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遇只是一场错觉（4）

　　我不知道怎么回到家里面的，拖着一步一步，走在路灯下，看着是不是走过的三三两两的人群，我却那样地多余。

　　生活就像是一个大圈，总是把我们在里面的人绕了又绕，绕得我头昏眼花。

　　我并没有什么心情弄晚餐，随意下了个素面，扒了几口，便算是一顿了。

　　洗完澡跌在床上，累，闭上眼睛，不知今夕是何夕。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捉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看，才五点多。

　　面对着整个空荡荡的房子，难受一点点地将我箍紧。那些长了针似得空气一点点地扎在我的皮肤上，看不到分毫的鲜血，却痛得无以复加。

　　我抬起手，发现自己一脸的泪水。从遇上顾默开始，我就变得越来越脆弱，一年多是时间，流过的眼泪比我过去的一年流过的还要多。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凭着什么去坚持，可是我想，生活总会给不愿意放弃的人一个机会的。同样的，我相信命运会给我一个机会，即使只是昨天匆忙的一眼，却足以让我坚定更加。



　　起码，我知道他来了，他在这儿，遇到，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六点钟的时候肚子在唱着空城计，我看着天际渐渐亮出来的光线，起身下床洗脸刷牙，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尽管我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样，可是，我总是要满怀希望的。

　　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了，我又何必去为难自己呢。

　　吃完早餐才七点多，我第一次这么早出门走去车站。

　　这个时候的车站也有不少人了，可是比起八点钟那个时间，可以用寂寥两个字来形容。

　　车子停下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上车，空荡荡的车厢让我有些不习惯。我走到最后一排，在右边的车窗处坐了下来。

　　清晨的阳光不算猛烈，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许久才感觉到点点的暖意。

　　街道上的商贩满满，即使坐在车上，也能清晰地听到每一声的吆喝。

　　可能是因为比较早，原本要用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只用了五十多分钟。等我下车的时候看了看手机，也才八点半不到。



　　隔着马路，远远就能看到诺诺她们，正在开着遮阳伞，培杰将椅子从店里往外搬。

　　我从未试过这么早到店里，即使是店刚刚开张的时候，我也是差不多九点钟才到的。

　　所以诺诺她们看到我都有些惊讶，“嫚嫚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笑了笑，“昨天没有过来，所以今天就早些过来看看。”

　　其实，我只是厌倦了自己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子，看着寂寞肆意地将我所有的细胞填满，在蹿到我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的血液，无孔不入地来侵袭我。

　　我帮着他们张罗着开店的东西，第一次发现，原来每一天的开始都是要准备那么多事情的，可是她们从来没有和我抱怨过任何，一直都是这样默默地做着一切。

　　如果不是我今天来得这么早，或许我永远不会知道邱爽和诺诺两个人每天开业前洗餐具都要洗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看着那蒸蒸日上的生意，我想，我应该做些什么。

　　我说过，对于金钱，我不怎么在乎，够用，就好了。可是她们不一样，她们都比我更需要，所以，我赚少一些，没什么关系。

　　十点钟的时候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今天是周五，学生都在上课，除了一些出来游玩的情侣，还有一些休假的人，基本上没什么人。



　　看到赵笙的那一刻我有些发愣，我以为，他不会再来了，毕竟，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看到他了。

　　他衔着笑意向我走来，一脸的意气风发，和一个多月前有些不一样，我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我走出了收银台，看着他笑了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他今天没有戴眼镜，细长的桃花眼甚是好看，平凡的五官因为那双迷人的眼睛顿时活色生香起来。

　　赵笙看着我挑了挑眉，笑道：“钟嫚，我等到了。”

　　我一愣，反应过来不禁加大了唇角的笑容，“恭喜。”

　　我想，这个男子是应该幸福的，毕竟时下，或许再也找不到一个跟我那么傻的人，而比他更傻的，或许更没有了吧。

　　是啊，谁愿意用自己最风发的三年时光等待一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人。

　　他笑了笑，抬手伸起摸了摸我的头顶，“钟嫚，不要放弃。”

　　我点了点头，张手给他一个拥抱：“我说过，你会幸福的。”



　　“你也会的。”他说，声音浅浅，就如当初我请求他的原谅一样，温暖入心。

　　我抬头，看到门口处站着一个女子，长发披肩，笑容浅浅，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对我温柔地笑了笑。

