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剪纸不值钱？

　　“二哥，二嫂，我也想去！”
　　孙糖糖穿着厚厚的小袄，戴着碎花手闷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见二哥和二嫂要去县城卖剪纸，她便哒哒哒地追上来。
　　“哎哟，妹妹，这外面成着冷了，你快回去！~”
　　孙二福心疼得不行，忙把妹妹抱起来往家送。
　　孙糖糖皱着小鼻子，“想去县城玩！”
　　她想帮二嫂卖剪纸。
　　纵观全家上下，其实最勤快、最能吃苦的就是二嫂嫂了。
　　若剪纸卖不上价，二嫂岂不白忙活了。
　　高宝娟忍俊不禁，推了二福一下，“二福，就让糖宝宝去吧，今个儿外面有太阳，没那么冷！~”
　　她还想着挣了钱，给小姑子买糖葫芦吃呢。
　　孙二福见妹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终是松了口气，“中，那我去跟爹娘说一声。”
　　第一场雪只下了薄薄一层，不消两日便消散了。
　　官道两侧长着密密麻麻的枯草，间或可以看见一只沙笨鸡从蒿草丛中扑腾起来。
　　叫两声后，飞到远处的沙丘去了。
　　“宝娟，我听爹说，赵家爷俩被判了！”孙二福牵着妹妹的小手，边走边说。
　　高宝娟好奇，“咋判的？”
　　“好像是私闯民宅，行凶放火，被判了五年，发配到南疆挖河渠去了！~”
　　嘶！
　　孙糖糖听后，不禁咋舌。
　　这赵宝田和赵玉根到底是有多想不开。
　　只因为一点点私人恩怨，就落到发配流放的下场。
　　高宝娟把自己的围脖解下来，捂在孙糖糖的脸上，蒙得只剩一双眼睛了。
　　“那巧巧咋办？”
　　“还能咋办，家里没粮没钱，她要么抓紧改嫁，要么就回娘家去呗，不然，不等熬过冬天呢，她就得被饿死！~”
　　说到这里，孙二福吁了口气，“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那张巧巧以前在外村，也算是知书达理了，可偏偏嫁给赵玉根那个虎玩意。”
　　“咋的，你心疼她了？”
　　高宝娟剜了二福一眼，“你要是心疼了，就把她娶回来做妾呗！”
　　“这叫啥话？我这辈子只疼你一个人。”
　　孙二福眉眼含笑，一手牵着妹妹，一手牵着媳妇，左右各亲了一口。
　　孙糖糖无故吃了口狗粮，只盼早点到县城。
　　恰在这时，一辆大马车从后面追了上来。
　　周卓抡着鞭子，大声呼喊，“糖宝宝，等等！~”
　　“唔？周大哥？你咋来了？”
　　“吁......”
　　周卓停下马车，指了指车厢，“我家小主子正好也去县城，快上来吧！”
　　“这么巧啊？”孙糖糖颇为意外。
　　帘子被掀开，楚寒谦探出头来，“快点上来，再磨蹭我可走了！”
　　早知道小包子要去县城，他就该等在孙家大门口的。
　　这眼瞅着都快到县城了他才追上来。
　　“那就多谢十三了。”
　　孙二福拱了拱手，先把妹妹抱到马车上，又转身把媳妇扶上来。
　　车厢内放着火盆，很暖和。
　　中间还摆着一张小方桌子，两盘绿豆糕和桂花糕摆在上面。
　　这是楚寒谦特意为小包子准备的。
　　“尝尝，是崔嬷嬷新做的，很甜！~”楚寒谦淡淡道。
　　孙糖糖拿起桂花糕咬了一口，甜得眯起眼睛，“唔，好吃。”
　　“二哥二嫂也尝尝。”
　　“不了不了，吃多了呼牙。”
　　看得出来，这两盘点心就是楚公子给糖宝宝预备的。
　　二福和宝娟还没馋到跟小孩子抢东西的地步。
　　“十三去县城有啥事啊？”孙二福问道。
　　楚寒谦瞟了孙糖糖一眼，轻咳一声，“就是随便转转！~”
　　其实他是来给糖糖选礼物的。
　　喝了人家的仙药，自己的眼睛日渐康复，总得送她一件礼物才行。
　　县城，一家刺绣铺子内。
　　秦掌柜拿着高宝娟剪好的剪纸，仔细端详了一番，摇摇头，“二福媳妇，你这剪纸还是老样式啊，没啥新鲜之处，我们店现在已经不收这种剪纸了！”
　　此话一出，不等高宝娟着急，孙二福赶忙上前解释，“秦掌柜，这是我媳妇熬夜剪出来的，手都磨出水泡了，你不能不收啊！~”
　　“不是我不肯收，是真卖不出去。”
　　秦掌柜叹息一声，指了指柜台后面的货架子，“你自己瞅瞅，这种普通的剪纸，我这儿要多少就有多少，一文钱一张都没人买，收过来也得砸在手里头，你们赶紧走吧。”
　　“秦掌柜，那你现在收啥样式的，有没有模子，我回去照着剪好不好？”高宝娟急得直扣手。
　　这些剪纸都是她贪黑做出来的。
　　有时候甚至熬到天亮。
　　如今秦掌柜一文钱都不肯收。
　　这不仅打击了高宝娟的自信心，也让她由衷地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我这儿没有模子，全看成品样式，要不，你们去别人家看看？”
　　“那纸伞要不要？”
　　“暂时不收，现在是冬季，顾客买纸伞干啥？走吧走吧！~”
　　高宝娟愁得眼眶含泪，默默收拾东西。
　　村里妇人们都夸她手巧能干活，闲暇之余还能靠做纸伞、剪花纸挣钱。
　　现在可倒好，她的手艺不值钱了。
　　“没事媳妇，等我有钱了，就在县城给你开一家自己的铺子哈！~”
　　孙二福拍了拍高宝娟的肩膀，轻声安慰她。
　　楚寒谦站在一旁，暗暗叹了口气。
　　他倒是觉得二嫂的手艺挺好的。
　　宫中的秀女还不一定有二嫂的手艺好呢。
　　高宝娟苦笑一声，正要招呼糖宝宝走。
　　却见小姑子坐在柜台前的高板凳上，晃着小短腿画画。
　　“糖宝宝画啥呢，这么认真？”高宝娟凑过去。
　　秦掌柜见这小姑娘长得可爱，也往画纸上瞄了一眼。
　　“嘿呀，小姑娘，这是你画的？”
　　只看一眼，秦掌柜就被惊艳到了。
　　高宝娟也是一脸惊讶。
　　画纸上是一个菱形的中国结，下面挂着三条长长的尾穗。
　　中国结正中心是一个‘福’字，两条锦鲤围成一个圈圈。
　　示意着年年有余，福运亨通。
　　这个中国结如果做成实体，一定会大卖的。
　　整个县城，还没人能想出这种造型精美、喜气洋洋、又象征着吉祥如意的小挂件呢。
　　“好看嘛？”孙糖糖笑眯眯问。
　　秦掌柜连连点头，“好看，太好看啦，小姑娘，你这小脑袋可真灵光，哈哈！~”
　　楚寒谦被小包子得意的小模样给逗笑了。
　　“那，这个东西如果做出来，秦掌柜肯收嘛？”孙糖糖继续问。
　　“收的收的。”
　　“唉。”孙糖糖抿了抿小嘴，“只可惜，我们不卖啦！~”
　　秦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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