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以德服人

交州，非人城。

        云淡风轻听到系统公告后，把自己关在城主办公室低头沉思半晌无语。他和他的非人城向来低调，非人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领地升级前三之列，但非人城一直是交州第一领地，在全国领地升级排行榜前十的地位至今也无人能撼。在如日中天的凤翔城面前光芒稍显黯淡，近期甚至还不及五湖城、麒麟城活跃，一度有人认为，非人城后劲不足，已经不配呆在玩家领地第一集团之列。

        云淡风轻对此并不介意，他不好虚名，但求实利。

        没有多少人知道，非人城的真正实力。

        云淡风轻也组建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情报网，重点收集全国各地排名靠前的领地情报。在凤翔遭遇臧洪和野火众围困，朝不保夕的时候，曾经有一位好友曾经问过云淡风轻，“在全国玩家领地中，非人城的综合实力可以排在第几？”云淡风轻当时很淡定地伸出两根手指：“郑阿牛是诸侯，这一点谁都没法比。当然，如果他过不了这一关，那就另说了。”

        凤翔度过了难关，所以云淡风轻很自觉地将自己定位为领主第二。

        需要注意的是，云淡风轻从来都不是一个妄自尊大的人，他的判断，一向很客观。

        成为玩家诸侯是一回事，凤翔有能力大张旗鼓地兴建系统城市是另一回事，剑侠城的建立。让云淡风轻对凤翔综合实力的评价再次调高了几分。不得不说，阿牛建城。让非人城主对提升自身实力有了更强的紧迫感。

        当他抬起头来，目中已重新燃起自信的光辉。

        “去请沙将军，备马，我们要出趟远门。”

        。。。。。。

        城市建好，陈宫开始指挥着凤翔人接手城池，为了让新城第一时间开放各种功能，在此之前，凤翔人作了充足的准备。

        一队队山字营战士在转职武将的带领下跑步进入城市。从城门和城墙开始，再到各个军营，很快便接管了城市的防务；官吏们按照事前的分配，各自进入各个行政机构，不一会，行政中心、情报中心、衙门、缉查营、监狱便开始投入使用；随后，等候在城外的居民鱼贯进入城市。在官吏们的指引下登记落户，分配住宅及工作。。。如此复杂庞大的进程没有丝毫杂乱无序，整个过程迅速高效，凤翔官吏的效率令人叹为观止。

        凤翔人很快进入了城内，但城外还有不少npc和玩家，他们提前收到消息。自发赶来见证新城建立盛况。

        游戏开始至今，建立系统城市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诸侯都有建城的资格，但npc诸侯个个忙着抢地盘，与其花1000万金建座新城，还不如武装几万大军。说不定占十座城都够了；玩家中只有阿牛和肥龙宝宝是诸侯身份，然而肥龙宝宝的黄巾势力代表的可是无产阶级。养活一大帮失地农民并保住辽东根据地，压力着实不小，有钱也不会象阿牛这样“糟蹋”——没错，就是糟蹋，这是肥龙宝宝的原话。

        这才成就了阿牛成为第一个建城的诸侯，再次名扬天下。

        一位青衫文士远离叽叽喳喳的人群，独自站在树下，也不说话，从始至终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建城过程，显得有些卓而不群。此人面色微黄，鼻若悬胆，虽仅三十余岁，浓眉下一双眼眸却平静如水，似能看穿世情，若走近仔细观察，会发现青衫文士其实并不是全程保持缄默，目光一直望着现场，不时在自言自语。

        “建城固然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比那些只顾招兵买马杀人放火的诸侯强多了，但提前搞得尽人皆知，未免有哗众取宠的嫌疑。。。唔，刚结束了战争，怕是想借此立威，如此倒也说得过去。”

        “咦，建城的居然不是他自己？倒还有几分肚量！那官吏定是深得其信任，多半便是被倚为臂助的陈宫了，经此一事，想必陈宫对阿牛城主更加死心塌地。。。见微知著，于不动声色间收买人心，这齐国相御下的手段果然了得，难怪那么多英才甘为其效死命，凤翔历经浩劫仍屹立不倒，不是没有原因啊。”

        “剑侠城。。。唔，兄弟情深。”

        “凤翔军士看起来个个斗志旺盛精神饱满，已经不逊于那些诸侯部队了。普通军队尚且如此，不知那几支威名远播的强兵是何等面貌。”

        当看到城市建成后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投入运营，青衫文士终于震惊了：“这样的组织和执行能力，这样的效率，即使换作是我亲自主持，也未必能做到更好吧！”

        同样擅长理政的青衫文士，深知要做到这般程度有多难。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凤翔下层官吏优秀的执行能力固然值得称赞，但青衫文士知道，掌控着整个进程的陈宫的组织协调能力才是关键。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陈宫，竟如此了得。”

        猛然发现自己最拿手的领域还有起码不逊于自己的高手，对向来自傲的青衫文士无异于一个警讯，自信心貌似有些受伤。传言天下第一城英才辈出，此前青衫文士还片面地认为仅指凤翔多骁勇善战的武将，现在才知道似乎并非如此。