　　我看着赵笙，不禁说道：“你们很称。”

　　“谢谢。”

　　“还会再来吗？”是赵笙，告诉我坚持下去就能看到希望，也是他，让我能够走到现在。

　　他笑了笑，“有机会会来看你的。”

　　我点了点头，对他挥了挥手：“去吧，她在等你。”

　　他点了点头，转身之前突然敛起了笑容：“钟嫚，你会等到的，只要不放弃，我相信你。”

　　我抬头看尽那双桃花眼，回到：“谢谢你，我会坚持的。”

　　赵笙转身离开，牵起女子的手，十指相扣。阳光打在他们的身后，边缘翻起的毛光，就好像被幸福搭起的光圈一样。



　　我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出我的视线，我知道，他们会幸福的。

　　岁月都不能阻挡他们走在一起的步伐，我想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着他们了。

　　我感谢赵笙，只是一场萍水相逢，他却给予了我走过岁月熬过时光的勇气，让我知道，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一个人的决心。

　　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我不知道以后的岁月还能不能遇到这个笑容浅浅、温文谦逊的男子，可是我想，我终究不会忘记，这些给过我勇气给过我鼓励的人。

　　回头看着诺诺她们笑意融融地招待着店里的客人，阳光温柔窜进来，时光静好。

　　我猛然地想起昨天的那一幕，或许，那不是错觉，那是我的执着所得来的结果。

　　下午是小凌轮休，我只能站在收银台里帮忙收钱，店里突然少了一个人，忙碌程度的提升显而易见。

　　忙碌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客人才慢慢地少了些，我照例撒手，准备回家。

　　“诺诺，不要开店开到那么晚了。”我不在乎那么一些钱，只要大家活得好就好了。

　　她笑着点头：“知道啦，嫚嫚姐慢走啊哈~！”



　　我知道，她嘴上是这样说，可是看着不断进来的客人，她们一定是舍不得这么早打烊。

　　回到家里的时候不晚，七点半。

　　我心情不错，捣鼓了几个小菜，自己一个人看着电影一边吃饭，十点多的时候洗澡。

　　睡觉之前，我做了一个决定，把小凌她们的工资每个月增加了五百。

　　虽然四个人每个人增加五百块的工资，一个月我的成本就要多出两千，可是她们这样的兢兢业业，给我带来的，又何止那仅仅两千块的收入。更多的，是那些无法用钱去购买的感动和温馨。

　　我关了灯，墙上的挂钟每走一下都显得特别清晰。夜里，我能清晰地听出自己绵长的呼吸，和空气交缠在一起。

　　我想，我应该能等到的。不然，怎么对得起我每晚熬着寂寞和思念入眠，偶尔还混着悲伤，那么难受的经历，怎么对得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很好，心情不错。

　　吃完早餐的时候的时间和往常一样，八点钟左右，到“终程”的时候却已经九点半了。

　　小凌已经在收银台站着了，因为这个时候的客人并不多，诺诺和邱爽一边聊着天一边张望着门口的来客。



　　我进去的时候笑着和她们一一打了招呼，当着这个时间没什么客人，将昨天晚上的决定告诉她们。

　　惊讶？感动？开心？

　　太多太多的表情了，我看着她们就快要哭出来的眼眶，不禁笑了笑：“别这么煽情，你们这么卖力工作，这是你们应该得到的。”我说的是实话，可是，又有多少的老板能够与行动并行地说着这一句实话呢，我不知道，我庆幸我能做到。

　　她们收了眼泪，诺诺率先对我笑了笑：“嫚嫚姐，我们一定会更努力工作的！”

　　恰巧这个时候有几个客人进来，我看着她们扬了扬眉：“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

　　我话音刚落，邱爽就已经笑脸盈盈地去招待客人了，诺诺也连忙进了厨房，准备花茶。

　　我看着她们忙碌的身影，我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城市停留多久。是一年，还是两年，或者说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

　　我知道，我终会在某一天突然地离开，只要顾默出现了，只要他愿意带我离开，我就会放弃一切，离开，毫不犹豫、永不回头。

　　可是真的会那样吗？我能那样轻易地放下这一群可爱的人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呆得越久，就没有了放手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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