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38

四目相对间，程燃抿着唇，半晌都没话。

        他到底是被程初那番话影响到了。

        简宜笑笑，先开口道：“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

        程燃看着她，眼神乌沉难辨喜怒：“不是说有事赶不回来了吗？”

        “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简宜观察他的神色，“不过看来只有惊，没有喜。”

        程燃不语。

        她说得没错，此刻看到她突然出现，他确实只有惊，没有喜。

        但这不是她的问题。

        而是他太过于患得患失。

        做好了她不回来的准备，忽然见到她，来不及高兴，就先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好几秒后，程燃才从那一份怀疑中回过神，脑中忽然响起程初说的那句“如果她真对你动了心今天不会不回来”。

        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了上来。

        所以她回来，还给他制造惊喜，是出于喜欢。

        意识到这点，他唇角便压不住地往上扬，偏偏还要故作淡定：“也有喜，只是太多了，所以来得慢一些。”

        这句话说得很动听，简宜也弯了眉眼，将手里的花束递过去，“先预祝你杀青大吉，最后一场戏，好好拍。”

        她顿了顿，语气轻巧地补一句：“别因为私人情绪，耽误了进度。”

        程燃垂下眼帘，轻轻叹了口气，语带沮丧：“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你替我梳理梳理剧本？”

        “好。”简宜不疑有他。

        程燃侧过身，让她进化妆间，“剧本放在梳妆台。”

        简宜走进去，目光往梳妆台一扫，台面上全都是些瓶瓶罐罐和化妆刷，压根没见剧本。

        “你是不是记错了。”她边说边转过头，“剧本不在……”

        话没说完，程燃已经跟着走进来，把花束放到入门处的矮柜上，单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下来。

        他吻得凶，衔着她的唇噬咬，力道狠得简宜招架不住，一直踉踉跄跄往后退，直到后背要撞上一片冰凉的墙镜。

        发出一声沉闷“咚”。

        简宜吃痛，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反剪住双手按在头顶上，愈加发狠地咬着她。

        攻势汹涌的侵占掠夺，不带一丝情意缱绻，也不肯给人留一丝挣扎反抗的余地。

        偏偏简宜是个不肯输人的性格，被程燃激起了好胜心，仰颈看似主动迎合他，实则不动声色地转守为攻，逮着机会含着他的下唇，狠狠咬了一口。

        程燃嘶了声，垂眸看着她，含糊地笑了笑，干脆放开她的手，揽着她的腰，互换了姿势，自己倚在墙镜上，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微微弓了身低下头，任由她为所欲为。

        不管她想要对他怎么样。

        反正，他都不亏。

        化妆间的隔音不好，两人唇齿纠缠意乱情迷间，门外有人走了过来，轻快的脚步声渐走渐近。

        简宜陡然醒神，唇抵在程燃的喉结上，屏了息。

        化妆间的门虚虚掩着，那道脚步声已经近在门外。

        她正要退开，程燃却低下头猛地攫住她的唇，还挑衅似地扬了下眉，似在问她：怕什么？

        这时，脚步声已停在门外，下一秒就能推门而入。

        简宜提心吊胆，不由自主把头埋进程燃怀里，双手下意识地攥紧程燃的衣襟。

        她不是张扬的性格，眼下和程燃亲昵的举动，实在羞于让人看见，可在没暴露前的这一刻，却又有股莫名的兴奋，刺激着她浑身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偷情的快感。

        门外静默了一瞬。

        赵一淮试探地声音响起：“程燃？”

        程燃抬了抬眸，目光越过简宜，停在那虚掩的门上。

        巴掌宽的门缝，露出赵一淮那只蠢蠢欲动的手。

        眼看那手要落在门把上，他才懒洋洋地应了声：“嗯？”

        声音有些暗哑，一听就知道正在干什么好事。

        赵一淮的手嗖一下收回去，干巴巴地道：“那什么，霍导让你赶紧准备好。小谷子的戏份马上要拍完了。”

        话说完，赵一淮立即转身走了。

        脚步声远去，简宜终于抬起头，脸上晕出了一层薄薄的绯色，但眼神已沉下来，变得清明冷静。

        程燃的衬衫已经被抓皱，她顺手理了理，低声说：“先去拍戏。”

        她不告而别，走了整整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她像是人间蒸发。

        没回过他一条消息一个电话。

        他想她，想得整夜辗转难眠。

        程燃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败在她的清醒下，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他走到门口，顺手抄起那束花，出了化妆间。

        简宜落后几步，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低声喊道：“程燃。”