        苦思良久，城外围观者已走散大半。

        “如今辽东被那肥龙宝宝占据，虽借袁本初举荐脱离贼籍，窃据辽东太守之位，其出身叛军的污点却怎么也洗刷不了，我辈断不能与黄巾贼为伍。齐国相人品口碑却比肥龙宝宝强百倍，不失为一个可堪投效的明主；况且凤翔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偌大两郡国。靠一个陈宫是绝对不够的，我等未尝没有机会；只可惜齐国相也是异人。虽说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然而心里未必真拿原住民当一回事，该如何决定，真是伤脑筋。。。”

        ——青衫文士称“齐国相无论人品口碑均比肥龙宝宝强百倍”，其实带有极强的个人感情色彩，作不得准。

        青衫文士本是青州人，声名颇著，此前因战乱避祸辽东。原以为励精图治的公孙度可堪辅佐，正在考虑是否投其帐下。孰料世事无常，公孙度跨海远征青州，老巢被黄巾军占据，陷在青州的公孙度进退维谷，最终被同样雄才大略的臧洪所杀。青衫文士不屑投辽东黄巾军，正逢青州发生剧变。便不由得动了回乡出仕的念头。

        “凤翔新得两郡国正需要大量人才，两位好友均看好他，有意在凤翔出仕，也能就近照顾族人。齐国相宽仁爱民，非池中之物，能追随此人倒也不负所学。但他手下已有如此优秀的内政人才，我等此时再去投效，只怕未必会得到重用。。。”

        青衫文士无比纠结。

        “罢了，所谓眼见为实，先去凤翔城暗访一番再作决断。”

        作出决定的青衫文士。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自信与从容。

        剑侠城，城主办公室。

        “建城没碰到什么麻烦。属下最初还担心是否会有不速之客捣乱，命山字营提前戒备；居民的安置和分配也很顺利，我们现在有充足的空余人口，使得剑侠城一建立就立刻满负荷运作；不过，关于人口，有一点主公还需注意。”陈宫肃容道。

        “怎么？”

        “我们现在空闲人口众多，一是因为前番大战高级附属领地几乎悉数被破坏，新建一级乡镇无法安置众多乡民；二是山字营新军近期正扫荡敌对异人领地，破城后俘获大量乡民。剑侠城是一级城市，在升级之前仅能容纳两万人口，即使在周边再建立几个乡镇，也顶多容纳三万人口，这点人口与我们实际拥有的空闲人口相比不足一提。虽说凤翔升级为都城后新增10万人口名额，部队扩军也可以缓解一些压力，但空闲人口还是太多了。”

        阿牛不由得苦笑，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好几天。

        太多的空闲人口呆在难民营，不能工作反而会消耗大量物资，再厚实的家底也禁不住这么折腾。而且，难民营人口占比过高、收容时间过长，都会对领地居民满意度造成影响。

        见阿牛也有些苦闷，陈宫继续道：“打下一个领地，俘获人口少则数万，多则一、二十万，任其自生自灭将损及主公声誉，送回城又需花费大量资源安置，可谓进退两难。主公，属下以为，对那些敌对领地的报复行动可以暂缓。”

        阿牛默然半晌，摇头道：“这些问题我何尝不知？可是不能说停就停。不把他们打痛，他们会认为我们是纸老虎，敢打我们歪主意的会越来越多，这就是我明知人口压力大却仍然坚持讨伐他们的原因。为了让凤翔人少流血，我们必须向外界传递一个明确的信息——犯我凤翔者，必诛！不过，虽然打击行动不能马上停止，但节奏放缓些倒可以考虑。”

        “原来是这样。。。据属下所知，与我凤翔有贸易合作的一些异人领地，仍有一些领地发展受制于人口增长缓慢，包括汉武帝的火云城，宗无艳的枫叶城都有这样的问题。我们消化不了的多余人口，是否可考虑转让他们安置，这样不仅可以缓解我方的压力，也能让与我们合作的领地受益，帮助他们加快发展，进一步提升与我方的合作意愿与能力。”陈宫见阿牛主意已定，也不再劝，立刻转换角度筹谋起来。

        “好主意！”阿牛深以为然，笑着补充道：“回头我便让山字营悠着点，别一下子把敌对领地清剿完了，公台的东莱建城计划规模颇大，非一日可竟全功，以后需要人口补充的日子不会少。权且把那些敌对领地象猪一样养着，咱们什么时候人不够，再去宰杀也不迟嘛。”

        “正是如此！”陈宫也笑。

        剑侠城建成后的第二天，陈宫很快回到东莱治所黄县。阿牛则匆匆返回凤翔。

        成为诸侯固然是一种荣耀，但阿牛肩上也多了不少事情。首当其冲要处理的，便是尽快敲定郡国的官职系统。

        “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名士绞尽脑汁猛士舍生忘死动力之所在，不能完全抹杀个别人有个别高尚动机的可能性，但主流大概逃不过“名利”二字。这很合理，有付出就该有回报，没什么好诟病的。

