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Part2.发光的巨像与院中的大树

23rd

        咖啡魔法再次生效，果子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主编，工作顺利结束。下班时，她与胡明丽在电梯间碰见了。往常胡明丽都会主动寒暄几句，今天倒是出奇的安静。

        电梯门应声而开，满满当当的打工人看着门口相隔数米的二人。果子率先上了电梯，胡明丽上去的时候电梯发出超载警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胡明丽，看的她面红耳赤。无奈之下她只好退出电梯，果子也跟了出去。

        胡明丽见状赶紧钻进电梯，再次发出的超载警报让她被二度关注。这下好了，她的脸要是放在水里，此时一定会发出淬火的嘶啦声。

        “你故意的吧。”

        胡明丽指着果子大声叫嚷，脸上的肉随着愤怒而颤抖，再这么抖下去一定会卡粉。

        “没，没有啊。我见你出去了，想着陪你一起等另一趟电梯。”

        胡明丽给了果子一个深深的白眼，随即从楼梯间走了，高跟鞋被她踩的响亮。还未回过神的果子听到有人在喊她。

        “果子，电梯来了。”

        她回头看见顾月寻脸上的颧骨高高耸起，弯扬的嘴角令她顿时放松下来。

        “顾阿姨，我好像不擅长和他人相处。”

        “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胡明丽会生我的气呢？亏我还送了咖啡给她。”

        “呦，学会送礼啦。”

        “嗯？”

        “你接着说。”

        “她总来找我借咖啡。我觉得她喜欢，于是就买了罐一样的送给她，但她好像并不喜欢。”

        “那咖啡可不便宜，你不用还债了？”

        “我只是想和同事拉进关系。”

        “你知道大家在背后是怎么评价胡明丽的吗？”

        顾月寻笑而不语，二人出离报社，果子看见胡明丽上了主编的车，殷红的尾灯迫使她眯起眼。随即，车子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再也寻不到了。

        24th

        /人间很有意思，每个人都不明不白的活在先祖凭借生活经验编纂出的定义中。后世倒也出了几个真正想明白的人，不是成了仙，就是当了佛。但他们不屑于将自己悟出的真理直言了当的讲出来，偏偏喜欢绕个大圈子，把凡人箍在里面，使其在圈子里寻找出口。

        于是，一部分人找到了；另一部分人就在圈子里日复一日的转着。最终，意志坚强的人将生活铺成圈外的笔直大道，而意志薄弱的人将生活围成了越缩越小的圈。/

        果子写完这段话后眼睛已经酸涩的睁不开，闭眼稍微休息一下就有泪滑出来。

        “啧啧啧，你真是太可怜了。”

        曼菲目不转睛的看着果子刚刚写的那段话，她赶紧趴上去捂住。

        “你怎么会在这？”

        曼菲耸耸肩，说道。

        “是你叫我出来的。”

        “我？胡说，好几天没看见你，我早就把你忘了。”

        “是你的潜意识叫我出来的。”

        “我的潜意识才不会那么肤浅。”

        “不信算了。”

        曼菲靠着果子的水杯坐下，用拐棍挑了下高礼帽，悠哉的看着果子。果子问道。

        “你到底来干嘛？”

        “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

        曼菲无奈一笑，说道。

        “那就拜拜喽。”

        说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果子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刚刚靠过的水杯，她恳求上帝再也不要让自己见到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

        25th

        咖啡的魔法在次日清早失效了，当果子带着劈头盖脸的责骂走出主编办公室，迎面撞见端着咖啡杯洋洋得意的胡明丽时，她多少有点明□□心准备的专访资料为什么会被调了包。

        “没关系，主编的脾气就那样。”

        “你为什么这么做？”

        胡明丽转而一脸无辜的看着果子，说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昨天我把资料交给你，结果今天就被换成另一份。只有你和我碰过那份资料，敢说不是你调包的？”

        胡明丽后退一步，神色轻佻的说道。

        “哎呦，你这人还真有意思，喜欢无凭无据的乱咬一通。”

        果子准备据理力争时，顾月寻将她拉走了。随即说出了一个更怀的消息。果子被踢出了人物专访组，转而变成了永远困在格子里的家雀。然而，最令她难过的是永远失去了跟顾月寻出去学习的机会。

        “顾阿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嘘。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坐回去，安静的工作。”

        顾月寻帮果子重新冲了杯咖啡，苦涩的上头。咖啡见底的时候，她才想起嘲笑那个失心疯的相信咖啡会带着魔法的自己。带着魔法的明明是看不见摸不到的人际关系，而且果子坚信它是邪恶的黑魔法。

        26th

        顾月寻的家干净整洁，简单有序。薰衣草的味道出卖了她单身的秘密，半瓶红酒多嘴讲出她的寂寞，崭新的灶台告之外界她从未沾染凡尘炊火。

        落地壁画像是一面品味十足的镜子，果子端详很久。画中人物抽象难辨，画中每一笔都改变了她对常见事物的认知，原来眼睛还可以是三角的。

        “喜欢这幅画吗？”

        顾月寻递给果子一杯果汁，自己则端着红酒。

        “谈不上喜欢，就是觉得挺好玩的。”

