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满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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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舅,不怪你,我娘从嫁给我爹的那一天起,心心念念的是就怎么能出人头地,怎么能过上尊贵夫人的好日子。
一旦失望了,自然不会对我爹讲什么夫妻之情,我娘虽然是我娘,但她也是一个成年人,自然要为她自己的作为负责任。
我姐姐亚琪,如今十岁了,这个年纪,在村里面,早就能持家了,更何况她还是熟读经书的,爹这些年也没有少花精力在她身上。
她选择了这么做,我不会可怜她无知被人利用,不会的,我想到的最大可能还是她会跟娘一样,贪慕虚荣,总是盼着一天,她们能成为高贵的夫人。
爹啊,你不过是一个八品县教谕,怕是满足不了娘跟姐姐了,她们会想,要是大舅舅高中进士的话,一定会比爹的官职高多了,她们这是对大舅舅充满期望呢!可怨不得旁人!”
亚楠为了开解二舅舅他们,也开解爹,开解爷爷奶奶他们,叫他们谁也不必自责,谁做了事,谁就应该为此负责任。
亚琪纵然还小,但她的年纪在时下的农村里面,早就是能持家的孩子了,更何况她也算是熟读经书的,女子未嫁从父,而不是未嫁从母。
她之所以有那么的选择,根本原因在于她的欲望,爹满足不了。她才会选择大舅舅,自以为大舅舅将来必定能带给她荣华富贵。内心若果没有这样的欲望,旁人怎么能轻易利用了她?
亚楠为了劝慰二舅舅等人,不惜连亲爹的八品官职也拿过来说话,让全家人领悟的同时,也忍不住的抽搐,这孩子!
“爷爷奶奶,爹,我一定会高中进士的!”
亚青铁青的脸,发狠的样子,尽管不愿意承认妹妹亚楠说的是事实,但内心里亚青还是承认自己的娘是妹妹说的那样的,连着亚琪也一样的。要不然亚琪就不会那么狠绝的污蔑全家人。
“爷爷奶奶,我也会考中进士的!”亚秋脸色也很郑重。
“爷爷奶奶,大伯,我也会考中的!”
“对,外祖父,我也要考中!”
亚融跟志广两个孩子,虽然在一边不说话,但听了亚楠的话之后,也站起来,郑重表态。
“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爷爷奶奶含泪欣慰,家里有这么多争气的男儿,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不就是自家出一个不争气的孙女?
亚楠说的对,是她跟她娘一样,太过贪慕虚荣,儿子如此官位都满足不了她们的贪慕之心,才有的今天,不关自己的事。
只要赵家的这些男儿,一个一个的出息了,还怕什么人说我们赵家是非么?
不过到了要回上原带的时候,亚楠却提出全家人跟着一起去上原。
亚楠担心今年若是外祖父跟吕县令之间闹将起来的时候,赵家坝的村民,会打自家主意,便死活也要闹得全家人跟去上原。
爷爷奶奶说二叔二婶必须留下看家,六叔自然还是要留下来打理一年多庄子,连着还有打理亚楠留下的那些树桩,那些树桩如今全部被六叔转移到了宝庆县的亚楠的庄子去了,家里的前院后院倒是空了出来。
三姑自然是不会离家的,家里不仅仅有女儿,还有家明时常会回来的,爷爷奶奶及其勉强答应亚楠,他们会跟着她一起去上原。
故土难离,尤其是在年纪大了的时候。
亚楠见爷爷奶奶如此勉强,还有家里其他人更是被爷爷奶奶说的很是坚定,不能跟着去,亚楠也不得不跟自己爹表态,自己要留下来。至于董文杰那边,陈学慎答应过自己,会帮着照看的,更何况陈学慎的手里还有自己给的银子。
亚楠是怕那件事真要是闹的狠了,自己一定要保护家人。
虽然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这些村民若是得不到老李秀才家的退佃,发生冲突的话,也只能在李家庄。
