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夜盲症患者

　　“娘，妹妹咋了？”
　　孙六福和孙七福慌了神，连忙冲到糖宝宝身旁，又是帮她擦汗，又是扮鬼脸逗她乐。
　　楚寒谦听到动静，也抬眸朝炕上看去。
　　他才发现，这炕上居然还躺着一个小奶团子。
　　见那双水泠泠的大眼睛朝自己看过来，楚寒谦心里一悸，微微侧过脸去。
　　好看倒是好看，但总吱哇乱叫怪讨人嫌的。
　　孙糖糖一瞬不瞬地盯着楚寒谦，忽地弯起唇角，‘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小帅哥，长得很标致嘛。
　　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什么不良癖好。
　　只是单纯地欣赏小帅哥的美貌罢了。
　　然，在楚寒谦的眼中，这小奶团子的笑容，似乎透着一丝丝邪恶。
　　“唉，既然没地儿住，那十三就在我这屋将就几宿吧！~”顾翠莲叹息。
　　说完，她把小闺女抱起来，轻轻悠了两下。
　　“也、也行。”楚寒谦抽了抽嘴角。
　　他心里对那奶团子的笑容有些忌惮。
　　面条是用苞米面做的。
　　白面要仔细留着，等糖宝宝能吃东西了，便给她做疙瘩汤或面片汤吃。
　　“娘，这面条咋稀碎稀碎的？”
　　孙一仓看着盆里的‘面条粥’，都不知说啥好了。
　　赵金花拧了他一下，“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碎了就不能吃了是咋的？”
　　苞米面本就不爱成型，擀面条更愿意四分五裂。
　　如果掺点白面还能好些，但家里的细面比银子都金贵，她可不敢乱动。
　　孙大福在桌子底下踢了儿子一脚，“赶紧吃，吃完领你五叔去河边溜达溜达，看看还有鱼没！”
　　孙五福这几日的精神状态很好，除了看人的眼神有些呆滞外，他已经能跟家里人正常交流了。
　　“爹，河套里没鱼了。”
　　孙一仓放下碗，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就妹妹出生那天鱼最多了，好像有菩萨保佑！”
　　“保佑啥？”孙有福敲了敲桌子，纠正道：“那是你小姑姑有福气，鱼和黄羊，都是你小姑姑用福气儿招来的。”
　　还有那不下蛋的母鸡，怎么偏偏赶在闺女降生后，就一个赛一个的下蛋呢。
　　孙一仓不解，“那......那为啥现在河里没鱼了？”
　　难道妹妹的福气不灵了？
　　顾翠莲哭笑不得，“一仓，你以为那条河是咱家的鱼塘啊，如果天天往出蹦鱼，那咱家也不用种地了，直接开个铺子卖鱼吧！”
　　缩在娘亲怀中的孙糖糖抿嘴微笑。
　　还是老娘看问题透彻。
　　若家里人天天去河边抓鱼，其他村民又捞不到，会把他们当成妖怪的。
　　楚寒谦吃了一碗面条便不再盛了。
　　刚刚听了众人的对话，让他对那个奶团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是福娃娃吗？
　　不太像。
　　除了长得比别人家的小孩好看之外，也没啥突出的。
　　察觉到小帅哥盯着自己，孙糖糖眨巴着大眼睛回视他，唇角上扬，弯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样一看，孙糖糖忽然发现小少年的眸子似乎不太对劲。
　　他的眼角处有轻微的褶皱和细碎的斑点，眼球布满了红血丝。
　　而且见他频繁的揉眼睛和流泪，便推测他患有夜盲症。
　　“阿奶，小姑姑好像很喜欢十三叔呐。”孙一仓憨笑道。
　　按年龄来算，楚寒谦今年四岁，孙一仓还比他大一岁，所以应该管他叫弟弟。
　　但论辈分，一仓就得管他叫叔叔了。
　　顾翠莲抿嘴笑了笑，“喜欢就好。”
　　她还怕十三跟闺女处不来呢。
　　是夜，里屋炕上。
　　孙有福和顾翠莲去隔壁陆老太太家帮忙了。
　　陆老太太前几日死了老伴，又无儿无女，整天以泪洗面，眼睛都快哭瞎了。
　　顾翠莲便把白天买回来的大果子带上一些，跟孙有福去看望她。
　　“咿啊呀呀！”
　　“不要叫。”
　　正如孙糖糖想得那样，一到了晚上，楚寒谦彻底变成了盲人。
　　晚上喝了太多水，他想出去尿尿，但眼前一片漆黑，他找不到门了。
　　“呀啊咿咿！”
　　孙糖糖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想告诉他炕下面有尿壶。
　　但楚寒谦又如何能听懂？
　　“扑腾。”
　　“哐啷！”
　　一声巨响过后，他撞翻了桌子，整个人也跌在地上。
　　一时间，强烈的愤懑和不甘涌上心头，让小小少年紧闭双眼，握紧拳头。
　　他现在就是个废人。
　　帘子被掀开了，高宝娟挺着大肚子走进来，“咋的了，啥动静？”
　　她以为是糖宝宝不小心从炕上掉下来了。
　　可进来一瞧，便见小十三瘫在地上，一双星眸空洞无神，呆愣楞地看着前方。
　　“哎呀，小十三，磕疼了吧，快起来！~”
　　高宝娟弯腰费劲，便伸出手，把他拽了起来。
　　这么大的孩子了，咋还往桌子上撞呢。
　　孙糖糖抿着小嘴，在空间里寻摸起来。
　　一般夜盲症患者，都是缺乏维生素A。
　　多补一补视力就会有所好转。
　　若把维生素缠在灵泉水中，效果会更好，几乎是立竿见影。
　　“十三，你这眼睛咋的了，是看不见东西吗？”高宝娟柔声问道。
　　楚寒谦垂着眸子，轻轻点头，“夜晚，看不见。”
　　“咋还有这种怪病呢？”
　　高宝娟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你是渴了吗，嫂子给你倒口水喝哈！~”
　　“不渴，我只是、只是想......”
　　尿尿。
　　这两个字他没说出口，觉得很丢脸。
　　高宝娟见他涨红了小脸，一副羞赧不好意思的样子，笑着道：“十三是想撒尿吧，来，二嫂带你去。”
　　“不、不用，我自己能行。”楚寒谦耳根子都红了。
　　“行啥行，你连门都找不到，万一掉进茅坑里可咋整，快跟二嫂走吧！~”
　　说完，高宝娟牵着他的小手，慢慢走了出去。
　　孙糖糖眯着眼睛乐了一会儿。
　　她觉得这小帅哥可爱极了。
　　虽然自己也是个软萌萌的奶娃娃，但她的灵魂可是三十岁的老剩女了。
　　将维生素A掺进灵泉水中，装入杯子放在炕桌上。
　　今晚大嫂把卤子做咸了，孙糖糖料定小包子撒尿回来会喝水。
　　片刻后，高宝娟拉着楚寒谦走了进来。
　　“小孩子不能憋尿，你想去茅房就喊二嫂，别硬撑着哈！”
　　高宝娟在楚寒谦的脑门上点了点，伸手把他抱到炕上。
　　见小姑子安安静静地躺着，高宝娟帮她掖了掖被子，便去忙别的事了。
　　楚寒谦感受着大炕的温度，空洞的眼睛往孙糖糖那边瞟了瞟，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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