        程燃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眼眸里一片潋滟，“我也很想你。”

        -

        “卡，这条过了。”

        随着霍江的喊停，郁小谷立即跳出了镜头外，到休息区四处张望着，问自己的助理：“我刚刚好像看到简老师来了，她人呢？”

        “去化妆间了。”

        助理话音刚落，就见简宜和程燃并肩从走廊拐角处走了出来。

        程燃手里抱着一束花，脸上神色还是淡淡的，但耷下的眉眼却扬了起来，隐隐约约勾出些许笑意。

        郁小谷和助理对视一秒，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轻松。

        今天这最后一场戏应该能顺利拍完了。

        霍江瞥见程燃时脸色还是沉的，看到简宜后，就缓和了一点，对程燃道：“赶紧的，最后一场戏了，你状态调整好了吗？”

        程燃把花递给简宜，朝霍江走过去：“好了。”

        最后一场戏，是场商务谈判的戏。

        难在台词多要咬字准，还得演出一种游刃有余的从容感。

        程燃先前状态不好，台词念得节奏不对，工作后的季修白明明是精英律师的形象，却被他演得像拿腔作势的装逼王。

        这一回程燃神魂归位，一入镜头，西装革履地坐在会议桌旁，抬眸看向对面的对手，那股淡定的气势瞬间就上来了。

        霍江缓了脸色，打着手势让各个部门各就各位。很快场记打板，开拍。

        简宜难得没站到监视器前看程燃的表现，而是抱着花和程初退到一旁，低声闲聊。

        程初问：“不是说有事赶不回来了吗？”

        简宜失笑，“原本打算准备一个惊喜，你没问我回不回来之前，我就已经订好机票了。”

        程初哦一声，几秒后反应过来，面色惊讶地望着简宜：“你对程燃……”

        简宜坦然道：“是，我认真了。”

        程初失语，想起自己在化妆间对程燃说的那些话，自嘲一笑：“我脸有点疼。我才告诉程燃，说你和他只是玩玩，让他别为了你把前程赔进去。”

        简宜没说自己已经听到了她和程燃在化妆间的对话，只解释道：“我也是回北市这一周才理清自己的心。”

        程初闻言，侧过头深深看了一眼简宜。

        从大学到现在，认识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听到简宜承认自己喜欢谁。

        但简宜的性格一贯如此。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从不隐藏。

        和程燃坦坦荡荡承认恋情的行为，倒出奇一致。

        程初不免想起了沈嘉阳。

        同样是喜欢简宜，和程燃的坦然相比，沈嘉阳却藏藏掖掖的，生怕别人知道他的心思。

        难怪三年都没有拉近和简宜的关系。

        现在更是连个朋友都捞不着。

        为了事业，舍弃爱人。

        也不知道以后沈嘉阳是否会有后悔的一天。

        程初走了片刻神，再回过神时，那边霍江已经喊卡，扬声说收工，夹杂各个部门人员的道喜声：“恭喜杀青。”

        袁新翰和赵一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了礼花筒，对准程燃按下按钮，“砰”一声，炸开漫天彩条亮片。

        在一片热闹庆贺声中，程燃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彩条亮片走过来，双眸盯着简宜，“我杀青了。”

        “恭喜，这段时间你辛苦了。”简宜抬起一只手，替他拂去肩头上的彩条。

        这是她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对他做出这么亲昵的行为。

        程燃从她怀里接过花束，微微倾身凑向她面前，低下头，得寸进尺地说：“头上还有，你帮我弄干净。”

        他连简老师都不喊了。

        简宜却纵容地笑，“好。”

        她动作很轻，温柔得像风拂过发梢，

        彩条和亮片轻飘飘地落下来，在空中打着旋，又粘到简宜身上。

        程燃见状，便也伸手替她捻走彩条亮片。

        两人身上挂着彩条亮片又黏黏糊糊的模样，像极一对正在举行婚礼的新婚夫妻。

        狗粮快吃撑的程初识趣走开，把这小块地方留给了两人独处。

        -

        杀青宴定在晚上七点。

        饭店离摄影棚不远，步行过去五分钟就到。

        剧组收工后，众人都步行过去。

        只是等简宜和程燃从摄影棚大门口出来时，却出了点状况。

        不知从哪里蹿出十来个抱着鲜花提着礼袋的女生，冲到他面前，将他团团围住，口中兴奋喊着：“程燃，恭喜你杀青！”

        这十几个女生，都是程燃的粉丝，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今天戏份杀青，就自发组织过来探班。