但保不齐村里人到了这个时候想起来,自己爹曾经是老李秀才的女婿,遇上大事解决不了的时候,会推自家人上前出面。
若是不答应的话,也怕这些村里人疯了的冲击自家,不过应该不会的,严二婶子在自家隔壁,县令听了自己的建议,让严二婶家也打头阵,率先要回田地。
这样在她的带动下,赵家坝的村民,应该会有不少人率先跟着严二婶的步子,尽早从外祖父家脱离开来。
只要全村人有一大半以上要回了田地,他们就不会疯了的逼自家人出面。更何况严二婶一家子,战斗力也是很强悍的,再说三姑父跟戚继光也不会白白看着自家吃亏不管的。
赵子诚经过去年一年对亚楠的观察,实在是难以再用教导孩子的借口,带上亚楠去上原,这个孩子既然如此聪慧,如此牵挂她爷爷奶奶,不若就留下。
自己现在真的不会再担心这孩子,会被她爷爷奶奶娇惯坏了,这孩子恐怕就是想娇惯坏了,都难,太过聪慧了。看待问题,比大人都看的精准。
赵子诚带上亚青,亚秋,亚融,志广走后,亚楠每天不是陪着爷爷奶奶说说话,就是陪着三姑绣绣荷包。
虽然自己绣的真心不算差,但跟三姑比起来,实在是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但三姑却惊喜异常,这个侄女的领悟能力,简直令自己瞠目结舌,三姑可不知道前世的亚楠,在学家政的时候,连刺绣都学过的。
因为亚楠在家,赵家全家人又吃上了香喷喷的白米饭,用上了没有用完的精盐,吃上了鱼肉,除了房子没有改建之外,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然而整个云台乡的村民们,却处于煎熬当中了。
“听说了吧?李举人在京城风流倜傥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人家王爷的妾给睡了,那个王爷要抄了李家的家呢!赶紧趁着没有来人抄家之前,先将我们家的田地要回来,不然可就白白没了自家田地了啊!”
“赶紧的去退佃,晚了就怕李家吞了我们田地卷铺盖跑了啊!”
“快点,快点去,把李家人看住了!先给我们退佃!”
在严二婶一家人,以及其他几家人的带头下,不少村子的农户,最先要回来投献的田地,赵家坝的人,在严二婶的鼓动下,除去董小六一家以及董文杰爷爷奶奶他们家,其余赵家坝人,都心惊肉跳的尽快要回来自家田地。
因此关于李秀钰睡了京城王爷的小妾,以及马上要被抄家的舆论在整个云台乡,铺天盖地的传了起来。
越来越多人,围住了李家庄,将那个昔日他们出钱出力盖起来的高大院墙,死死的围住了,就怕李家人逃了,他们家的田地就白白没了啊!
老李秀才先头为了安抚人心,故作大方的将前几天来要田契农户,都痛快答应了。
老李洗秀才以为自己这样痛快,必定能安抚这些无知村民躁动的心思,儿子在京城必定发奋读书考试,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思,惹上王爷的妾?不可能的!
然越来越多的人,不顾脸面的跑来要田契的时候,老李秀才才惊惧起来,不想自家那么多的田地,忽然间就这么没了。同时也没了笃定儿子没事的心思了。
想亲自去京城看看,但还没有出去,就被人堵死在家里面,气的老李秀才要死,便在家里焦躁了好几天,也没有想出对策。
“爹,这样下去不行的,不然还是先答应他们,缓缓他们心情,等他们离开了,我们全家人连夜到京城去,顺便将这些田契,带到外面卖了!”
大舅母这几天也是坐立不安,既担心自己相公真的出事,又担心家里的田地,就这么被这些贱人全部要回了去。
“怎么卖?起码要去衙门变更田契名字,人家才会买下来,谁也不是傻子!”老李秀才用鄙夷的目光看了大媳妇一眼,无知妇人。
“爹,旁人不买,二弟挣了那么多钱,不是能买?他大哥在京城出事,不要他亲自去京城看看,就让他花钱买下这些田地,让我们有钱去京城救他大哥,他还能真的狠心不顾他大哥死活不成?”
大舅母反过来鄙夷的看了老李秀才一眼,放着你们家的傻儿子不用,不是更傻?