        以前凤翔再强大再有名。也只是一个玩家领地，受先天条件限制，阿牛没有办法为手下争取更多福利，文臣武将们知道这一点，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不过，现在阿牛已经是国相，成为一名令人羡慕的地方诸侯。权力范围内拥有相当实权（在齐国和东莱，这厮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其中就包括人事任免。

        简单地讲，阿牛有权封官了。

        在职权范围内，朝廷将承认其合法性，并给予相应的品级和俸禄！

        阿牛对下属从不小气。凤翔人薪俸高福利高举国闻名，这也是阿牛深得凤翔人拥戴的重要原因。但只有这些未必够，中国人“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的观念根深蒂固，尤其是名士，年入千金的实惠。未必及得上六百石的长史一职更有吸引力——别去纠结“千金”与“六百石”的价值孰高孰低，这不是一道简单的算术题。

        阿牛得了道。麾下英才自然得跟着飞升。

        升官是好事，但这事牵一发动全身，让谁到什么位置却不是简单一句话，其中需考量的因素实在太多了，贡献、功绩、能力、权责、甚至凤翔最不看重的资历，都必须计量在内。

        因此，齐国和东莱郡的官职系统迟迟没有敲定。

        这件事情，陈宫和庞统等人都没有类似经验，好在领地里还有卢植和蔡邕，这两位大儒在中央机关混迹多年，郡国一级的人事安排，对他们而言应该没多少难度。

        “不能再拖了！”路上，阿牛喃喃道。

        刚回到城主办公室，越兮便兴冲冲地跑来报喜，还是一脸憨厚的笑，“主公，那竖子答应降了！”

        “坚子？谁啊？”

        “就暗算墨风的那个竖子。”

        墨风在战场上中陷阱受伤，阿牛是知道的，也知道伤墨风的那名青州武将被越兮所擒，怒不可遏的越兮没少修理那人。凤翔多猛男，那名青州武将的武艺扔里面只能排在中下，但他有一手设陷阱的绝活，阿牛颇为看重，三国演义中赵云长阪坡马失前蹄，传说就是中了他的招；而且，此人在明知臧洪已死的情况下，被俘后也以“不降弑先主之人”为由拒绝归顺，颇有几分骨气，让阿牛动了受才之心，交待孙良想法劝其归降。

        “哦，你是说吕英吧。”

        “对对，就那竖子！”越兮不住点头。

        “他刚开始不是誓死不降吗，你是怎么让他回心转意的。”阿牛讶道。

        “呃，其实也没什么，我也不太明白……主公，上次墨风不是被他伤了吗，俺每天除了照顾墨风，有时间就去找他聊聊天，比比武，主公，您知道俺最喜欢比武了，是吧。。。俺天天跑几趟，聊了打，打了再聊，聊了再打，打了再打。。。才几天时间，他就死心塌地决定投诚，俺提醒他再好好考虑一下都不肯哪，俺觉得他是真的真的悔悟了，主公，您看咱要不要给他这个机会，要是还不放心，俺再多花些时间做他的思想工作，以德服人嘛，俺最喜欢做别人的思想工作了。。。”

        越兮依然憨厚地笑着。

        阿牛完全可以想象到吕英这两天的悲惨遭遇：越兮好武成痴，又相当惜马，当初就是因为坐骑被毒死愤而杀到凤翔城兴师问罪，这才引发了隐士之子投效。领主所赠的墨风，越兮向来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吕英伤了墨风，武痴自然暴跳如雷，偏赶上吕英居然还嘴硬不愿投降，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越兮不好好修理他，简直对不起武痴的赫赫凶名。

        阿牛对此没有半点负罪感，越兮折腾吕英并非受领地指使（当然，阿牛也不否认早料到越兮不会善罢甘休），两人那是有私人恩怨的。越兮要找吕英解决私仇，难道阿牛还能硬拦着？一边是屡立战功的大将，一边是拒绝投降的敌将，神智清醒的人都知道偏向哪一边。

        俗话说得好，不做死就不会死，要怪只能怪吕英当日在战场上不该伤越兮的马，更失策的是，伤了墨风居然没有及时逃脱或自杀以谢罪，这孩子不倒霉才怪。

        虽说有些屈打成招的嫌疑，但吕英肯降无疑是件好事，至于至于吕英这几天受到的创伤，相信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既然愿降，吕英就是自己人，阿牛可不能再任由他被越兮折腾了。

        “越兮啊，墨风现在伤势未愈，不便四处溜达，这几天多半正抑郁呢，你这当主人的要能多陪陪它，墨风心情好了，也能更快康复。。。至于那个竖子，剩下的思想工作我另外安排人做就行了，那厮归不归顺哪有墨风重要，你说是吧。”

        一提墨风，越兮脸色大变，扭头就跑：“不好，我走开快一个时辰，洗澡时间，墨风这会一定在想我了！”

        某城主忍俊不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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