        她们蹲了一下午，没想到真的蹲到了程燃。现实中的他比照片上的还要好看，身高腿长，帅气逼人。

        女生们情绪激动，纷纷拿出手机怼着程燃的脸拍。

        简宜原本站在程燃旁边，见状，连忙往后退了退，却不慎被一个急着往程燃身边挤的短发女生踩了一脚。

        短发女生意识到自己踩了人，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一边抬眸，待看清简宜的脸时，倏然噤了声。

        这个姐姐好漂亮，是程燃的助理吗？

        没等女生回过神，简宜说了句：“没关系。”便迅速退回到门里。

        程燃被粉丝们围着，脸上不见一丝慌乱，一边镇定地和粉丝们说话，一边佯装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瞥见简宜已经退回门里，没被挤倒，这才放了心。

        他身后的赵一淮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直到有个明显是领头的女生开口问：“程燃，你能和我们合照一张吗？”

        程燃摇头：“不能。”

        来的这些粉丝，是程燃以前的老粉，有好几个还是熟面孔。

        程燃对粉丝一向不错，所以当他说出不能这两个字时，场面倏然静了下来。

        粉丝们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程燃笑了笑，用熟稔的语气对她们说：“一张哪够，万一你们当中有谁恰好拍得不好看，那多遗憾。多拍几张，总有一张好看的。”

        粉丝们的心情瞬间由阴转晴，脸上迸发出灿烂笑容。领头的女生忍不住吐槽：“你下次说话能不能别喘大气，吓死我们了。”

        程燃挑眉，看着领头那个女生，“几年过去了，你胆子还这么小？”

        女生唇角一扬，“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五年前我收到粉丝送的第一束鲜花就是你送的。那时候你还在读高三，是逃课来见我的。”程燃记忆力惊人，“现在你应该大学毕业工作了，今天不是周末，你不会是翘班来的吧？”

        女生脸上笑容一滞，显然被说中了心事。

        “不要翘班来追星。下次也别再私下组织大家过来探班，人多了容易出事。”程燃叮嘱两句，随后回头喊赵一淮，“老赵，赶紧过来替我们拍合影，拍完了早点送她们回去。”

        赵一淮如梦初醒，几步走过来，让她们站在程燃周围，依次接过粉丝们的手机，调好角度拍照。

        一通折腾下来，二十分钟过去。

        简宜站在门后，看着程燃和粉丝们的交流互动，没有一点烦躁和不耐，氛围友好得不像粉丝见偶像，反而像多年不见的朋友在街头偶遇，在寒暄闲聊。

        她想起程燃复出的那条微博底下，他的粉丝们整齐有序地排字庆祝他复出的盛况，忽然之间明白过来为什么时隔三年程燃复出后，他的粉丝们也跟着如雨后春笋般又冒出来。

        他对粉丝尊重真诚，粉丝们怎么会不长情。

        拍完照，程燃送走粉丝，手里多了两束粉丝送的鲜花和几个礼袋，赵一淮怀里抱得更多。

        好在经纪人傅樱樱知道今天程燃戏份杀青，给他安排了司机接送，保姆车此时已经停在路边。

        因为粉丝耽误了时间，简宜和程燃到饭店时，剧组众人已经到齐，就差他们仨。

        袁新翰说：“你们迟到了，得罚酒三杯跟大家赔罪才行。”

        程燃找了个借口：“明天不是还有早戏，就不喝酒了吧。”

        “对，所以我们不喝。”霍江扫他一眼，接过话：“你喝。”

        众人顿时哄声一笑，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程燃摸了摸鼻子，只好老老实实地接过袁新翰递来的酒，去敬大家。

        这一顿饭虽说是程燃的杀青宴，但距离全剧组杀青也没几天了，霍江难得不拘大家，放了话让大家尽情吃喝，大不了明天放假一天。有他这句话，这顿饭众人都吃得很尽兴。

        席间吃到一半时，郁小谷拿出手机，让赵一淮给她和程燃拍了几张合照，打算发条微博庆祝程燃杀青。

        她发完微博，又看了看，忽然道：“咦，师兄又上热搜了。”

        和她一桌坐着的，都是剧组的主创人员。

        听到她这话，众人都不以为意，纷纷笑道：“程燃哪天不上热搜了，你再来向我们通报。”