“对啊,爹,二哥二嫂应该也听到了大哥的事,他们家挣了那么多钱,不要他们拿出来去京城救大哥,就让他拿出钱来,买下这些田契,他还能不答应?”李秀凤跟着附和大嫂的话。
李秀凤对大嫂极为感激和信任,自己一个被休的姑子,若是一般人家,恐怕早就被娘家人鄙视,嘲讽了。
但大嫂却从来没有对自己鄙视嘲讽,反而是宽慰自己,给自己打气,甚至连女儿跟着自己过来,她也能高高兴兴的对待女儿,还说她没有女儿,一定要将自己女儿当亲生女儿一样心疼着。
虽然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李秀凤也怀疑过大哥,是不是真的出了这样的事,但以李秀凤对大哥谨慎心性的了解,大哥必定是被冤枉的,又或者根本就是误传。
只恨这些贱民玩恩负义,出尔反尔,竟然趁着自家出事的时候跑来落井下石,简直是畜生不如。
要是自己的话,就不会跟爹一样傻的为了什么名声,将那么多人的田契还给那些贱人,还以为如此能安抚住什么民心。
现在好了,全云台乡的贱民,都围过来要回田地,难道还真的还给这些贱人?索性卖了去,就叫他们这些人去找买他们田地的人去算账。
不过放眼整个宝庆县,能痛快买下爹的这些田契的,最好人选应该还是自己的好二哥!
到时候就让自己的那个好二哥,跟这些贱民打闹去,打死也是他们自己的事,跟自家无光。
李秀凤一想到自己的二哥,便一样的恨意难平,在她眼里,全是辜负她的人,都该死。
老李秀才瞥了自己女儿媳妇一眼,心里算计了一下,这些田契若是正常卖出去的话,至少上万两银子。
自己的那个傻儿子再是挣了钱,能给自己上万两银子么?
不过,这些田契如今在自己手里,还看起来是上万的家产,但变不出来钱,自家怎么去京城救儿子?
暂时用一点田契换老二的钱,去京城救他大哥。余下的,看看县城有没有人要买的,哪怕卖出几千两也是好的。就让老二给自己找人买下来,他做生意,自然认识那些有钱人。
想到这的老秀才,这才稳稳的理了一下自己仪容,用最稳的神态去见那些无知贱民。
“你们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即使你们要田,也得给我们一家人时间,把那些田契整理出出来,还要去乡镇变更名字,总是要几天功夫的,你们这么死死围住我们家,我们家就是想还给你们,也没有办法啊?”
“老秀才,你把我们家田地还给我们吧,那可是我祖上留下来来的二十亩田地,是我们汪家的命根子啊,老汉给你跪下了!”
汪老汉不仅仅自己跪下,连身边的老婆子都拉着跟着一起跪下了。
“你们跪他做什么?他们拿了我们田地,就应该还给我们,还我们田地,不然的话,我们今天就拉你见官。”
与汪家不同是不少人,对老李秀才一家极度愤恨起来,这才多少天,李家竟然有要吞了自家田地的意图?简直是不是人啊!亏他还是秀才啊!亏他当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啊!
“不等了,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人家就过来抄家了,到时候我们的田全充公了啊!进去自己拿田契去啊!”
更有人狂躁起来,顿时就要冲进李家,直接找田契了。
“住手,这些田契都在我手里,你们就是抢走了,没有我的签名更迁,也是没有用的。到时候我还要反过来告你们,抢夺我们家的田契,官老爷一定会抓走你们坐牢,你们信不信?”
老李秀才发火了,就不信镇不住这些无知贱民!哪一个贱民不是怕官的?还敢吓唬我一个官老爷的爹?
随着老李秀才的发怒,这些围住老李秀才的乡亲们,都呆住了,那些准备要冲进去的激动人群,也生生顿住了脚步。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很多人才醒悟过来,老李秀才当初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全是骗人的。
当初老李秀才接纳自己等人投献的时候,就对所有人说过,只要他们想拿走田地,随时都可以。
可这才多少天时间,他们家就变卦了,这么多人的田地,他要是真想退还,只要去镇上变更一下就可以了,当初投献的时候,不也不需要那么多时间吗?怎么现在反而需要这么多时间,还吓唬自己等人见官?
愤怒归愤怒,乡亲们到底还是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心里对官老爷的惧怕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他们内心深处,无一不是希望不要见官的。
“统统给我散开,你们这么多人,我怎么一次头还给你们?你,你,还有你,你,你,你们先跟我去云台乡变更田契,剩下的,每一天限定十户,就这么说定了!还有,要是你们还敢这么围着我们家,我就一户也不还了,田契如今写的是我们李家的名字,你们就是报官也没人理,你们信不信?”
