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约好晚上见面，那一刻，陆知知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和躁动，如果她现在再年轻几岁，保证会站在床上跳几个来回，她的嘴角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扬起来。陆知知揉了揉即将僵硬的嘴角，随后把这件事分享给赵清莹。

        赵清莹可以说是很激动，特别激动，恨不得立刻马上摁着陆知知和江昼的头，让他们两个当场亲下去。

        赵清莹说：“我就说你们是正缘，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陆知知想了想，那句“倒立洗头”在脑海里回荡起来，她装作不知道：“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倒立洗头。”

        “哦，穿什么衣服？”陆知知坐直身子，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晚上要约会，确实要把衣服换了。”

        赵清莹：“？”

        赵清莹：“你别装听不到，我说你倒立洗头！”

        “哦，还要洗头发，行。”

        “……？”

        赵清莹眼神嫌弃：“怎么会有你脸皮这么厚的人？”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陆知知捋了捋碎发：“行了，洗头发去了。”

        赵清莹：“等会，晚上你俩约会，我身为见证人，可以在暗中观察吗？”

        “不可以。”陆知知想也没想的拒绝了：“你还是在家跟宋念安卿卿我我吧。”

        “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们，我就在暗中偷偷观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陆知知：“你快拉倒吧，你那性子能偷偷观察？估计到时候恨不得坐在我俩面前正大光明观察。”

        赵清莹：“……”被戳中心事，她不在强求。

        挂了电话，陆知知哼着小曲去洗头发，二十分钟后，带着干发帽回到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护肤化妆。这算是第一次跟江昼约会，保不齐他们两个把心里话说开，或许今天就是她脱单的日子，当然要穿的粉嫩点，妆也要粉粉嫩嫩，约会小心机被陆知知拿捏得死死的。

        收拾好自己，等陆知知回神，已经下午六点多，太阳即将落山。王女士从超市回来，提了一大袋蔬菜水果，陆知知说晚饭不在家里吃，王女士看了看她，眉梢一喜：“是不是要去约会？跟小江？”

        陆知知对着手机屏幕补口红：“这么明显的吗？”

        王女士努嘴：“这几年也没见你收拾过自己，约不约会一眼就能看出来。”

        陆知知：“…………”

        陆知知觉得她妈妈说的话言之有理，又回房间翻箱倒柜挑衣服，第一次跟江昼约会，总不能一眼就被他认出来她是精心打扮。

        王女士站在房间门口：“怎么又要换衣服？”

        陆知知：“过于刻意了。”

        “就你们小年轻，约个会还花里胡哨的，喜欢穿啥就穿啥不行吗？”

        “不行，你不懂。”陆知知关上房门，换了一件比较素的衣服，她喜欢的小清新绿色，脸上的粉嫩妆也减了不少，腮红淡了许多，镜子中，整个人乍一看神清气爽，淡妆也还好了。

        刚涂了点香膏，江昼的企鹅号语音打了过来，约她在广场附近的水煮鱼店见面。

        水煮鱼离他们比较近，陆知知寻思着，要不在小区门口等等，跟他一起去店里，就这么决定了。到小区门口，陆知知给江昼发了条消息，没过多久，他来了。

        看到他的第一时间，陆知知最担心的是自己，妆容有没有花，或者是衣服哪里不得体，总觉得自己哪哪都是问题，同时面对江昼时，又有几分胆怯，不敢与他直面对视。

        她微微低头，捏着手提包的手骤然收紧，以此来缓解紧张。身边就是江昼，他跟平时没什么不同，侧脸冷峻，下颌线比她的人生还要清晰。

        察觉到她的目光，江昼也侧过脑袋，两人目光撞在一起，陆知知老脸一红，急急匆匆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随后开始扯话题：“那家水煮鱼，我还没有去吃过，味道怎么样？”

        江昼：“挺好的。”

        之后，又是无尽的尴尬。陆知知有千言万语想问，可是到了嘴边儿，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好像江昼该说的都说了，他隐藏身份加她游戏好友，仔细一想，又觉得他什么都没说。

        到了店里，江昼带她去了包间，出乎意料，陆知知以为他只是定了桌而已，没想到是包间，怕不是包间空间封闭，可以说一些别人不能听的话。

        想到这里，陆知知老脸一红，恨不得跳起来在空中狂转三圈，草！发展的有点快啊。

        服务员确认好订单，退出包间时顺便把门也带上了，门一关，更封闭了，整个包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陆知知打量着周围，闲情雅致，昏黄色灯光，氛围感已经到了。

        江昼正在给她倒水，茶水哗啦啦的动静打破这份安静，陆知知放下手提包，两只手搅在一起，中规中矩的放在腿上，眼睛也不敢到处乱看，只是直勾勾盯着那杯茶水。

        江昼放下水壶，把一杯茶水推到陆知知面前：“这茶挺好喝的，”