        剧组在收工的时候，就用官方微博单独发了一条微博——

        【高三二班班主任v：季修白杀青，程燃，祝程老师前程似锦。】

        配图是一张程燃身穿白衬衫校服裤向阳而笑的剧照。

        现在这条微博，已经被程燃的粉丝顶到了将近十万的转评，正挂在＃程燃杀青＃这个热搜词条的热门页面里。

        点进词条，就能看见。

        除了官博外，还有一条微博也被顶上了词条热门里。

        【不要翘课追星：程燃，杀青大吉！】

        配了一个长达两分钟的小视频。

        内容是程燃从摄影棚门口走出来，被粉丝们团团围着，一脸笑意地和粉丝们聊天互动，和粉丝们合影，最后送她们离开时还殷切叮嘱了句回去注意安全。

        这条微博底下的评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

        【啊啊啊啊你们居然见到了本尊！！！】

        【救命，他动起来怎么比精修图还好看！！！】

        【麻麻就是他，一笑起来就勾走了我的心！】

        【天啊，合影时他说要多拍几张总有一张是好看的，这话好苏啊，他怎么这么宠。呜呜呜我酸死了，早知道我也去了。】

        除了花痴程燃外，也有零星几条评论关注到了在视频开头出现过几秒的简宜。

        【那个在他身边一闪而过的小姐姐是新助理吗？长得好漂亮啊。】

        【那个白衣小姐姐！！！是不是演女主的女演员啊？】

        【好像不是女主，女主没这么高，发型也不对。】

        【那个小姐姐气质好仙，我好喜欢。】

        但这几条评论很快被其他粉丝的评论淹没，转瞬即逝。

        直到一起去的其他粉丝也陆续放了视频和照片出来，都或多或少有简宜的出镜，关注她的人终于多了起来。

        尤其是嗅觉敏锐的西皮粉，蜂拥而来，在评论区磕起了糖。

        【赌一根辣条，那个小姐姐肯定是简宜，发型身高都对得上。】

        【草，那这岂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又磕到了。】

        程燃唯粉可见不得西皮粉来她们评论里撒野，二话不说直接删评拉黑。

        但是已经晚了。

        西皮粉们都存下了这些视频和照片，发到一程夫妇的西皮超话，全都磕疯了。

        _

        杀青宴结束，简宜回到家时，她在程燃身边出镜的视频和照片已经在网上传疯了。

        哪怕最开始放出视频和照片的程燃粉丝们把微博隐藏为自己可见，也已经晚了。

        西皮粉们都断言照片里出镜的那个漂亮白衣服女生就是编剧简宜。

        吃瓜路人们则惊艳于白衣女生的颜值。

        其他艺人的粉丝，尤其是沈嘉阳的粉丝，则一口咬定这不是简宜。

        【我认识的业内，说这位大编剧可是个身高150体重也150的矮丑胖，照片里的漂亮姐姐怎么可能是她。】

        西皮粉则不服，反驳道：【笑死，前段时间爆出的接吻照，就算天黑，都能看得出来女方可又高又瘦还白得发光。】

        骂简宜最凶的沈嘉阳粉立即追着咬：【接吻照的女生确实又高又瘦又白，但你家正主可没承认那就是简宜。】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假货粉身上冒出来的酸味了，一直给自己洗脑简宜矮丑胖，结果发现人家跟这三个字一点都不沾边。假货粉是不是快气疯了，自家蒸煮丢了这么一个白富美嫂子？】

        【一个见人就躺的公交车，也就你们当成宝。既然你们这么喜欢，那就祝她和你们蒸煮锁死，这辈子别分开。】

        【哦哟借你吉言，要是他俩真领结婚证了，我们一定请你吃席。】

        一时间粉黑混战，场面十分乱。

        简宜看了几分钟，程燃忽然打电话过来了。

        “抱歉，忘了和粉丝说别把照片发网上。”

        显然，程燃已经知道网上的事情了。

        “没关系。”简宜并不介意，不想自己的照片曝光于网上，也只是避免一些绯闻麻烦。但如今她既然决定和程燃在一起，就不会把网上的舆论压力都让程燃一个人来承担。

        她转移了话题：“你到家了吗？”

        “嗯，刚到。”

        “那你先去洗澡。”简宜叮嘱道，“你晚上喝了不少酒，早点休息。”

        程燃沉默几秒，才似是笑了一声，“好。”

        挂了电话后，简宜想了想，登录了自己的微博账号。

        两分钟后。

        【编剧简宜v：程燃，恭喜杀青。】

        配图是一张剧组全员的大合照。

        简宜也在其中，就站在程燃的左手边。

        程燃右手边抱着花，左边肩膀往简宜那边倾斜，挨着她的肩膀。

        乍一看，就像是程燃手捧鲜花拥着她。

        这条微博一发，便如同一滴水珠掉进油锅里，瞬间油花四溅。

        整个微博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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