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爱与恨 冰与火

与顾景纯分别后，顾景柔便打了电话回别墅。

        是张嫂接的电话。

        “张嫂，我爸还好吗？”

        “白天的时候还好，就是现在这么晚了你还没回，我喂他吃东西他就又开始闹情绪了，像个孩子一样。”虽然电话里张嫂说话带着点儿情绪，但顾景柔却听得出来她是真的关心她们父女俩。

        父亲现在知道担心她，挂念她，虽然闹点儿小脾气，却也是件好事。

        “张嫂，你能不能让我爸爸接一下电话？”思忖良久，顾景柔有些无奈地说道。

        张嫂犹豫了片刻：“那好吧，小姐您过两分钟就把电话打到你爸爸房间去。”

        顾景柔挂断了电话，约摸两分钟后，她便又打到了父亲的房间。

        “喂，小姐，你爸爸就在旁边，你说吧。”张嫂把电话开了免提，并把顾逸铭推到了电话跟前儿。

        “爸，我是柔柔，我今晚可能就不回去了，小敏她心情不好，我想陪陪她。”顾景柔说了谎，她不想让父亲担心她：“爸，你一定要乖乖听话，好好吃饭，按时吃药，知道吗？”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泪崩了：“爸，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无法想象如果连你也……爸，我好难过好难过……爸……”

        “柔，柔……”

        说着说着，电话那头突然就发出一种僵硬的，沙哑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柔……柔……”

        顾景柔仔细一听，似乎是在叫她的乳名。

        而且这个声音不是张嫂的，是……是她爸爸的声音。

        虽然不似曾经那般吐字清晰，干脆霸气，却是那种久违的，她日思夜想期盼以久的声音。

        虽然只是那么一个字，虽然……顾景柔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喷涌的越发凶了。

        “爸，是我，是我，爸，你再叫一声，再叫一声……”寒风里，这座冰冷的城市瞬间有了温度。

        顾景柔肆无忌惮地在马路边哭成了泪人，她边哭边笑，引得路人皆顿足看她，小声议论着她。

        有的以为这丫头精神不正常，有的以为这丫头失恋了，还有的以为这丫头中了大奖喜极而泣，却没有人想象得到她这一刻比他们所想的所有的事情都幸福，都激动，都正常……

        电话这头，一直守在旁边听着父女俩聊天的张嫂也惊呆了。

        这个一直像个植物人似的老头儿居然能够开口说话了，哪怕只是一个字，他也算是开口说话了。

        “老爷子，你，你真的能说话了吗？”张嫂绕到顾逸铭身前看了又看，还拿手在他眼前扰了扰。

        而顾逸铭只是呆呆地盯着电话，微微翕动着双唇：“柔……柔……”

        “爸，我今晚陪小敏一晚，明天就回去看你，你放心，我没事。”顾景柔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飞回到父亲身边，让他对着自己的耳朵再喊自己的名字。

        可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爸，你听话，要乖乖吃饭，乖乖吃药，好好睡觉，知道吗？我不说了，我挂电话了啊……”说完这句话，又过了好久，顾景柔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兴奋，难过，担忧，烦闷……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头，压得顾景柔喘不过气来，她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于是，她不顾世俗的眼光，对着马路，对着人流，对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我好开心！”

        但其实，这四个字中还隐含了另外四个字：我好难过。

        ……

        独自一个人走了很长一段路，把那些负面情绪消化的差不多了，顾景柔才拦下一辆车，直接往御景国际公寓去了。

        坐在计程车上，她倚在窗边，看着这个城市的街景飞速后移，霓虹在眼前闪过，思绪又像漫长的潮水涌上心头。

        在上车之前，她给阿祥打了个电话，阿祥告诉她陆承均才从圣心医院离开，之后又去了公司，估计会忙到很晚，所以，她估计他晚上会歇在御景公寓。

        心里想着，顾景柔便从包底掏出了那串钥匙，陆承均给她的，她去那里等他，不会有错。

        她觉得，他们是该好好的沟通沟通了……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御景公寓楼下，下车付过钱后，顾景柔便轻车熟路地上了电梯，到达了陆承均所住的楼层，然后到了他的寓所。

        她娴熟地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发现屋里的灯居然全都亮着。

        难道他已经提前回来了？

        顾景柔忙轻手轻脚，放慢了脚步，尽量不弄出动静。

        她想要给他一个惊喜，说不定，两人就冰释前嫌了。

        “你是谁？”正当她蹑手蹑脚地往陆承均的卧房走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顾景柔蓦地转身，只见一个女孩儿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裹着她曾经专用的浅粉色浴巾，还有她的浅粉色浴帽，浑身上下湿湿的，应该是刚洗过澡。

        而这个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夏婉玉。

        看着眼前的景象，顾景柔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甚至不敢再呆下去，生怕一会儿陆承均也从浴室里衣衫不整地走出来。

        可是，骨子里的倔强与不服让她没有这么做，她没有逃，而是倔强地站在那里，毫不示弱地与夏婉玉对视着。

        “原来是你，你怎么进来的？”夏婉玉一眼便认出了顾景柔，有些事，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她微微抱起双臂，勾了勾唇角，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而顾景柔是个外入者。

        “我不是来找你的，”顾景柔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并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奸滑的夏婉玉注意到了她这个举动以及那种不自信的眼神。

        “不好意思，陆大哥刚洗完澡去公司了。”但其实陆承均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顾景柔一听，瞬间气得肺都要炸了，既然两人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他连一句话一个交待都没有？

        就算他有恩于她，曾经对她的宠爱也只是图一时新鲜，可她是个人，他对她应该有最起码的尊重！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即便是气得五脏都要裂开了，但顾景柔依然保持着自己应有的姿态。

        夏婉玉一听，顿时有些急了。

        “可是这里并不欢迎你，这是我跟陆大哥的地方，不允许外人进来！”

        如果陆承均回来，一切就不攻自破了。

        原本她偷偷溜进来，也只是想悄悄给陆承均做顿饭，然后再悄悄离开。

        就像田螺姑娘一样给他个惊喜。

        可是后来一想，这样太委屈自己，就想着穿上性感漂亮的睡衣，再做顿烛光晚餐，最后就留下来……可没想到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陆大哥，叫得这么亲热！

        顾景柔不屑的撇了撇嘴：“虽然如此，还不是裹着我裹过的浴巾！”

        夏婉玉一听，蓦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浴巾，瞬间脸通红，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那又怎样，这只能说明它已经换了主人，”她故作无所谓道：“陆大哥跟我说让我把这些扔了，给我买新的，可是我这人节俭惯了，就算陆大哥有钱，我也不想让他破费，所以就留下来了，一条浴巾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顾景柔不再理会她，而是径直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夏婉充满敌意地看着她：看样子，这女的是不会走了。

        “你留下来也没用，陆大哥也许今晚不回来，”心里想着，她便转身又进了浴室。

        若是那个女人不走的话，只能是她走了。

        而且，她必须想个办法让陆承均今晚不要回这里才好。

        大约过了十分钟后，夏婉玉从浴室里出来。

        “你不走我走！我才不想跟你呆在一起！”此时的她已经穿戴整齐，包也拎在了手上。

        顾景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作声，而是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杯子放在哪儿，水放在哪儿，一切娴熟自然的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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