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Part3.缱绻的末日与绽放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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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李光平那间老屋的灯再也没有亮过,果子习惯了刻意绕开大树,就算多走几步去厕所也无妨。入夜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书柜里林林总总的故事也已经记下不少。然而没有任何一个故事能助她挣脱恐惧,所幸还有曼菲在。不过这个家伙隔三差五的出现,果子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将他绑在茶杯上整日陪着自己。
每逢曼菲带着蹩脚的笑话,拙劣的魔术出现又离开时,那种遗失惦念的落寞感就会如浓雾瘴气般裹挟这所小院。果子吓得不敢走出房间,她猜测浓雾中藏着喜欢喝血吃生肉的怪物。它有八条腿,脑袋跟巷口的石墩子那么大,死板的眼睛泛着绿色幽光正透过浓雾盯着躲着窗户后的自己。
果子打了个寒颤,她向李光平的房间斜目睥睨。丧心病狂的灯管忽明忽暗,时时映照着大树,挂在上面的黑影时隐时现。果子蜷缩在地,惊恐的大口喘息,仿似回到了童年时阴暗潮湿的小黑屋。惊魂方定的她暗忖并没有做对不起李光平的事,这绝非他的鬼魂作祟。
果子颤抖的再次扒着窗户向外看去,院子里平静如旧,皎洁的月光扶着大树的影子横卧在地,杂草丛中窸窸窣窣,这便是小院里仅存的生命了。
2nd
果子怀疑自己疯了,并将恐惧与疑惑告诉曼菲。他劝果子多出去走走,并说自己亲眼看到李光平的鬼魂从小院飞走了。不过他又回来了,最后消失在小院里,曼菲推测他的鬼魂是穿过院子里的泥土,去了地狱。
这就难怪了,果子看到的浓雾瘴气也是从院子里冒出来的,莫非是他的鬼魂打破了地狱与人间的结界?可李光平为什么会到地狱去呢?在梦里,他分明长出翅膀飞跃了巨像,直至天堂。
或许地狱才是每个亡人的归属,天堂不过是惧怕地狱的人幻想出的伊甸园。假如地狱是真实存在的,那可不可以像游玩景点一样,去那里游览一番呢?
可能死亡只是亡人蜕变的必经过程,他们舍弃肉身超脱,在冷眼旁观的葬礼上完成质的飞跃。地狱更不会是岩浆烈焰,哀嚎遍野。反而花香攒动,粉絮飘摆,夕阳静景之中藏着几抹隐晦的苦楚足以。亡人变成结束流亡的故人,带着崭新的生命悄然归来。
果子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敢再如此胡思乱想下去,否则她会觉得白翠和李光平都没有死,而且随时会回来。届时思念就会复苏,孤独借势兴波作浪。与之相比,此时的恐惧与疯癫更容易对付。
脑袋里天杀的阀门生了锈,怎么都关不紧,孤独已于思念苏醒前唱起了赞歌。
3rd
太阳初升之时,内心的恐惧抽打着果子夺路而逃,冲出小院的那一刻狼狈踉跄。她不知该去哪,但愿潜意识能为她指条明路。
直到酸软的双腿再也迈不开,果子重重摔倒在柏油路上。她不想再起来,也无力再起来。扩张的毛孔变异成吸盘紧紧的吸附着柏油路,甚至摸清了路面上细微的裂痕。
周围人都为之一惊,人群踌躇不前,正义的心敌不过恶意相向的虎狼之词。果子此时只想尽快与大地融为一体,尽快染上柏油路的颜色。
良久,路过的巡警将果子搀扶起来。她此时的状态不得不让巡警认为她遇到了麻烦,在一番盘问之下她才得以脱身。当她再回头张望时,老旧的桥西区和小院早已不见踪影,眼前原本的云海屋孤儿院已变成了盛勋生物科技分部。
她的梦终究是碎了,碎的不堪入目。空乏的身体在此时飘了起来,沿着写字楼明亮的玻璃不断攀升而上。她看见手忙脚乱的职场精英,偷懒摸鱼的庸才堕人,闲来偷情的高跟鞋与花棉袜,喝血吃肉的金领子。蝇营狗苟霸占了她回忆里最洁净的地方。
猛然惊醒,果子看了眼快要掠过头顶的太阳,傻笑几声便昏了过去。
4th
果子是被顾月寻的香水味呛醒的,松软的棉被上除了香水味还有她的体香。床头柜上摆着顾月寻的照片,微微上扬的嘴角里藏着自信、沉着、轻蔑。
果子想不到诽谤诋毁她的人变成了救命恩人,情理上似乎发生了质的翻转。但在她看来这更像是顾月寻赔罪的手段,她竟然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顾月寻安排的,甚至包括李光平的死,为的就是此时此刻她将自己救起时,内心会得到无比的安宁。
