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两头懵逼

　　倡议书当然不可能只发给章志宏。

　　也正如这位企鹅副总裁说得那样，也许企鹅集团的确能在互联网平台上呼风唤雨，但社交才是企鹅集团的根基，真要说道追社会新闻热点这块企鹅集团还真不太行。公众号的影响力显然不如实名认证的微博大V们，在公域平台上呼风唤雨。

　　比如那些让宁班学生跟宁社成员看了分外不爽的发言，最先肯定不是从朋友圈开始泛滥的。

　　虽然说不少人就是从朋友圈获得这些资讯，但明显都是引用其他平台发出的内容。比如微博，比如各类头条。

　　当然对于陈典诚来说完全不需要去网上到处找各种言论的出处，并进行统计，每一个社会热点的背后，都能直接让三月进行各项数据的收集跟统计，他只需要能够高效利用三月平台的权限。。

　　恰好，作为宁为的学生之一，陈典诚的权限够用。

　　只要看统计数据就能发现，许多消息的首发平台，以及传播、转发途径，清晰明了。

　　哪个平台最为活跃，全网转发量多少，出圈率多少，一切都一目了然。同时这些数据都是从公开平台自动收集，不存在任何法律风险。由三月人工智能平台建设合作方共享。

　　所以目前来说只有宁为跟他的学生们、华为、极兔集团以及跟极兔集团相关联的合作单位能够查询到这些后台数据。除此之外，并没有对外界开通付费查询的功能，主要是合作方的大佬们都不太缺钱。

　　接下来就是做事了。

　　陈典诚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开始很实诚的跟这些国内大佬电话联系。

　　背靠着宁为，加上宁社的产品在业界的确很出名，在国内受邀参加了几次互联网会议之后，陈典诚的手机通讯录里还真不缺互联网大佬们的号码。就拿星宇微博来说，陈典诚既有星宇集团董事长曹演平的号码，同时也有主管微博平台CEO王启程的号码。

　　大脑里仔细回忆了片刻，找了找对两人的印象，陈典诚决定打给王启程。

　　没啥别的原因，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王启程也是理工男,  技术出身，最先是在星宇研发中心任职,  然后才慢慢做到了微博平台CEO的位置上。陈典诚觉得跟做研发的技术人聊,  可能比较有共同话题。而且直接跟主管微博平台的老总谈应该效果更好。

　　至于集团董事长兼任CEO,  分管的事情太多，且不太懂技术,  跟他说可能无法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做好了决定，陈典诚做的第一件事是把王启程的号码从黑名单中移了出来。虽然在黑名单里，也不会影响拨电话过去,  但这种事情一个电话不一定能解决问题，打过去之后万一忘了把号码拖出来，人家回电话的时候接不到还是小事，关键是挺尴尬的。

　　说起来充分利用号码黑名单这种事情都是宁为带的坏头,  陈典诚作为宁为的小粉，自然是有样学样了。当然，陈典诚也不介意别人发现后把他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反正他觉得自己没啥需要求外人的。基本上他的所有需求院子里那些大佬出手都能帮他解决。

　　这就是导师是业界大佬的次生好处了。

　　作为鼎鼎大名宁院士的嫡系学生,  上到院子里甚至学校领导，下到同属院子的师兄师姐们，都特别给面子。能帮的绝对会帮一把。不过到现在,  陈典诚还真没遇到什么需要找人帮忙的事情,  到是不时的有人求到他头上。其实到也不是求他,  主要是宁导一般人联系不上，求着他带个话什么的……

　　其他师兄师姐现在都忙得跳脚，大概只有还在上课他们这些新学生,  能有闲暇。

　　不过很幸运，对面的王总并没有把他拉进黑名单，电话一拨就通,  没响两声，就接听了。

　　“陈社长,  你好，有什么事吗？”对面语气还是很热情的。

　　“王总，你好，现在不忙吧？方便讲话吗？”

　　“稍等,  嗯……,  半小时后有个会,  现在到是没什么事情,  时间够吗？要不我先通知秘书把这个会议往后推推？”

　　“不必，几分钟就够了，我刚刚在微信上给你发了一封信，要不你先看看？”

　　“现在看？”

　　“嗯，信不长，两分钟就能看完，看完我们再聊。”

　　“好，陈社长，你稍等！”

　　……

　　陈典诚点了手机的免提，然后放到一边，静静的等待着电话那边看完那封倡议信。

　　都没用到两分钟，大概九十多秒后，对面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陈社长……，你这意思是？”

　　“就是那封信上的意思，我们宁社跟企鹅集团决定一起发起一个阳光新闻运动。号召所有媒体人把社会热点新闻话题时间追踪给放到阳光下抖一抖，以提高整个社会热点新闻报道质量为己任，并同步推出一套媒体号信用度评级算法系统。这一套系统搭配上微博实名认证大V体系，能大幅度提高媒体传播消息的真实度跟准确度，所以我们诚邀微博加入到这个净化行动中来。王总，您觉得怎么样？”