老李秀才发狠之后,随意点了几个最前面的几个闹得最狠的人,先安抚几个人,一边拖时间,一边去县城将田契找老二卖了,到时候连夜走人。
随着老李秀才的恩威并施,所有的乡亲们都不敢闹了,怕真的见官,官官相护的啊!
好在老李秀才还答应还田,不过是每天还十户,今天已经答应了十户,明天赶早过来找他还,再不行就后天,总归能轮到还自家的。
一个缓兵之计,让围着的乡亲们都吓得回去了,想着明天赶早来要田契。因为忌惮老李秀才刚刚说不准围着他们家的话,这些人也都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竟然没有敢留下一个人看着他们。
老李秀才带着他刚刚点出来的几个闹得最凶的几个人,先还了他们家的田契,从云台镇回来之后,老李秀才急忙带上家里的田契,前往县城,找自己的二儿子。
李秀凤见爹要去县城找她二哥,便急忙要求跟着一起帮忙,说她去年的时候,亲眼看到过他们家的不少值钱的首饰,更是笃定他们家至少有几千两银子,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舍得给自己那些银票,还有他们家里的那些首饰?那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东西吗?
“二舅舅,我怕你着急,今天特意过来跟你说一声的,大舅舅的事,你千万别听什么就是什么,这里面有很大的隐情。”
亚楠一直关注着外祖父家的动静,在严二婶子等几家人有意的撒播跟撺掇下,越来越多的人,都去李家庄找外祖父讨回田契。
亚楠看到赵家坝村民在严二婶的鼓动下,除了董小六跟董文杰爷爷一家,其余几乎都要回来了田地,心里才松了一大口气。
赵家坝的村民若是全被外祖父坑了,真怕他们激愤起来,胡乱迁怒自家,严二婶子一家人,还是很会办事的呢!不亏自己在县令面前推荐她一家。
不过亚楠还是有些担心二舅舅,这才会到金玉满堂来,安抚二舅舅。亚楠是跟着六叔一起到的金玉满堂,六叔将亚楠送到之后,便去了农庄。
“亚楠,你不要担心我,从你大舅舅的事传过来,我就去托缘来酒楼的掌柜帮我打听了,也许这几天就要有消息了!”
二舅舅到底还是担心大哥真的出事的,尽管被他一伤再伤,陡然听到他出事的时候,究竟还是做不到充耳不闻。
最起码自己可以找人打听一下确实消息,再去告诉爹吧!
“二舅舅,你?”亚楠忽然发现,二舅舅是个反应很快的人,在听到传闻的时候,就去托缘来酒楼的掌柜打听确实情况了。
亚楠很想当场就告诉他,大舅舅的事是自己跟县令故意传出来的,为的就是要李家还回接纳了整个云台乡村民的田地,以完成本县应该交纳的粮税。
“他虽然伤了我,到底还是我大哥,总不能到了他出事的时候,真的无动于衷吧?”
二舅舅叹口气,心里有些沉重。
“先说好了,这一次要是他们家真的被抄了,我们家最多也只能收留爹跟志启,你那个大嫂,我是绝不会收留的。”
二舅母在一边,脸色不是很好,也许二舅舅跟二舅母两人早已为大舅舅的这个传闻,斟酌过他们家的应对。
“那小妹呢?”二舅舅脸色也不好的回应二舅母,对于这个妹妹,二舅舅哪怕再是恨铁不成钢,但她也总是亚楠的亲娘。是自己的亲妹妹。
“二舅舅,二舅母,你们到现在还是这么顾及他们,包括我娘在内的他们一家人,谁真心对待过你们?
不仅仅糟践你们的尊严,更是连两个表哥的前程都堵死了,如此你们还要这么顾着他们吗?”
亚楠看着二舅舅的神色,明白了二舅舅的想法,他是不会见死不救的,这不过是自己跟县令故意传出来的传言,二舅舅就担心大舅舅了,若是真的有一天,大舅舅自作孽的害死他自己,不知道二舅舅会如何的帮他?
