着上官慕灵跪了下来，旁边的刘氏有些许的惊讶，不过她也只是静静的坐着，李氏对此更是毫无波澜，只是默默看着。

        “为何？”李氏居高临下的看着上官慕灵，淡淡发问。

        “因为，小九不只是林府的丫鬟，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自她被卖入了林府的那一天起，我就有权利决定她的婚事，容不得你来打抱不平。”

        “是，她是被卖入了林府，您是有权决定她嫁给何人。可是，母亲，您可曾想过，婚姻对于一个女子的意义。您如今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女子要与谁共度一生，您可曾问过，她们可愿意？或许，您可曾想过那些被您安排的女子，她们成亲以后的日子可过的如意？您可曾关心过，了解过？你也身为女子，你应该更了解女子在这个世间的艰难。所以，恳请母亲收回成命。”上官慕灵见李氏如此坚定，只好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一旁的刘氏听着上官慕灵的话，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似乎在想着什么。

        李氏自从嫁人后，家中大小事务从未有人反抗过她，如今竟被一个刚过门的儿媳妇这样顶撞，心中很是不悦，不过多年喜怒不形于色的经历让她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不满。不过，慢慢听着上官慕灵的话，李氏竟也感觉到了难有的气愤。

        “上官慕灵，现在的你顶撞长辈，真的是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真不知道，你们上官府的女子都是像你这么没有教养的吗？”

        “我了解过，这个李虎就是一个地痞流氓，欺软怕硬，品行不端。只是因为他是您的亲侄子，您就这样袒护他，任由他肆意妄为，欺负弱小。您这样做，不妥，若是再任由他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他会闯出大祸。所以，我也恳请您能有所行动，让他有所收敛。还有，我虽然是上官家的女儿，但我的所作所为都与上官府无关，所以希望您不要因此迁怒于上官府以及上官府其他人。”上官慕灵慢慢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正义之魂，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氏听了上官慕灵的话，又气又恼，强忍着愤怒说：“你真是越来越没有教养了。来人啊，给我带少夫人去祠堂抄写家规一百遍，不抄完不准出来。”

        一旁的白芷白薇和刘氏看着上官慕灵，听着她说的话，都在暗自担心，但都不好说什么。本想跪下求情，却被一旁的上官慕灵眼神阻止了。

        听了李氏的话，几个嬷嬷马上就出来打算带上官慕灵去祠堂，“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

        “让她说。”李氏吩咐。

        “母亲，您可还记得，您当家以来一共许了多少门亲事，您可曾了解过，那些人如今的处境如何？或是您可曾想过，若您不是林夫人，若您也是一个普通的婢女，您被您的主人任意指配给一个品行不端的地痞流氓，您会如何？”说完，上官慕灵行礼，便跟着嬷嬷去了祠堂。

        晚上，林秉修回来，就见到了来哭着向自己求情的小九。

        之前，林秉修虽然不了解上官慕灵，但也以为她是一个守规矩的大家闺秀，可不知她竟会做出这种对她来说有些出阁的事。

        吃晚饭时，林秉修见上官慕灵没来一起吃饭，于是假装疑惑，“慕灵呢，怎么不见她来吃饭？”

        “她犯了错，我罚她到祠堂抄写家规了。”李氏淡淡的说。

        “不知她是犯了什么错？”林秉修接着询问。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让她长点教训，避免以后再犯。”

        “既然如此，我想她已经受到足够的教训了，还望母亲网开一面，让她回来休息吧。”

        “好，张嬷嬷，你去让她回来休息吧。”李氏想起今天上官慕灵的话，终是松了口。

        “张嬷嬷年迈，还是让林灏跑这一趟吧。”

        “也好。”

        林灏听了林秉修的话，立刻向祠堂走去。一路上，遇到的人看着林灏加快的步伐，都以为发生了大事。

        祠堂里，因为是秋天，加上邺安本就寒冷的气候，上官慕灵从早上抄到晚上，手已经被冻得僵硬。旁边的白芷白薇和陈嬷嬷在一旁守着，也感觉到了冷意。白芷白薇都很担心再这样下去，上官慕灵会生病。只是因为一旁的陈嬷嬷看着，不敢有所行动。