        陆知知点点头，还真的规规矩矩捧起来喝了一口，甜滋滋，又不腻的那种，比较清爽。

        又是沉默许久，江昼最先开口：“我那次在食堂，无意间看到了你的游戏id，以为你讨厌我，所以隐藏身份添加你为游戏好友。”

        他的话像是一根导火线，爆发了陆知知脑海中所有的疑惑，她没有停留，直接问：“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讨厌你？”

        “大概是因为你每次见到我，都会避开眼神，或者是紧张。”

        陆知知：“…………”草！她那是害羞的避开眼神，不是讨厌好吧？

        陆知知胸口闷闷的，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同意我的微信好友申请？”

        话音刚落，只见江昼微微皱眉：“你加我微信了吗？”

        陆知知一怔，这个问题把她自己给问住了，又转念一想，她肯定加了！

        “我加了，你看你手机微信新朋友。”

        闻言，江昼打开手机，翻了翻新朋友，把手机递到陆知知面前：“哪个？”

        陆知知指着那美少女头像：“这个。”验证消息都已经过期了。

        江昼：“…………”

        见江昼脸色有点难看，陆知知问道：“怎么了？”

        江昼揉揉眉心：“抱歉，那天陈科说赵清莹要了我的手机号码，我以为这个人是她。”

        陆知知：“……？”

        江昼把二维码调出来，轻声笑道：“一场误会，重新加一下好友吧。”

        陆知知也是有小脾气的：“凭什么不是你扫我二维码？”

        江昼一愣，没有说话，而是退出二维码，把手机调到扫一扫。

        陆知知见状，慢吞吞拿出微信二维码，轻微的“滴”的一声，他添加了她的微信，她同意了。

        可是加上好友之后呢？又是一件困难的事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听江昼不紧不慢说：“之前在大排档，我说我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是你。”

        陆知知：“？”

        江昼喝口茶，润了润嗓子：“起初见你的时候是在联谊会，我被陈科他们骗去，说只是宿舍聚餐唱歌而已，但是那天身体不适有点头疼，所以睡着了，再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你，可能是见色起意，好听点是一见钟情，但是你看到我后下意识就躲避眼神，我挺意外的，我和你只不过是刚接触而已，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躲我。后来总是在教室碰到你，慢慢接触后，觉得你很可爱，可你对我避之不及，我以为你讨厌我，所以慢慢把这份喜欢压在心底。”

        “加你的游戏好友，是无意间看到了你的游戏id，你在游戏中谈笑风生，丝毫不顾忌，坦坦荡荡，可爱又温柔，可你越是这样，我越是笃定你讨厌我。”

        “你加入篮球社团的那天，正好是陈屿森劝我放弃你的那天，我阴差阳错也加入了篮球社，看到你时我很意外，以为不会被你干扰，但是你跟其他男生坐在一起说话时，我挺嫉妒的。社团聚餐时，程铭声说想追你，我觉得你被抢走了，又在心里骂自己胆小，他们都可以轻而易举说出追你，但是我不能，因为你讨厌我。你在ktv喝醉酒，说你有喜欢的人，后来被赵清莹带去卫生间，我送的那瓶牛奶，不是陈屿森让我送的，是我自作主张，我心里闷，但又不愿见到你难受。”

        “实习时，我以为从此我们会分道扬镳，所以经常登录游戏，试图在游戏中跟你说几句话，来打探你的生活，怕你过得不好，可是你没有再登陆过游戏。那天晚上在大排档看到你，我第一念头就是想要好好抓住你，可是啊，你有喜欢的人。陈屿森自作主张想要撮合我和你，你应该也发现了，可我连第一步都不敢迈出去，我怕你会更讨厌我，那时我就觉得，做个普普通通的朋友也挺好，或许你就不讨厌我了。”

        “那几天跟你一起上班，同性一段路，我很高兴，后来这几天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没有跟你同行，我很想你，可是没有理由去打扰你。早上在早餐摊看到你，因为江烟在我旁边，我怕你误会，所以第一时间解释，后知后觉，我没有资格对你解释什么，出门后，江烟对我说你喜欢我，我那一刻先是震惊，后是自嘲，你怎么可能喜欢我。直到下午那场游戏，江烟不小心喊了我的名字，你认出了我，我不想再等了，即便是你拒绝我，我也没了遗憾。”

        “所以，陆知知，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说完，江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陆知知听的一愣一愣的，觉得这世界仿佛玄幻了，江昼也喜欢她？这，怎么可能？

        陆知知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梦。那也就是说，其实他们是互相喜欢，但是由于彼此认为他们互相讨厌，所以一直错过，直到现在？

        我敲……

        陆知知瞪大眼睛，面对他那么长的深情表白，礼尚往来，她是不是也应该回个礼？

        陆知知深吸口气，把面前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光，说：“是这样的，我起初躲避你，不是因为讨厌你，而是因为那天晚上在联谊会就觉得你好看，对你有好感，加你微信你没有同意，我也觉得你讨厌我，觉得我是狗皮膏药，所以才躲开你，生怕你更讨厌我……”

