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终究会走出的时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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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上亮着,QQ好友上一片空白,离开的那一天,我换了手机卡、换了QQ号、换了邮箱,一切能够换的,我都换了,我终究是狠下心去和过去的一切做一个了断,和那个明媚可爱的女生说再见,再也不见。
六十多平米的房子空空荡荡,一个人搂着笔记本电脑在沙发里,孤寂袭来的时候,难受得要命。现在才觉得,六十多平米的房子,一个人住,真的是空旷得让人孤独,看着那冷寂的家具,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我觉得如果我再在这间屋子里呆下去,我迟早会像尼采一样思考人生,紧接着就是想不开的节奏了。
为了避免明天报纸头条出现“妙龄少女在家想不开自杀”的报纸头条,我果断地合上电脑,拿了钥匙就出去。
其实,我只是想去碰碰运气,能不能再遇上他。
我从来不知道思念为何物,曾经我以为自己远赴美国,一定会忍受不了对这座城市的思念,可是十年的时光告诉我,那些自以为不能够承受之重,却成为了可有可无,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起异国他乡,那个自己生活了十多载的城市,想念那些道路两旁的路灯;想念夏日炎炎少女娇艳的笑颜......
可是,那只是寂寞的衍生物,而不是,心心念念地只是因为牵挂了一个人,一个莫名地走进了我生命的人。
这座小城的周末很是热闹,步行街上的人群拥挤,大多数都是年轻的情侣,她一个人走在他们之间,难受得想落泪。
不知道为什么,回国之后发现自己很脆弱,那十年我都能熬过去了,现在只是一片熟悉的土地,就让我将隐忍了十年的泪水忍不住决堤。
明明是脚踏着熟悉的土地,却觉得一阵阵的陌生,打得我有些措手不及,这座城市,终于不再是我的归程。
没有注意到前方的人群,一不小心就被带着走了,前面的一个女子牵着一个两岁多的小男生,正从我身侧走过,脸上的笑容亮得遮住了阳光。
我看着她们母子,不知道自己会不有这样的一天。
女子忽然停了下来,一手拉着小男生胖乎乎的右手,一手抓住了我肩膀:“哎!钟嫚!”
我皱了皱眉,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可是既然能够叫出我的名字,必定是认识我的人。
我笑了笑,“你好,你是?”
女子显然有些失望,原本亮起来的眼神忽然就黯淡了下去,抿了抿唇,再抬头的时候却恢复了明亮的笑脸:“我是钱芊啊,初中三年和你一个班呢!”
我有些抱歉地抿了抿唇:“抱歉,我不太记得了。”初中,到如今,已经是十多年了,有些记忆已经开始斑驳脱落了。
她笑了笑,丝毫不在意:“没关系,像我们这种人,你怎么会记得呢。不过你这么些年是出国了吗?我们班的每一次聚会都看不到你呢。”
我点了点头,“恩,出国了。”
“啊,我们就说一定是出国了,整个班最有出息就是你了,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当时不知道多少男生想要追你呢,只是最后发现每一个人配得上你,只能把那分暗恋放在心底。”她回忆起往事的时候有几分沉浸在里面的快乐,那是我从未感觉到有过的,我的回忆,从来都是皱着眉去回想的,甚至是不愿意再去触碰那样的一段时光。
我看着她,有些羡慕,抿了抿唇,终究还是问出了口:“老师和同学们还好吗?”那是陪伴了她三年时光的人,再怎么清浅,也还是留在心底的最深处,不去触碰,但是不代表她没有记住。
她摸了摸小男生的头:“都挺好的,就是班主任经常念叨着怎么不见你。”
我笑了笑,伸手想要摸摸小男生,但是怕他怕生,最后还是收回了手,谁知道小男生去上前拉了拉我的手:“漂亮阿姨好。”
那胖乎乎的小手抓着我的食指,柔软的肉肉包裹着食指,那细腻的婴儿肌肤,让我有些心悸。
我看着钱芊,“你儿子吗?”
她骄傲地看了小男生一眼,满脸的笑容:“是啊,可调皮了,对了,你结婚了吗?”
钱芊似乎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有些尴尬:“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像你这种白富美,一定很多人追求,只是想知道会花落何人罢了。”
在美国这么些年,唯一学会的就是坦然,对她的问话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有呢,之前忙着学业,没有什么心思想这些事情。”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也是,不过像你这样好的条件,在迟几年也还是很吃香的啦。”
我笑了笑,并不想附和,只是看了看四周,我们居然在人群中聊天,还真是奇葩。
“对了,你要忙吗?以后我们再找个地方聊天吧。”我不想走回去,回忆的事情不适合我去做。
她拍了拍后脑勺,“对哦,抱歉啊,我等一下有些事情,先走啦,8啦~!”说着,抱起小男生,摇着他的手想我挥手。
我看着她们,觉得心情好了几分,转身正要离开,却被她回头叫住;“钟嫚,下个星期一晚上六点在金城酒店聚会,你来吧。”说着,也不容我回答,就已经走了,或者,她早就知道我会拒绝。
我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抬头看了看天空,依旧是那么明媚,就好像钱芊,我实在是佩服她,一个人,怎么能笑得这么灿烂呢?
街上的行人开始越来越少,午饭的时间让街道两旁的餐馆人满为患,我挑了家比较少人的店,随意点了碗牛肉面。
入口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的双眼有些湿润,到底是温热的水汽蒸腾的还是自己盈溢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经有十年的时间没有吃过一碗正宗的牛肉面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碗五块钱的牛肉面变得那么稀罕,我希望,下一次的遇见,不是用十年的时光去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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