        不一会儿，林灏就到了祠堂门口。只见她端正的跪着，完全看不出因为受到惩罚的沮丧，静静的抄着，一样的云淡风轻。

        林灏快速走到上官慕灵身旁，行礼，“少夫人，老夫人说，您可以回去休息了。”

        “好。”一样云淡风轻的回答。

        她还是那个上官慕灵。

        一旁的白芷白薇听了林灏的话，急忙跑到上官慕灵的身边，扶起上官慕灵。

        因为跪的太久，上官慕灵刚一站起来就感觉到了双腿仿佛千万颗针在刺，但上官慕灵只是微微低着头，然后若无其事的说：“多谢。林灏，陈嬷嬷，你们先回去，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是。”林灏和陈嬷嬷齐声回答，然后离开了祠堂。

        待林灏和陈嬷嬷走后，上官慕灵才慢慢抬起头，强忍着不适说：“白芷白薇，扶我坐一会儿。”

        白芷白薇连忙扶着上官慕灵在刚刚跪的垫子上坐着，“小姐，你还好吗，要不要我们叫大夫来看一看？”白芷一边给上官慕灵揉捏双腿一边焦急的问道。

        上官慕灵柔声安慰：“没事，就是跪的太久，双腿暂时失去知觉了。而且我自己就会医术，哪里需要叫什么大夫，不要大惊小怪了。”

        “那就好。”白薇庆幸的说，继而说：“不过，小姐，你今天这样顶撞老夫人，想必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这世间谁的日子好过啊，无妨。”上官慕灵笑着说，“我饿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上官慕灵起身和白芷白薇一起走出祠堂。

        暗夜中，林灏躲在祠堂的侧边，静静的看着上官慕灵三人离去才安心回去。

        刚一来到房中，白芷白薇就让上官慕灵去床上裹着被子，然后两人一人去找木炭，一人去厨房准备姜汤和面。

        担心上官慕灵感染风寒，白薇很快就找来了木炭烤着。

        “小姐，我去看看，白芷的姜汤弄好了没有？”

        “好，不要着急，慢慢来，我没事。”

        吃完饭后，林秉修回到院中，想着自己答应了要好好照顾上官慕灵，如今她才嫁过来一个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应该去看望一下。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上官慕灵感到些许的奇怪，除了白芷白薇有谁还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请进。”

        林秉修推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烤着炭火的上官慕灵。

        “你可还好？”林秉修温柔询问。

        “我很好，不知……”一时之间，上官慕灵竟不知该如何称呼自己的这位相公，“不知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秉修顿时觉得自己不该来，这一句话将两人的疏离表现的淋漓尽致。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来看一下你。母亲比较严厉，希望你不要介怀。”

        “不会，母亲罚我是应该的。”

        林秉修本想再问些什么，却终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然后，突然安静，二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好，白芷白薇拿着姜汤和面进来，林秉修见状，起身，“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息吧。”

        “好。”

        看着林秉修走后，白芷白薇立刻将姜汤拿给上官慕灵。

        快一个月了，上官慕灵和林秉修不仅从来没有同过房，更奇怪的是，两人连话也没有说过几句。上官慕灵住在卧房，林秉修就在书房中休息。两人默契的从不去看望对方，这还是林秉修除了成亲那晚第一次踏足这里，可也没待多久就回去了。

        看着上官慕灵和林秉修这个样子，白芷白薇有些担心。这样下去，若以后老夫人更不喜欢上官慕灵，也没有丈夫的爱，小姐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的。

        “小姐，您打算和姑爷一直这样下去吗？”白芷有些担忧询问。

        上官慕灵当然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其实，林秉修这样，上官慕灵是很开心的。毕竟，要让自己和一个不了解的人同床共枕，还是一件很为难的事的。

        如今这样，很好。

        “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不要担心。”上官慕灵为了彻底打消白芷白薇的忧虑，又说：“现在，我很开心，这样就很好，不是吗？”

        “我相信小姐，只要小姐开心就好。”白薇相对白芷来说更加豁达一些，因此也一起安慰白芷。

        “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迎宾楼这个月的盈利又增加了一成，我现在可赚了不少钱了。你们想要什么，我们过几天去买。”上官慕灵一边看账簿一边开心的说。

        看着上官慕灵财迷的样子，白芷白薇都被逗笑了，安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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