看吧。眼前这位善于微笑的人依旧如此和蔼可亲,微微耸起的颧骨还是那样楚楚动人。她的怀抱肯定还是那样温暖,就像她浓烈的香水依旧沁人心脾。果子恨不得马上一头扎进去,不管是撒娇还是大哭,都能让她复活过来。然而理智狠狠的打了她一记耳光,警告她那怀里长满了荆棘,扎进去必定头破血流。
果子向床边蜷缩,那微笑就向前靠近。蓦地扬起了手,轻轻置于额头,随即轻声说了句。
“终于退烧了。”
两行热泪恍然滑落,果子心里仿似被人塞进了定时炸弹,跳的猛烈。警告声提醒她快点逃走,否则会将她二人炸的粉身碎骨,然而双腿僵如枯木。最过分的当属那双柔软的手,沿着额头滑落到脸颊轻轻摩挲。
“你现在安全了。”
在眼泪决堤时,果子毅然扎进荆棘之中,轮回重生的痛楚也不过如此。
5th
/天降责罚时,受难的人总想着被救赎。然而当他们无视告诫并一意孤行时,又渴望神的双眼变成一对空洞。人这种生物可爱、可恨、可敬、可悲。既是狂妄自大的强权者,又是蒹葭倚玉的服从者。他们需要爱,需要救赎,需要原谅,需要世界以他们为轴轻轻的转动。不过只有造物主会对他们心怀仁慈,在植被动物眼中他们同样是待宰的猎物。/
果子抄下这段话时心生敬畏,唯恐自己被顾月寻家的花草鱼虫盯上,进而变成一具冰冷残缺的死尸。
顾月寻每天上班前都会把电视打开,音量调到刚好盖住窗外装修队的嘈杂声。顾月寻之所以这么做是希望可以分散果子的注意力,倘若她再胡思乱想下去,顾月寻就决定把她送到心理医生那里,兴许枯燥的问话能帮她找回自己。
已经过去两周了,骇人的浓雾瘴气再也没出现过,甚至连不停造访梦境的李光平都没有再来过。果子终于感受到内心的平静,但她却有些疑惑。感恩顾月寻救命之恩的心为什么会生出一丝对自我的鄙夷。
一想到之前顾月寻的所作所为,她就别扭。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一条可耻的蛆虫,而顾月寻则在一旁袒露胜利者的嘲笑。可悲的是她放不开此时唯一的存身之所,说起来颇为矫情。
比起盯着电视里的跳梁小丑,她更喜欢坐在床边守着那两盆绿萝。不为别的,只为赏心悦目。久而久之她会将心中的烦闷悄悄讲给它听,然而神奇的事发生了。听过她故事的绿萝时而精神百倍,时而蔫头耷脑。绿萝与她心灵相通,于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她对着绿萝偷偷许下奇怪的愿望,希望长出胸毛的钱多多能尽快回来。
6th
说来奇怪,曼菲没有跟着果子一起住进顾月寻家。这段日子果子想叫那个家伙出来解闷,却发现与他失联了,就像超出范围的wifi信号。
果子有点想回小院,她终究还是属于那里。傍晚,她对顾月寻说了自己的想法。
“顾阿姨,我想我该回去了。”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只要你确信已经准备好了。”
果子有些迟疑,想了想点头说道。
“我打算试试。”
顾月寻耸耸肩,说道。
“好吧。我这里永远有你的房间。”
果子看着她的眼睛,又看看那双颧骨,问道。
“是因为愧疚吗?”
顾月寻笑而不语,全当她是在现实与恐惧逼迫下才胡言乱语的,并且仰仗着在撕破脸的真实下,滋长出的勇猛与果敢。
街尾转角的花店人流稀少,老板安静的插花,偶尔接待一两个散客。风铃作响,果子推门而入挑选一束颜色清爽的雏菊。她打算在回小院前,先去白翠和李光平的坟上看看,就算是当做祈祷也好。她虽已鼓起了勇气,但心中对浓雾瘴气里的怪物还是有所忌惮。雏菊摆放两旁,泪如雨下之时她才意识到内心是多么渴望白翠和李光平的保护。
7th
两年后,2012年6月果子还清了所有白条,之前的生活终于告一段落,她将辞呈放在顾月寻的办公桌上后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虽然那个承载梦想的玻璃罐尚不能送她去环游世界,但足以实现一场五彩斑斓的旅行。
距离世界末日还有6个月,果子打算去南方同样靠海的城市找一处鲜花冢。她可不想灰头土脸的被埋在贫瘠斑驳的小院里。
绿皮车带着独有的咣当声不徐不疾,车上人声鼎沸,列车员推着小车来回溜达。醉情于窗外美景的人毫不吝啬口袋里的零钱,豪爽的从列车员那里换来美酒,几杯下肚竟发现窗外极光闪烁,笼罩大地一片幽绿,身边朋友笑骂痴情种。果子也跟着望向窗外,暗笑那人醉眼迷离,哪有什么极光,无外乎是一片苍松翠柏。
她有些好奇酒精的魔力,对醉后奇景颇为期待。两杯白酒下肚便已天旋地转,天上的云落了地,野狗在山尖搭好绳梯,云雀攀附而上对太阳展露笑意,还有狂妄自大的蚂蚁,它吐出嘴里的泥,放声嘲笑凤凰爱上了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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