        “哦？哪里好玩啊？”

        “要是现实中有个人长成这样的话，那绝对是个大新闻。”

        果子的话逗笑了顾月寻，随即说道。

        “那我们一定要对他做个专访。”

        一提到专访，果子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她还是不能接受被踢出专访组的事实，幽怨的说道。

        “哎，以后再也不能跟着您出去学东西了。”

        果子本以为顾月寻会安慰她，谁知顾月寻突然笑了起来，问道。

        “怎么？你对人物专访记者感兴趣？”

        果子眨眨眼，说道。

        “不知道，反正每次看您在镜头前游刃有余的样子，感觉特帅，特神气。我也想试着成为您那个样子。”

        “可以啊。我支持你。”

        “哎。您支持我也没用，捅了马蜂窝，我哪还有机会啊。”

        顾月寻欣慰的笑了笑，说道。

        “想明白为什么挨骂了？”

        “嗯。喝完那杯咖啡我就明白了。”

        “还挺聪明。你记住，小人就是用来远离的，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会戳破对方脆弱的小心脏。当对方反扑的时候，那伤害可是难以抵挡的。”

        “哎，记住啦。”

        “年轻人总唉声叹气，可是会被晦运缠身的。”

        天色渐晚，顾月寻再三使劲也没能留住坚持要回家的果子。出门的那一刻外面下起了雨，果子不顾顾月寻的劝阻，一头扎进了雨幕。

        27th

        果子顶着湿哒哒的头发扒着窗户向李光平屋里瞅了瞅，看他安然无恙，转身回房。她刚一转身，屋里的灯就熄灭了。这是两人每天配合的最默契的一件事，也是唯一的。

        “那个人很重要吗？”

        曼菲又一次出其不意的跳出来，吓得果子险些将手里的姜汁扔出去。

        “要死啊你，下次出来时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曼菲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活脱脱一个玩世不恭的小痞子。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出场方式。”

        “啊呸，鬼才喜欢。”

        曼菲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果子看见他悠闲自得的模样就感觉别扭，说道。

        “你可别说又是我叫你出来的。”

        “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吗？”

        果子警惕的反问道。

        “什么感觉？”

        曼菲摊开手，满脸顽劣不屑，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每当你身心陷入逆境时，我就会出现。”

        果子拿出本书，并用书驱赶曼菲，口中说道。

        “去去去，一边玩去，懒得听你的鬼话。”

        “你回想一下，我们之前的见面不都是在你难过，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时候吗？”

        果子想了想，第一次见到曼菲是因为白翠去世，孤儿院拆除，钱多多出去上学，自己被孤独追到走投无路；第二次是因为被主编责骂；第三次是因为不明白为什么会惹怒胡明丽。

        “前两次我承认是，第三次我可没有感觉到难过。”

        曼菲摇摇头说道。

        “你的潜意识可不是这么说的。它告诉我，你怀疑自己有病，而且笨手笨脚的。”

        “那我的潜意识可真是太八卦了，什么都往外说。”

        曼菲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说道。

        “谁知道呢。”

        果子将书放在一旁，说道。

        “所以你出现帮了什么忙吗？”

        “难道没有吗？”

        “你只让我觉得很烦。而且你这身衣服也很碍眼，像个小丑。”

        曼菲大笑起来，随后说道。

        “我穿什么完全取决于你。”

        曼菲又消失不见了。果子呆愣片刻，对着空气说道。

        “你就是个神经病。”

        28th

        全靠顾月寻的人脉，才争取到对盛勋生物科技科高层主管段明天专访的机会。这可是春风报社自成立以来的头等大事，就连从不露面的社长，今天都着盛装出席会议。满面春风，仿佛专访已经成功了。

        然而这并不是报社里最大的惊喜。主编与胡明丽的桃色故事在专访会上变成了会议桌上亮堂堂的事故。主编死都想不到社长会将这件事摆在桌面上，并用来敲打办公室恋情的风气。

        在主编看来，这无疑是用炮弹轰死了苍蝇，尚未烧毁的翅膀一定会被做成标本，以此来警醒另一只苍蝇。叫声再聒噪些的话，她也会被炮弹轰死，兴许连翅膀都剩不下。

        散会后，主编像黄花鱼一样，沿着墙根溜出会议室，恰巧碰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胡明丽。对方刚要开口谄媚，主编忽然一个闪身躲开了胡明丽的包围。周围人就差拍手称赞主编干净利落的身法，此时胡明丽不像是苍蝇，倒与蚂蚱有几分相似，尤其那张僵硬的脸。

        众人回到各自的岗位后，会议室里只剩下社长和顾月寻。关于专访，他们还要再敲定一些细节。

        “这次专访你打算带谁去？”

        顾月寻想了想刚刚的情形，说道。

        “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带胡明丽去。”

        社长向外面的格子间看了看，笑着问道。

        “不打算带你的小跟班去吗？”

        “那样会对她更不利的。”

        说罢，顾月寻已经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准备离开。社长说道。

        “等等，你妈叫你晚上回家吃饭。”

        “晚上有约了。”

        “你这孩子”

        顾月寻递给社长一个眼色，社长赶忙说道。

        “好好好，不管你。”

        “我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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