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刘琳的秘书秦楠，今年才26岁，是一个清秀文静还带着点青涩的女孩，在刘琳和常务副县长李天华面前，成为了两面人。

而这一年多来，她经历了太多的人生变故。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于是她常常就会有这样的感叹。

此刻，在丘原大酒店1101套房内，浴室里“哗哗啦啦”的水流声已经响了很久。

在之前的饭局上，见李天华和柳宇明有事情要谈，秦楠就先来了房间。

秦楠对这个房间并不陌生，去年以来，她记不清自己已经来过多少次，但有件事，却从来没有出过错。

她每次来至少会洗两次澡，来的时候一次，走的时候再洗一次，偶尔也会有三次。

这是今天的第一次，秦楠洗得很慢，酒店房间内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是自己带过来的，女生专用。

此刻，她说不出来自己的心情是好还是坏，身上的沐浴露将她包裹的只剩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

秦楠笑了，这是什么，是我吗？

秦楠有点无奈，为了这个饭局，她今天居然向县长刘琳撒谎了。

她可是自己直接服务的领导，而自己为了和这个男人约会，第一次向她撒了谎。

秦楠知道，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发生，她要提前编好了下一次的理由。

秦楠最喜欢的事，任谁也想不到，最喜欢看李天华喝酒，但她却很少有机会看到，这是为什么呢？

原因只有自己知道，每次想到这个，秦楠都会暗笑不已，笑过以后快接着哭，如此循环，周而复始。

有时候她觉的自己就像是一粒棋子，办公室…酒桌…房间，还有床。

李天华是棋手，将她从一处移到另一处，最后一站总是在1001。

一个很好的数字，李天华是不是迷信？01就能升为一把手吗？

荒唐又幼稚，真是个比自己还稚嫩的老男人。

在秦楠眼里，跨入校门和跨入政府大院，这两种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秦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有点虚荣了，她白天是淑女，晚上是傻女，睡着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自己，不过她很少留宿在1001。

因为时间，在这里显得总是那么短缺。

秦楠恨一样东西，那就是酒，看见了就心生厌恶，闻到了就会被它吸引，喝了它就会很惬意，为什么呢？

她总是会想起那个既不风高也不夜黑的晚上。

因为酒精会刺激她的神经，会让她全身变的燥热，会让她想入非非。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李天华的目光中包含了一百种意思，期待、热烈、忐忑还有……太多了……。

她没有拒绝，也没办法拒绝，酒精刺激下，她是不是也已经迷乱了？

再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但她知道这不是爱，而是欲望，这么大的年龄差距，说有感情，有爱，说出来的话，那一定是给别人再添一个笑话的题材。

尽管母亲就在隔壁，她却忘记了呼叫，后来她想，不是自己不叫，是叫了也没用，因为母亲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这可能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慰剂了。

一个比撕开自己身体更痛苦、更后悔的事，那就是她居然忘记了手舞足蹈，一点反抗没有的话，那就代表着她是愿意的，甚至是期待的。

他很有耐心，像剥大葱一样，从外到里，一步一步，而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眼睛。

沉默，沉默的代价就是，被他无情的占有，成为他的情人。

难怪事后她没有看到他歉意的目光，连一句对不起也没有，其实她是无辜的，更是委屈的，因为那晚她被酒精裹挟了。

他真的以为自己可能早就看上他了，而他只是在适当的时侯，满足了她的愿望。

颠倒黑白之后，李天华给了她一颗糖，剥开了外面包裹的油纸，糖果然在里面，“楠楠，想不想到县政府来工作”。

在秦楠眼里，她也是一粒糖，衣服是油纸，身体是糖，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真的很像。

从那以后，她从微微的抗拒，到慢慢的接受，再到现在的理所当然，不过有一点，第一次以后，每次见面，他都不会喝酒。

在1001，她不喜欢有酒味的男人，那感觉就像是把她泡在酒精中，一种很脏的感觉。

需要酒精来消毒，其实这只是她心理上的一种假象，而他却当真了。

想到此，她每次都会在心里笑，原来她也有让他忌惮的地方，可除此之外，她感觉没有其他可以约束他的地方了。

因为她的眼前悬挂着那颗似乎吃不完的糖，今天吃一口，明天再吃一口，天哪！这要到何时才能吃完。

就在刚才，那个财大气粗的邱总敲门，隔着门悄声对她说：

“秦秘书，我这有两颗大白菜，拿来给你做摆件”，真是搞笑，白菜不是拿来吃的吗，怎么做摆设，再说，现在是夏天，季节也不对吧，难道是从冷库里拿出来的。

当她看到的时候，她释然了，这颗白菜不是从冷库里面拿出来的，应该是从保险柜里取出来的。

因为白菜是金灿灿的，她恍然大悟，发现真是没见识，原来是金白菜，白菜也能用金子做，这有钱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样。

