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迷路”的匈奴人

早在阿牛来到之前，曹操就已经反复考虑过是否要出兵洛阳的问题，并且已经有了初步决定：不去。

        曹操向来都很有决断，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够让他改变主意，他不认为某城主能说服自己。普通的利诱、恳请都不可能动摇曹操的意志，但阿牛压根没有用这样的方式，反倒抛出了“国家存亡”这一理念，将洛阳的战事上升到了这样一个高度。

        “简直是危言耸听，这样的说法骗骗三岁小孩还可以，用在我身上，郑阿牛也太小看我了。”曹操如是想着，但某城主淡定的表情，缓慢的言语，使得曹操相信阿牛绝不是无的放矢，“且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阿牛一声长叹，“曹公可知道，天下黄巾齐聚洛阳，以前所未有的气势和决心要攻下这座昔日的都城，与黄巾军往日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便是为了选出一位首领，统领全国黄巾军协同作战，最终目的还是颠覆汉室。洛阳一战，只不过是他们的第一次大规模合作而已。”

        “推举全国首领？”曹操的脸色变了。

        以曹操的英明睿智，自然明白这样的行动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动机，但却能完美地解释黄巾军为何会执意进攻洛阳这样的坚城。

        要知道洛阳不仅是坚城，而且被董卓军焚毁之后，城内根本没有多少油水可捞。即使黄巾军攻下洛阳，在关东诸侯乃至董卓军的干涉之下，黄巾军也不可能长期占据该地，以泰山压顶之势不计代价地攻下洛阳，完全不符合黄巾军的风格，在此之前，曹操也在疑惑黄巾为何会如此“不智”！

        答案找到了。

        “谁先攻入洛阳，谁便是全国黄巾首领。这一点已经从多方面得到确认，千真万确。声势浩大的黄巾军之所以成不了气候，最大的原因便是他们没有协同组织，即使张角在世的时候也是如此，可是黄巾军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一旦他们有了明确的组织体系，朝廷还能如此轻易地将他们各个击破吗？曹公现在还认为，洛阳的得失无足轻重吗？”阿牛缓缓地道。

        曹操不由得默然。

        即使张角等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由于百姓的生存状况依然未能得到改善。再加上汉室内部地动乱，全国的黄巾军加一起依然是一个天文数字，数倍、十多倍于朝廷军队。这是一支强大的力量。当黄巾军协同作战统一行动时，风雨飘摇的汉室还能继续苟且偷安吗？

        答案是否定的！

        曹操终于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决定。

        阿牛一言不发地等待着，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急躁，静静地等着曹操思考。从现在的情形来看。阿牛庆幸自己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功。用这样的策略劝说曹操，无疑是明智地。

        历史上的曹操虽然有奸雄、枭雄之名，但他并非一开始就是如此，曹操崛起之前、之初，实际上只是一个忠于汉室、心忧国家存亡的热血男儿，只不过许多人都被曹操后来地奸诈无情蒙住了眼睛，未曾注意到曹操的这一面。

        五色棒、行刺董卓、号召天下群雄讨董、不惜以身犯险孤军追击董卓。。。这些事实无不说明曹操对汉室的忠诚，也使得曹孟德声名远播于海内，得到了众多人才的衷心投效。曹操在这段时期表现出来地无私忘我。足以使袁绍、袁术、孙坚等人汗颜。

        曹操后来“挟天子以令诸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未尝不可理解为他对那些只顾自身利益地诸侯们的失望，从而痛下决心以一已之力横扫六合，匡正汉室！不要忘了。曹操后来虽然权倾天下一统北方。但他有生之年从未称帝！

        这样的一个曹操，自然不希望黄巾军东山再起。让岌岌可危的汉室江山遭受致命一击！

        此时距离讨伐董卓战役结束不过两个多月，曹操仍处于挣扎求存的困难阶段，阿牛不认为，两个月时间曹操就已经完成了从“忠臣”到“奸雄”的彻底转变。这便是阿牛为什么以汉室安危劝说曹操出兵的原因。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事关重大，曹操还在反复权衡，阿牛没忘记此时应该再加一把火，继续道：

