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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开房


苏子遥说:“胡小仙说她打算送我一件礼物。正准备着呢,很用心。下个星期给我。”

        苏无双说:“这是等大姨妈离开,准备献身的节奏吗?”

        苏子遥佯怒:“姐,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苏无双感慨:“弟大不中留啊!有了女朋友就敢对老姐发脾气了。你个白眼狼,忘记老姐给你洗尿片的大恩大德了吗?”

        苏子遥满头黑线:“老姐,你只比我大一岁两个月。我用尿片的时候,你还不会走路呢。”

        苏无双说:“给我打电话,是炫耀来着?”

        苏子遥说:“不,是征求你意见。我打算拒绝她。”

        “拒绝?”

        苏子遥说:“也不算是拒绝。我想先考进大学,再打算恋爱。太耽误时间,今天一下午都没法用心学习,江雪漫对我情绪影响太大。”

        苏子遥眼巴巴的等着苏无双给他出主意。可是好半响,电话那边还是沉默不语。在苏子遥的印象中,苏无双开心或者不开心都会叽叽喳喳,断然没有安静的道理。这份寂静让他莫名有点心虚,有点慌张,有点失落。

        他刚想开口,苏无双说话了。

        “开心吗?”

        三个字,简简单单,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苏子遥茫然的点头,说:“开心。”

        苏无双似乎喃喃自语:“还有什么比开心更好的事呢?”

        苏子遥问:“什么?”

        苏无双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爸妈去世了,你不想让他们失望,所以你努力想让自己变的更加优秀,考进省城,甚至还有调查陈天和的心思。你怕江雪漫耽误你。子遥,知道老姐怎么想的吗?老姐觉得你特矫情。追了三年的姑娘送上门来,你反倒推三阻四的,不是矫情是什么?说句实话,我对江雪漫没好感。因为那妞太傲气,对别人傲气行,晾了我弟弟三年就欠收拾。不过还有一句实话,江雪漫是个聪明并且有分寸的姑娘。既然下了决心和你在一起,就会让你变的更好。真正的爱情不会拖一方的后腿,是可以气促进作用的。这些都不说,你和她在一起,很开心。你开心了,我也就开心了,爸妈也一定开心。上次找你,看你那样,我很难受。”

        苏无双说完这些就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心里有一股气不顺畅,很憋屈。

        她站在宿舍阳台,自己床铺上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气质古典优雅,正摆弄着一张曲谱。身材极好,好到睡裙愣是被穿出了旗袍的感觉。

        苏无双说:“落落,走,出去喝酒。”

        落落叫叶落。苏无双大学里认识的朋友。和苏无双的性格在两个极端,安静,从容,看一眼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安静的黄昏,绿荫树下,草地之上,一张躺椅,一个女孩抱着书,闲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叶落蹙起眉头,说:“喝酒?明天一早你要试镜。”

        苏无双说:“老娘不去了。”

        叶落说:“你口中那个矫情的贱人一定很开心。这机会很难得,失不再来。”

        苏无双已经换上了衣服,站在门口,说:“走!”

        ……

        苏子遥对江雪漫的那点骄傲,几乎如同一张薄纸,一戳就破,不堪一击。甚至不用苏无双开导,他也没法面对江雪漫说一个不字。

        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如此。

        现在有苏无双开导,苏子遥更加憧憬江雪漫的礼物。

        一个星期一晃就过了,江雪漫的礼物却迟迟没来。第二天就要第三次模拟考试。也是高考前最后一次全真模拟考试。苏子遥决定尽全力测试一下自己现在到底是怎样的水平。他下了决心,等成绩出来后,就算江雪漫不来找他,他也一定要去找江雪漫好好聊一次。

        宋晴尽心尽力,一直帮他补课。晚上十点左右才离开。

        苏子遥决定今晚养足精神,学到凌晨两点就休息。可是刚关掉灯,房门就被人拍响。

        五月份了,天气越来越暖和,可江城的夜里还是有点凉意的。宋晴穿着睡衣,蹲在门口,靠着走廊墙壁,抱着膝盖,眼睛有点红肿,头发凌乱,胳膊上蹭破了一层皮,流着血,一只鞋子还跑丢了……总之,狼狈不堪。

        苏子遥问:“怎么了?”

        宋晴一下子就哭了,没大声,咬着嘴唇,刻意压制,低声啜泣,藏尽了委屈和无助。

        苏子遥让她进屋,找了件外套给她披上,皱着眉头,又问:“发生了什么事?”

        宋晴一下子抱住他,终于大声哭起来,梨花落雨,我见犹怜。

        苏子遥想推开她,宋晴却搂他的脖子很紧,出奇的没有安全感。

        宋晴呜咽着断断续续道:“我妈不在家……我睡觉都是锁着门的,卧室门被人踹开,那老男人一身酒气,进来……进来……就……就扯我的衣服……我使劲踹了他一脚……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他就打我……我摔倒的时候擦破了胳膊……趁着他不注意跑了出来……爸爸出任务不在家……我也不敢跟他说……我不知道去哪里……”

        苏子遥终于没再推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他不是救苦救难的佛祖,怀里的姑娘却是苦海无涯的芸芸众生……

        “我能怎么帮你?”

        苏子遥语气平静,脸色却阴沉。有一天晚上,他望着父母墓碑的方向,说,爸妈,我有了一个朋友。没人知道,朱元的嘴脸让他彻底认识了狐朋狗友这四个字,父母的死更让他把自己封闭在孤城中,不敢相信任何人,不再相信任何人。

        他说他有了一个朋友。那句话,分量很重。

        苏子遥是个嚣张的公子哥,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讲义气,能为朋友两肋插刀。

        宋晴今天就算说让他去揍那老男人一顿,他也会毫不犹豫立刻出发。

        宋晴哭了一会儿,松开他,坐在床上,却摇了摇头。

        “没事。我知道早晚会发生今天的事。你帮不上忙。我明天和妈妈说,搬出来住。不再回去了。”

        苏子遥点了点头,说:“我在附近酒店给你开个房间。”

        宋晴瞅着他,就那么瞅着,看不出眼神中到底有什么情绪,好半响,蓄满泪水,终究还是低着头嗯了一声。

        学校附近有很多家庭旅馆,供寂寞的男女发泄过剩的荷尔蒙。

        这家旅馆名叫“宜家”。普通的多层居民楼改造,当然没法和大酒店相比,好在还算干净便宜。

        房间是206,值夜班的是个小伙子,染一头黄发,带着耳钉,流里流气,把他们带进房间,离开的时候对着苏子遥眨了眨眼睛,说:“兄弟,女朋友很正点,艳福不浅啊。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忙,下面有套有药,需要的话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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