秦楠问：

“李县长知道吗？”

“你知道不是更好？我可是送给你的”

到底是送给谁的，秦楠仿佛又看到了酒桌上，这些人笑容背后的谦恭，还带着一点猥琐。

她瞬间明白了，连“谢谢”都没说，就把门关上了。

关门的一刹那，她发现邱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她的眼睛是平视，他向下看，因为不在一条平行线，很容易就能发现。

看什么，年轻与美貌的身体，她不但不开心，反而生出一阵恶心。

秦楠其实并不喜欢李天华带她去参加晚上这种饭局，甚至是有些厌恶。

但也能满足短暂的虚荣心，李天华看她的目光总是那么温柔，温柔的让她不感动，

都有点不好意思，他对她的确很好，为什么好？当然是自己这具让他流连忘返的身躯。

但在秦楠看来，在很多人弯着腰敬她酒的时候，就像今天晚上，一个堂堂的电视台副台长，也会站在自己身边，谦虚而又礼貌的敬她酒，但他们也是男人，男人眼神中那种异彩，让她很不舒服，就因为她是李天华的情妇。

呈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张张笑脸，笑容是给她的，谦卑其实还是属于李天华，她只不过是个影子而已。

大家都知道，只是谁也不会说，只要他还有权，这种平衡就不会打破。

再如邱总这样的有钱人，也会再心里垂涎她的年轻与美貌。

甚至都会暗骂，李天华你不就是县长么，凭什么能有这么年轻貌美又有气质的女人。

他们的谦卑的背后是嫉妒，是垂涎，她就是他的一张炫耀的名片，仅此而已。

秦楠长着一副文静的外表，一个聪明的脑袋，还有一颗想做个人上人的“上进”心。

但正是这颗虚伪的心，让她一步步失去自己，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像是她的灵魂和身体脱离了一样，最后迷失在虚无缥缈的欢乐海洋中，人还在岸上，灵魂却已经被海浪冲走，再也找不到了。

她的男人，也是他的靠山，而她能呈送给他的就是这个身躯。

有时候秦楠觉得自己很悲哀，可是事已至此，回头已无岸，如今只能硬着头皮，闭着眼睛往前冲。

终有一天她会消失在无边的尽头，被海浪拍打，被自己认识的人，还有认识自己的人嘲讽，每当想到这些，秦楠就会头痛欲裂，而李天华则会用他的方式，给她抚慰，给她希望。

她很厌恶躺在床上，一次次看天花板起起落落的样子，而每次她都有种要撞上去的错觉，这难道就是知己想要的人生吗？

因为这像极了自己的人生，母亲，我可怜的母亲，直到今天还不知道，他心爱的女儿早已经过上了和她一样的生活，当他搂着她想和她亲热的时候。

母亲还不忘说一句：

“楠楠，和李天华多接触对你没坏处”，可母亲并不知道，在那个酒后的夜晚，这个关照她们母女的男人，已经悄悄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门响了，他没喝酒的男人回来了，秦楠每次都会给他一个漂亮的微笑，真的假的，也没人管，他的目标明确。

爱意呢喃中，他会叫她“宝贝，你真美”，秦楠真想问她，这是你对第几个女人说过的话，如果是第二个，还是算了吧！那也太假了。

李天华走过来，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他的邪念一下子就散去了不少，她纯真的样子有时候让他觉得羞愧，不过这也就是片刻的理性，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幸福是快乐。

给了他一个吻，秦楠说，“先去洗澡吧！”

然后，伴随着“哗啦哗啦”声，秦楠的脑海里又泛起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浪，她总是被拍打。

现实和虚幻世界中都是这样，今晚上，那种错觉又将不期而至了，秦楠笑了笑。

快乐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潮水退去后，失落在所难免，秦楠这时候想起。

“邱总刚才送来两颗大白菜”，李天华说，“楠楠，你带回去吧，你和佩佩一人一颗”。

其实，邱建业并没有走，一直在隔壁等着他回来。

“县长，城中那块地还望您多多关照啊”，李天华心想，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什么也没说，就进了1001。

秦楠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不是她不想说，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知道，李天华也不想她说什么，在她现有的认知里，这大概是沉默的最高境界了。

虽然这很丑，也很不好，但对于她和母亲来说，已经被海浪高高卷起了，还能平静的落下来吗？

这只有等潮水退去后，才能知道，去海滩边看看，在那些被搁浅了的鱼儿与贝儿中，找找看，如果没有发现她们那就最好了。

她喜欢躺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的脸说话，因为这样才能判断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今天晚上也是一样，休息了会，秦楠起身去了卫生间，开始了今天第二次洗澡，洗完她就要回家了，因为母亲还在等着。

她只在外面过上半夜，下半夜在家，今天似乎还有点早，才十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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