        “若曹公兴义军助战，击退黄巾军后，战争所获自然会有曹公的一份，具体的份额要视曹公出力大小。孔北海地部队已经出发了，相信其余诸侯出兵支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包括河内王匡、南阳袁术在内的诸侯已经接到了卢太守的求援信，请曹公早做决断。阿牛等下便要赶赴洛阳，与坚守孤城的将士们会合，军情紧急，希望曹公以天下苍生为重！”

        “适才在营外看见曹公军士地装备颇差，洛阳战事一了，阿牛愿以更为优惠地价格向曹公出售大黄弩、战马、武器甲具。若曹公助凤翔保住洛阳，阿牛便算是欠下了曹公一个人情，凤翔的实力虽然一般，但阿牛也绝不会坐视朋友处于危难却无动于衷。”

        天下大义是虚地，武器、战马则是实惠，阿牛还隐晦地表示，若曹操以后遇到困难，凤翔的部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凤翔的部队早在与黄巾军的历次战斗中扬名立万，曹操更是清楚赵云的实力，生死关头如果有凤翔军拔刀相助，对于曹操而言显然是一大助力！

        ----阿牛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只要曹操肯出兵，无论洛阳之战胜负如何，凤翔与曹操的关系都将更加紧密。傍着曹操这个常胜将军（绝非不败将军，曹操打的败仗还是不少），对凤翔而言有益无害。

        曹操再不犹豫，决然道：“黄巾余孽竟敢攻击旧都，曹某若再不出兵，岂不为天下英雄耻笑？阿牛放心，我将亲率大军前往洛阳解围，以路程来看，赶到洛阳恐需三日，希望你们能撑到我的援军赶到！”

        “不知曹公准备出兵多少？”

        “一万！”

        听到这个答案，某城主满意地笑了，曹操现在的兵力不过两万余人，能派出一万部队并且亲自上阵，已经证明了曹操的诚意。

        “好，若曹公赶到前我们守不住洛阳，曹公自带兵回去便是，凤翔依然承曹公的情！不过阿牛希望曹公留守的部队也不要闲着，黄巾军主力尽在洛阳，剩下的都是些没有多少战斗力的老弱妇孺，若能趁势扫荡其后方，洛阳的黄巾军恐怕也难以坐视！”

        曹操大笑道：“孟德正有此意！”

        阿牛一番口舌，终于说动了曹操，洛阳保卫战看到了第一缕曙光！

        冀州，牧野。

        一群骑兵怪叫着冲进了一座村庄，村庄内的平民惊慌失措，四处寻找安全的藏身地点。这是一次掠夺，村庄内的经历过多次，但从来没有一次象今天这样恐慌，掠夺者的形貌一眼便可看出，他们并非汉人，而是以凶残著称的匈奴人。

        汉族的势力、山贼、土匪、黄巾军，大多只是抢一些物资，间或抓走一些壮丁以扩大自己的队伍，但匈奴人不同。匈奴人当然也会抢劫物资，不过“人口”也被他们当作物资的一种，当然，他们抢的大多是青壮年以及不是太老的女性，至于那些年老体弱者，直接杀掉便是。

        这一次稍有些例外，冲进村庄的匈奴骑兵见人杀人，包括能为他们干活的青壮男丁也不放过，唯独那些年青的女性可以从屠刀下逃出生天，等待她们的将是另一种折磨。

        在匈奴骑兵的马刀、弓箭之下，普通平民显然没有还手之力，没一会儿村内便横尸处处，空气中都飘散着一股血腥味。大笑着的匈奴骑兵开始搜刮财物，也有人开始将村内数十名年青的女性驱赶到一处，热切的目光在这些女性的身上来回逡巡。

        村庄外，两名匈奴将领一边看着屠杀，一边闲聊着。

        “大人，现在距离我们和郭太约定会合的时间已经过了。”

        “没关系，难道他们还不允许我们迷路？洛阳已经被一把火烧得精光，没什么油水了，我们趁此机会在这里多干几票岂不快哉！那些讨厌的家伙不在，我们正好放开手脚，省得老是被他们盯着，想象今天这样自由都不方便。”

        “我们不去了？”

        “去，为什么不去？抛开我们和白波军的结盟关系不管，凤翔曾经杀过我们上百名兄弟，这么好的报仇良机怎能错过！今晚让儿郎们好好享受一下，明天一早就去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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