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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见狐狸


“得了,回去就把那上好的药酒安排上。”喜上眉头,笑意快溢出皓齿,抱着怀里的册子不愿撒手,白嫩的素脸,被屋里的闷惹了三分羞色,恰如冬日红梅。

        那本册子外页与刚才那本几乎无异,好东西,当然要好好珍藏啦!

        今晚再慢慢细品!

        “殿下?”

        屋外也传来宫女的声音,多半是母妃在催她了。

        “来了!”蒹葭高声回应,由着如意帮她把外袍整理好,刚出了阁楼的门槛,那盏玉瓷灯碟里,那一短截烛火就被寒风吹熄,留下一缕青烟,又被搅进风里,盘旋消散。

        蒹葭顺着烟的方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阁楼,红墙黛瓦点点琉璃盈盈都融进了这群青海色,肃清又幽深,更像是,还藏着不少隐秘。

        “殿下,看什么呢?”如意走了好几步远,却见身后的人还站在原地。

        绛红绒毛披风拢住纤细身躯,散落的黑发被风勾起,发髻金钗上的蝴蝶颤着翅,恍若只是躲在发间,寻一处避风港罢了。

        手里尚握着一盏灯碟,关节处都已冻得发红,脸上亦如此,可那眉宇间萦绕着散不掉的忧思。

        逐渐风中也掺杂了雪沫,落到了她的发间与眉上。

        人似景,景中又有了人的情感。

        屋外枝桠不见片叶,早些时候的余雪给树盖了一层薄被,一两只雀儿立在枝头,把头缩着羽毛里,安安静静。

        透过黯黄光线的纸窗,屋内偶尔传来细小声响,竹片的“吱呀吱呀”声。

        “白於雪狐,法力至上,结缔血契,就可使其受施血人操控,辅之神囷铃,雪狐生死皆在施铃人的一念之间。雪狐眉心有一点红,身形瘦弱,于密林中游走,所到之处留下淡香。百余年前就有人在皇家秘境中见过它的身影,之后再无所踪。”

        “啪嗒”

        书册掉落在床边,摊开的画面上是一只雪色毛发的狐狸,红色瞳孔里映出目光熠熠,眉心处那一抹红妖艳夺目。

        床榻上女孩双目紧闭,流露着均匀的呼吸声,黑发盖住半张肌肤,黑白分明。

        太后的生辰转眼就到了,一大早蒹葭就被揪了起来坐在镜前,蒋姑姑拿着木梳一缕缕的把黑发梳顺,盘发,如意在一旁拿着耳坠在她耳边一一比对,“殿下,你看这东珠的坠子,好不好看。”

        蒹葭看着那青提大小的珠子,再联想一下今晚的笙歌艳舞,不过是一场浅层面的鸿门宴罢了,今日母妃也要到席,往年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睛的胡说八道,揪着母亲身份之事当玩笑话的提几笔。

        那份抄写的佛经呈在了红漆托盘中,上面覆着红绸。

        一阵装扮后,蒋姑姑去帮母妃更衣去了,如意说那环佩不好看,非要去库里再找找。

        屋里就剩她一人了,蒹葭看着镜中的人影,浅眉如柳叶般出尘飘逸,一对褐色瞳目,窗外阳光透进来洒在上面,恰若两颗琥珀琉璃珠,眉心处点了金色花钿,高挺鼻梁而下就是樱唇玉齿。

        不笑时,自带七分清冷,三分威严。

        蒹葭穿着粉色襦裙,上绣忍冬、白莲,针脚紧密,外罩同色系的轻如雾谷的罗衫。

        盘起的发髻上是杏鸟衔珠的步摇,流苏轻晃,旁还有两只细小的玉兰样式的钗子,玉质清透,晶莹无比,这是圣上早些年送的生辰礼,自是好东西。

        坐着坐着就开始出神,昨晚,做了一个很神奇的梦。

        她梦见自己睡在一只狐狸旁边,那狐身大她许多倍,自己被裹在那柔软的狐毛里,更诡异的是,自己好像,没穿衣服!

        思及此,脸上立马飞了两片红晕,比那胭脂还要红上几分。

        她记得那双狐眼,红色的瞳孔,孔外是金色外圈,中间的竖瞳紧盯着自己,那目光更像是要把自己吃个一干二净,吞吃入腹的赶脚。

        直到她被如意喊醒,“殿下!”

        “嗯”蒹葭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迷茫的看着如意捡起了地上那一本翻开的册子。

        没想到自己昨晚看着看着,竟然睡了过去,连书掉了也不知道。

        “白於雪狐?皇家密境?原来真的有人见过啊?”如意咂舌。

        回忆结束,蒹葭脑海里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若是,她找到这白於雪狐的话

        再过一个月十多天就是那春猎大会,而祭祀礼在三月中旬,何不放手一搏呢?

        每个皇家子女都有机会去参加春猎大会,为时五天。

        至于那神囷铃,既然书是在杂物阁里找到的,说不定会有别的线索。

        心中的想法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天色才暗淡了一个色度,就要起轿前往太后的万福宫。

        万福,万福,万福金安。

        太后对母妃的身份也并不喜欢,也就留着几分情面在母妃也曾救驾有功,没有阻拦圣上娶了母妃,但也曾嘱咐过,“能救圣上,也算是给你家积福添光,莫把你那江湖里套混子也带到了这宫里。”

        蒹葭握住母妃冰凉的手,母妃回以微笑,“蒹葭今儿个真好看。”

        蒹葭,蒹葭,虽是蒹葭,但却总有开著玉树花的一天。

        无根无絮,自在逍遥。

        总有飘离这深宫高墙的一天。

        “母妃,儿臣想去春猎大会。”蒹葭投向坚定的目光。

        寒风在轿子外肆意搜刮,轿子内也是一室冰冷。

        “春猎?往日你不是都不爱去?怎么就想去了呢?”熙嫔不解。

        那春猎大会虽是皇亲贵族都可以参加,但鱼龙混杂,趋炎附势不会比这宫里少多少,且不说那皇家秘境里藏匿猛兽,若有有心人想干什么,那下场不言而喻。

        这个道理,蒹葭不可能不懂。

        “母妃可是忘了,儿臣的武术可是您和蒋姑姑教的,几斤几两,儿臣知晓的,此去定能保全自己的安危。”蒹葭自幼学的不只有习书解字,这武术也不亚于母妃与姑姑。

        母妃本身就处在以剑术出名的江湖名派,御剑术更是代代传承。

        母妃在她十二那年就托姑姑出宫打造了一柄软剑,剑身可藏匿于腰间,剑软却又不少丝毫的坚度,挥剑时的剑鸣若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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