　　完全不出任何意料，对面沉默了半晌，大概是没想到一大早接个电话，竟然听到了这么个建议，沉吟良久之后才开口问道：“陈社长，能不能问问，接入这个所谓的信用度评级算法系统具体是怎么工作的？又是怎么个运作模式？”

　　“很简单啊，王总，我们的人工智能新闻体系，能够自动依照最严谨的新闻报道各项原则，去实时监控各大媒体账号以及自媒体人账号发出的内容。虽然人工智能在第一时间不会自行判断这些发布内容的真伪，但第一能判定这些新闻内容是否为了求新求快，而进行单方面报道，或者偏坦性报道，如果存在这种情况，会自动将其涉嫌的问题以显眼的字符放在新闻最前方的提示栏上，并扣分，扣分达到一定程度，该账号会自动标注新闻立场不公正标签。”

　　“第二，对于为了博眼前而编造或者不加任何合适直接发布的热点新闻，被系统识别并认证之后其账号会自动被算法标注曾制造假新闻字样。尤其是一些大V跟媒体账号，大肆宣传未经任何证实的小作文这种行为，也同样不能免责。当然，如果做过核实，并能拿出证据，不再此列。”

　　“第三，对于所有在微博上发布的不符合新闻出版标准或者不合规的新闻报道，全部会被我们的算法自动收录到假新闻网站列表中。每年我们的网站会做出各大认证媒体、或者自媒体的假新闻离谱程度，推出最不靠谱或者最没有态度等等一系列由人工智能自动评定的奖项。获奖的媒体单位跟自媒体人账号下方会自动加入这些荣誉跟注解。”

　　“以上这些标签并不是永久的。只要在一个评分周期内，不在出现违规的新闻，以及新闻报道越来越合规，展现出媒体人的担当跟节操，所有负面标签会被自动清空。”

　　“同时，为了表彰那些始终站在中立层面，兢兢业业做合规新闻报道的单位跟个人，系统还会授予诸多的荣誉标签，系统会自动推荐这些单位跟个人进入华夏新闻奖的评选。除此之外，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们还打算成立一个类似于普策利奖的华夏阳光新闻奖，在各个领域表彰优秀的新闻媒体人。”

　　“当然，如果微博这边愿意配合我的话，还可以将我们这套算法跟平台的流量绑定。假新闻炮制的单位跟个人账号，不止会被打上标签，还会缩减其内容曝光量，甚至不再向其粉丝推送相关博文等手段，来推进阳光新闻倡议行动。不瞒你说，王总，我们已经跟企鹅集团达成了共识，他们就打算把旗下的产品跟我们的算法绑定。不过我觉得在跟企鹅集团官宣这件事之前，还能跟你们也达成合作，大家一起为了华夏新闻发展而努力，您觉得如何？”

　　……

　　真的，听完陈典诚这番话，王启程一句“狗日的企鹅”差点就要骂出口了。

　　说实话星宇微博发展到目前的状况，还真的靠各种争议来搏日活了。王启程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少了这些社会热点争议，微博的日活会下降到一个什么水平。

　　在限娱的大背景下，本来日子就很难过了，如果在引入这么个系统，那每天推送些啥？美食么？

　　互联网时代求的就是快，追求快必然会忽视一些其他因素，比如准确、真实跟全面。如果这些认证的大V们，在发布一条社会热点新闻的时候，还要先去再三核实，毫无疑问内容会错失新颖性。指不准人家已经从短视频中看到的全貌了，这边新闻稿都还没完成……

　　久而久之，微博热榜岂不是没了公信力？

　　总之这一刻，王启程是真觉得陈典诚脑子进了水，外加上不要脸的企鹅拱火，不然没有十年的脑水栓怎么可能想出这么个方案？这是要把现在所有互联网媒体都打回到曾经传统媒体那一套去？

　　又想了很久，王启程才缓缓道：“不是，陈社长，你还在学校里，可能不太懂这个社会运作的一些规则。首先啊，我们还是应该相信新闻从业者的操守的。但是互联网新闻有其特殊性，尤其是在这个新闻自由的年代，像你们这样搞出一套规则来一刀切，似乎不太好吧？不管意见正确与否，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正常且公开的发声渠道，不是吗？”

　　没有任何犹豫，陈典诚立刻回应道：“不不不，王总，你误会了，我们这套算法可绝对不会妨碍新闻自由。更不会妨碍人们公开发声，普通人又不参与到这个体系之中，我们只是规范拥有发声渠道的大V们在发声时能更严谨。这难道也有错吗？”