“你听到了吧?分家了就是分家了,他们家出事也是他们家的事,要是他们作孽的得了报应,该我们家给你爹的奉养的银子,我们一文钱都不会少的,哪怕我出钱盖几间房子,让他们住的远远,我也不想再看你那些无情无义的家人一眼,连亚楠都明白了这个道理,我就不懂了,你非要被你爹害死了,你才能真正醒悟过来?”二舅母几乎是哽咽着说的。
亚楠有些愧疚,因为自己,二舅舅,二舅母两人争吵了,二舅舅终究心软,哪怕被外祖父一伤再伤,还是不忍心他们没有地方落脚。
二舅母却是泼辣了一些,狠心了一些,倒不算坏事,不过若是叫自己说的话,二舅舅的软性子,终究是会害了他的,好在有二舅母在一旁看着他。应该不至于让外祖父他们欺负死二舅舅。
然就在此时,外祖父跟亚楠的娘忽然径自闯入金玉满堂的后院,正好看到了亚楠跟她二舅舅,二舅母三人说话。
亚楠陡然看到外祖父跟自己娘,心里微微有些波动,也许是看到他们憔悴了来的神情,兴起了一点点不忍。
但很快就被亚楠强行压了下去,他们此番过来,唯一目的,定然是钱,就是不知道他们开口多少,二舅舅能不能坚守的住。
“外祖父,娘!”亚楠一百个不愿意,也得站起来,称呼一声,免得二舅舅不舒服,也免得自己在这点小事上面,被对方用来抹黑自己名声,不划算。
外祖父理也没理亚楠,今天的时间紧迫,要尽快从儿子这边拿到钱,这个孽畜外孙女,滚一边去!
亚楠的娘先生诧异的看了亚楠一眼之后,便一脸的僵硬,这个女儿,可不能小看了,一肚子的主意,对自己这个娘,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自己有今天,真正全是她一手造成的,若是可以,自己愿意亲手掐死这个畜生,免得叫自己堵心不已。
亚楠看着娘的眼神,越来越狠辣,便也知道,这个娘对自己这个女儿,是半点情分也无的,正好,自己对她也没有半点情分,以后便是路人吧!偶尔见了面就称呼一声,做做样子吧。
“你这个孽畜,这几天你就没听到你大哥出事的消息?竟然装死的不回去说一声?你的心是什么做的,竟然眼睁睁的要看着你大哥去死?”
外祖父率先发难,火气十足。
“爹,我已经托人去省城打听消息了。”二舅舅猛然听到爹的质疑,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的。但还是规规矩矩的给爹回了话。
“不必了,我会亲自去京城看看,这一千亩的田契,折价卖给你,你拿出五千两银子出来,我带上钱去京城,也好救你大哥。
还有,这另外的田契,你拿出去打折卖出去,速度要快,你现在就拿五千两给我,快去啊!你大哥还等着钱救命哪!”
外祖父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把二舅母惊得眼珠都瞪圆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公公?这些田契别说是卖给自家,就是送给自家,如今都不是好事,整个云台乡的乡亲们因为惧怕大哥一家抄家,都着急的想要回这些田契呢。
可这样的时候,他爹想的竟然是害自家,不仅仅白夺自家钱,还让他儿子拿这些田契出去接着害人?呸!不要脸的老东西!作践自己儿子也不是这样的作践法。
“爹,这些田契不能卖,应该还给那些村民,爹应该再等几天,等我打听的消息回来了,再做打算,好不好?”
二舅舅骤然听到爹让自己拿出五千两银子买田契的时候,心里一阵刺痛,如今宝庆县城谁不知道云台乡的村民赵爹要回田契,爹不还给他们,竟然还要背着他们卖了这些田契,竟然还要卖给他亲生儿子?
但想到大哥的事,二舅舅还是忍了下去,就当爹是担心大哥出事,没有钱去救的缘故吧。
外祖父一听儿子的话,顿时心里笃定,儿子果真能拿出五千两银子出来,不然刚刚就不会这么回话了!
“你这个孽畜,还不快拿出钱来,你大哥等着钱救命,你还拖什么时间?又不是白白拿你的钱,这么多田契,折价给你,你还不拿钱?快去啊!”外祖父急迫的吼起来。
“爹,这些田契,你愿意卖给谁,你就卖给谁去,我们家小本经营,买不起这些。”
二舅母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见自己的男人,面对他这个不要脸的爹的时候,竟然还顾及情分?