        陆知知顿了顿，还不如言简意赅：“反正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误会，我没有讨厌你，你也没有讨厌我，抛开这些，我们可以说是两情相悦，至于你的表白，我接受。”

        脑子一热，直接同意。

        一鼓作气说完，陆知知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等待他的回复。

        江昼缓缓勾起唇角，又给她添了杯新茶：“两情相悦？”

        陆知知老脸一红：“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挺好。”江昼看着她，伸出右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陆知知的男朋友，江昼。”

        陆知知愣了两秒，也缓缓伸出手，碰了碰他的右手：“我是江昼的女朋友，陆知知。”

        她想的只是一触即发，可是手指尖刚碰到他的指尖，就被江昼反客为主，紧紧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温温热热，烫的陆知知脸上的红晕一路延伸到耳根子。

        外面走廊响起动静，陆知知紧张不已，甩开他的手：“等会有人来了。”

        他们的手刚分开，服务员就推着小车推门而入。酸菜水煮鱼，以及各种下饭的菜，什么啤酒鸭，无骨鸡爪，连猪蹄都上桌了。陆知知馋猪蹄，也不可能当着江昼的面直接啃猪蹄，她笑着对服务员说：“麻烦把猪蹄切一下。”

        “好的。”

        等服务员离开，江昼打开开关，静待水沸腾，他又剥了一颗荔枝放到她盘子里：“先吃点水果。”

        “谢谢。”陆知知客客气气，可是转念一想，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说这些话是不是太过于客气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就听江昼说：“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些。”

        陆知知想了想：“好。”嘴上虽是这么应着，可心里想的却不是，即便是情侣，他们之间也需要说谢谢的。

        陆知知把荔枝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就见江昼又给她剥了一颗，依旧放进了餐盘里。

        陆知知享受着甘甜的荔枝汁，对他说：“够了，饭前不用吃这么多。”

        江昼停了手，又用手机扫码点餐，把手机递给她：“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陆知知看着满桌子的白，连忙摆手：“够了，已经够了。”

        他们两个人，饭量再大也吃不了那么多，更何况他们才刚刚谈恋爱，在他面前总得需要维持仙女形象。

        猪蹄再次拿进来，正好水煮鱼的水也沸腾了，江昼给她递了筷子，可以开吃了。

        陆知知拿着筷子，有一瞬间的恍惚，早上她还在误会江烟和他的关系，晚上他们就成了男女朋友，还坐在一起单独吃饭。

        就这种特殊的日子，她一定要记录下来，说整就整，拿起手机，对准桌子拍照，江昼的那双手恰巧入镜，修长又骨节分明，特别上镜。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话该说就说，陆知知问他：“你要不要拍照纪念一下？”

        “也行。”江昼放下筷子，对准桌子，陆知知的手入境，摁下快门，画面定格。

        吃饭时，两人都没说话，陆知知专挑那盘猪蹄吃，补充胶原蛋白，唇齿留香，这边的菜都不错，主打的还是水煮鱼。吐掉骨头，陆知知又尝了片鱼肉，味道很不错。

        陆知知看了眼时间，问道：“你最近上班都是昼夜颠倒，是不是快到上班时间了？”

        江昼：“不急，今天休息，后天早上上班，不用昼夜颠倒了。”

        陆知知“哦”了声，继续吃菜，他们之间实在是过于平静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学校时，每次到饭点去食堂，总能看到不同的小情侣坐在一起，吃饭时其乐融融，聊的话题也非常有意思。

        哪像他们现在，各吃各的，话题全是尬聊，还不如把赵清莹和陈屿森他们喊过来，大家一起吃，热热闹闹的多好。

        不过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总不能被其他人打扰。陆知知在心里衡量一下，挪了挪屁股，往靠墙那边坐了坐，腾出来的地儿，她用手拍了拍，邀请江昼：“你要不要坐过来？”

        江昼动作一停，双眸紧紧盯着陆知知。

        见他沉默，陆知知以为他是不愿意，索性收了手，屁股又挪回去：“算了。”

        话音刚落，对面的江昼起身，盘子筷子都拿着，绕到她这边，此时她这里只剩下很小的一片空闲位置，陆知知眼疾屁股快，整个人挪着屁股猛的往里面坐，一不小心劲使大了，膝盖侧面撞在了墙上，非常闷的那种声音，“咚”的一声。

        陆知知顿时疼的皱眉，小声的“嘶”着，一手揉着膝盖，另一只手还不忘拍拍座位：“空间挺大的，往里坐。”

        江昼坐下，放了盘子和筷子，抓住她的小腿，把她的身子转过来，双腿搭在自己腿上。

        陆知知满脸惊慌，身子往后倒，就差后脑勺撞到墙壁了，江昼一把护住她的脑袋，把人捞过来。乍一看，像是她坐在腿上，其实她坐在椅子上，只是双腿搭在他腿上而已。

        陆知知再次紧张，感觉舌头都在打结：“怎么了？”

        江昼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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