　　“比如一篇小作文如果牵涉到双方利益，转发这种一面之词之前，这些媒体存在天然的义务去向另一方进行核实吧？转发之后要同时附上另一个人的说法吧？有条件的话附上第三方说法这也不过分吧？小作文中涉及到的最基本的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要进行大概的核实吧？别说麻烦，真想吃这碗饭，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吧？当然，你说如果另一方不接受采访，这一点可以直接在文章中标注出来，但作为媒体人起码应该拿出自己的确是在背后做了这些事的证据吧？哪怕是一个电话被挂断的记录！”

　　“以上什么都不做，为了抢热点就直接转载，最后被证明是虚假的，无辜之人遭受的损失这些媒体账号背后的主体给过补偿吗？这种悲剧还少吗？最后那些媒体大V所做的无非就是删除了事，事情闹大了，最多也就是安静几天。甚至还有些账号，每天还是照常发布内容，只是关了评论，就当这些事情过去了，难道这样就是对的？”

　　“我一个为了这事专门去新闻学院听了三天课的外行都知道，新闻有着先入为主的传播效应，不平衡的信息发出去之后会形成偏见，且这种偏见想要纠正是极为困难的，难道那些新闻从业者不知道？知道的话为什么又总敢这么干？不过现在听了王总的话，我突然意识到，难道这些都是平台默许的？所以网络媒体制造那么多冤案，你们也有责任？这是什么价值观？”

　　陈典诚的声音不大，但字字诛心，这也成功让王启程犹豫更久，才开口道：“陈社长，你想没想过一种情况，其实有些事件，并不是媒体人本身想这样报道，而是他们所针对的群体希望能看到这样的报导？”

　　“算了，王总，看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了。谢谢你让我意识到，当双方的价值观完全背离的时候，看待同一个问题会有多的分歧。虽然企鹅集团也有很多黑历史，但在这件事上，我觉得他们做得不错。既然如此，我们宁社就不再寻求跟你们的合作了。”

　　“最后跟你说一句，新闻不是文学创作，不需要去探讨人心善恶、乌合之众的愚昧又或者展现人性的短视跟自私，新闻最基本功能从来都是如实且全面的传递信息。算了，不聊了！我挂了！”

　　“这……陈社长……”

　　“嘟嘟嘟……”

　　听着听筒内传来的忙音，王启程愣了愣。

　　这还真是一言不合就直接挂电话啊，甚至连再见都没说一句。这让王启程心里都有股子火气，高位呆久了，他都不太记得多久没有受过这种气了。

　　刚想把电话丢一边，不在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心里又觉得有些忐忑，宁氏一族破坏力从来都很惊人，尤其是这次还有企鹅集团参与其中。只是他把试着回拨电话时，却打不通了，听筒里不停的传来“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于是王启程干脆打开微信，字斟句酌的开始编写消息。

　　打了几十字的内容，点击发送之后，刺目的感叹号让他突然意识到，电话打不通大概是因为跟微信一样，他被直接拉进黑名单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强势了吗？

　　愣过之后，王启程也没了什么办法。虽然说桌子上有座机，可以打过去，但这架势大概根本不会听他说什么就直接挂断吧？除非他能马上决定接入这个所谓的阳光评定算法系统。但很显然，这玩意起码近期是不可能接入的……

　　所以只能暂时先放下了，不过王启程还是将这件事记录了下来，准备在高层会议上提上一句，也只能这样了，或者可以企鹅的人问问情况？

　　……

　　其实陈典诚不把王启程拉入黑名单，他一样打不通。

　　因为挂断了王启程的电话电话，完成了拉黑操作之后，陈典诚随即一个电话又给章志宏打了过去，不等对面寒暄，便直接开口通知道：“喂，章总，刚刚我跟王启程谈崩了。我是这么打算的，你们这边直接开始宣传吧，我这边要跟宁风那边讨论一下，同时发布公告，未来所有使用了我们随机算法技术的游戏，都将不能跟星宇集团旗下游戏发布平台合作。同时，今天凌晨十二点我们的软件会准时进行强制性更新，将不再跟微博旗下产品兼容。”

　　“这块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版本更新之后，检测到系统中存在星宇微博，就会自动激活我方软件的自动删除程序，因为今天晚上就更新嘛，所以我们应该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通知客户比较好？”

　　真的，上来这两句话，让章志宏都懵了。

　　这也太过果决了吧？

　　刚谈崩就直接放大招？完全不留半点转圜的余地？

　　“那个，陈社长，今天晚上就直接更新太快了吧？就算你不给星宇那边时间，你也得给游戏开发商一点缓冲的时间啊？起码要先给游戏开发商那边一个通告再说吧？要不，想等等？”

　　“不不不，这是态度问题，不能等！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等等啊，我现在就让宁风那边群发邮件通知游戏开发商……回头聊，再见！”

　　“等等……”

　　“嘟嘟嘟……”

　　章志宏看着电话，懵了两秒，然后飞速的调出了大老板的号码……

　　还没做好准备，大事件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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