你再这么顾及下去,我们全家都被他害死。要是你敢接受下这么多田契,那些村民能活活打死我们全家!你信不信?
外祖父见儿媳妇忽然插嘴坏自己的事,顿时暴怒的转身,抬脚就要踹二舅母,二舅母原本可以避开的,但二舅母忽然瞥到自己男人的心软的样子,便一狠心的没有避开,任凭他爹踹上自己的腿。
但是二舅母还是忽视了外祖父的一脚之力,暴怒中的外祖父,这么猛然一踹,竟然将二舅母当场踹倒几步之外,只听得砰的一声,二舅母狠狠仰倒在地,立时撞破后脑勺。
亚楠志娴二舅舅三人飞奔倒地的二舅母而去,二舅舅满心追悔,刚刚怎么没有挡在娘子前面的?
志娴看到娘后脑勺的血,第一次爆发了狠劲,冲过去就对着自己爷爷捶打:“你还我娘,你还我娘来!”
外祖父伸手就是一巴掌,将年幼的志娴,也狠狠扇到在地,亚楠跟着志娴都没有来得及阻止,实在是外祖父的心过狠,打志娴的时候,半点犹豫也没有。
“爹,你走,你给我走,是你不仁不义,就不要怪我心狠不管大哥死活,我在你们眼里,从来都不是人,你们滚!”
二舅舅抱着妻子,看到自己爹狠狠又打倒了自己女儿,这才心硬起来,这才真正领悟,他不是爹的儿子,不是,绝不是!
二舅舅将妻子轻轻放在地上,满眼阴鸷的盯向自己的亲爹,若是他胆敢再对自家人动手,自己绝不会再做孝子了,绝不会!
亚楠眼见二舅母撞伤头部,眼见志娴被打,就怕外祖父失心疯起来,在这里无法无天,便急忙跑了出去叫人帮忙。
结果出去的时候,正好遇上县令过来。县令也是听衙役说了亚楠的奇葩外祖父过来了,便想见一见他,探探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到底有没有将他家接纳乡民田地全还回去的打算?结果刚刚到了门口,就看到亚楠一脸急迫的奔了出来,心里咯噔一声,出事了?
“县令大人,快救救我二舅母一家人,我外祖父要杀了他们!”
亚楠知道,此时不能称呼县令为叔叔,也不能说祖父打人,大明谁家里的祖父打人,也都是活该被打,孝大于天嘛!
但自己的这个外祖父,委实是要逼死二舅舅一家,跟杀人无区别,既然撕破了脸皮,索性不要留退路。正好县令大人没有借口,抓了外祖父逼他还田呢!
“什么?快进去拿人!”县令顿时一声呵斥,几个跟着县令过来的衙役护卫,顿时扑进来。
此时外祖父拿着院子里面的一根粗棍子,在追着二舅舅厮打,二舅舅这一次没有心软的呆站着那边挨打了,他一边避开,一边找机会夺爹手里的粗棍子。
“老子打死你也是活该,打死你这个畜生,老子要你拿钱,你不拿,那你就给老子去死!再不去拿钱出来,老子今天就活活打死你们全家!”
外祖父果真有些失心疯了,见儿子的钱,老也拿不出来,便心急如焚了,再想到上次自己这么要打死这个孽畜的时候,这个孽畜不就怕死了么?
“二哥,我劝你还是把钱拿出来,免得被爹打死也是白死,要知道,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呢!”
李秀凤在一边阴森森的撺掇着,此时的她,也顾不上吓跑了的八岁女儿,估计是被她外祖父打人的样子吓跑了,也好,免得她主意大,也出言阻止爹要钱,坏了事。
“住手!拿下他!”县令大喝一声,护卫衙役便扑上去,将正在挥舞着粗棍子的外祖父制得死死的。
“县令大人,我外祖父将我二舅母打昏了,是我外祖父打的!外祖父要打死我二舅母呢!”
二舅母原本躺在地上心急的看着男人被打却无力起来的时候,忽然看到县令带人把公公给制服了,又听到亚楠说自己昏了的话,便当场装作昏了过去的样子。
“二舅母,二舅母你不能死啊!”亚楠忽然扑倒在二舅母的身边,痛哭起来。这一次,就好好让外祖父体会一下被诬陷的滋味,自己一口咬定,是外祖父要杀人,哪怕二舅舅遮掩也不成,县令一定会借此机会,拘捕外祖父,逼他还田。
“娘?娘?娘你不要死啊?呜呜呜!”
志娴虽然被外祖父一巴掌打到在地,眩晕了一阵,但除了脸颊高高肿起来之外,其余还好,不过听到亚楠哭喊自己娘死的时候,志娴连滚带爬的扑过来,叫喊着娘不要死,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
二舅舅真的是慌了,顾不上被衙役制服的爹,急忙跑过来,就要抱起妻子去找大夫。
不,不会的,娘子不会死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二舅舅有些疯狂,脸色骇人,亚楠没有阻挡二舅舅抱起二舅母找大夫,没有二舅舅在场,自己更好发挥。
“县令大人,我外祖父杀了我二舅母!是他杀的,就是他杀的,他杀了我二舅母之后,还要杀我二舅舅!”
亚楠迸发出仇恨的目光,外祖父,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贪得无厌还毫无人性,为了大舅舅一人,其余亲人在你眼里,全部可弃。
今天要不是你自己逼上门来,我也不会指控你杀人。
“县令大人,是爷爷杀的我娘,你要他给我娘赔命!”
志娴没有跟上自己爹,是被亚楠一把扯了下来,二舅母虽然撞到后脑勺,但刚刚自己看到她是清醒的,不过是在自己说她昏迷的时候,她才及时的昏了过去,希望是无事吧!
自己跟志娴就是跟过去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状告外祖父,拿下他,让二舅舅经过此事之后,彻底对外祖父死了心,也许这也是二舅母的心愿。
要不然自己看到二舅母明明能避开的,可她就是站着不动,任凭外祖父的脚踹过来,哪怕她受苦受罪,也想二舅舅彻底对外祖父死心的吧!
“你这个孽畜,我何时杀了人?县令大人,老朽教训自家儿子媳妇而已!”
外祖父被两个衙役,制得死死的,顿时气得脸色都黑了,都是这个畜生,胡乱诬告自己杀人,自己何时杀了人?
“是啊是啊,县令大人,我爹是我们宝庆县有名的先生,不仅仅教导出来一个进士,还教导出来我大哥这个举人,怎么会杀人呢?
我爹这是在教我二哥好好做人,谁知道二嫂太过心疼我二哥,忽然冲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自己摔倒在地上,撞到了头,跟我爹没有一点点关系啊!”
李秀凤急忙为自己爹辩护,不仅仅将她爹脚踹二舅母的事,推得干干净净,还搬出来她大哥是举人,甚至连把她休了的赵子诚进士也搬出来,为的就是让县令知道,她爹不是一般人。
“大人,我娘撒谎,我外祖父狠狠对着我二舅母踹了一脚,一边踹还一边嚷嚷,要踹死我二舅母。
外祖父将我二舅母踹倒之后,本想接着再踹的时候,我表姐志娴挡了过去,结果被我外祖父一巴掌打的滚倒在地上,你看,我志娴表妹的脸上,还是我外祖父的手巴掌印子。
大人要是来迟一步,我二舅母不仅被我外祖父踹死,我二舅舅也一定会被我外祖父杀了。
我听到外祖父说我大舅舅在京城出事,要不少钱,外祖父逼我二舅舅拿出一万两银子,可我二舅舅哪有这么多,只好恳求我外祖父,说他只有两百两。
外祖父不相信,非逼迫我二舅舅,说不给一万两银子,就打死他全家!”
亚楠口齿清楚,说的又是义愤填膺,看向外祖父的眼神,充满惧怕。
一般人见了,必定是相信一个八岁孩子说的这些话的,就如同外祖父跟李秀凤教唆亚琪如何诬陷她亲爹一样的道理。稚子言真。
“你这个畜生,你竟然在大人面前,诬陷你外祖父,你也不怕天打雷劈!大人,不要听这个畜生的胡言乱语,这个畜生,一贯的喜欢胡言乱语,赵家坝的人都知道的。”
李秀凤听到亚楠诬陷她爹,诬陷的有鼻子有眼的,顿时气得咬碎银牙,恨不得马上掐死这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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