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清吧里确实要比之前忙的多，大家都在放假，不少学生都喜欢来这里喝酒。江一路忙的不可开交，一边调酒，一边要把牌、骰子那些东西给客人送过去。

        按照惯例，晚上是有驻唱的，就在刚刚驻唱的才跟老板打电话请假。老板实在没办法，把员工都喊到后面问有谁会唱歌的，这里需要救一下场。江一路发着呆，直到老板说开三倍工资，他才缓过神来。淡定的举起手

        “我来。”

        江一路的工作是什么都需要训练的，更何况薛志那边没少请上流人物去给他捧场，这时候取得他的青睐，就得为他挣点儿面儿。江一路什么乐器都会一点儿。

        老板让其他人去忙，把江一路留下来

        “你做的好的话，我会给你多开点工资。”

        没成想，江一路提出了其他的要求

        “我会做的很多，雇我您不亏。我希望能包吃包住。我也不要求提高工资了。”

        老板略微考虑了一下，问他

        “如果你做得好的话。”

        “你想要什么时候住，刚好这里有一个我的休息间，我没用了。”

        江一路笑了一下

        “我会尽快的，到时候跟您电话联系，怎么样？”

        老板点了点头，催他赶紧上台，下面的人都在起哄。

        江一路就穿着脏脏的白t恤，黑色运动裤，站在灯光下。台下的人发出一阵唏嘘声，甚至有的人问这是上来敷衍他们的嘛。

        江一路没管，调整好话筒，接过一旁的吉他，然后坐好。食指轻贴嘴唇

        “嘘。”

        “一首《化身孤岛的鲸》。”

        江一路开口，轻轻唱着。他现在的声音还很有少年感，没有上辈子的低沉，清冷的少年音唱出这首仿佛在呢喃，也仿佛在期盼。

        下面没有了划拳，闲聊，碰杯的声音。

        “我有着太冷太清的天性

        对天上的她动过情

        而云朵太远太轻

        辗转之后各安天命

        我未入过繁华之境

        未听过喧嚣的声音

        未有过滚烫心情

        所以也未觉大洋正中

        有多么安静”

        江一路微仰头望着上面微暗的灯，恍惚间想起上辈子的他们。

        用江一路仅有的文凭来说，陈月谣于他，是天上的月亮。他自知自己深埋于地底，腐臭肮脏，没有办法伸手揽月。所以他想拼了命的，也要到平地上。

        平地上没有月亮，但总有一潭湖水，一汪井泉，一条溪流，里面有着月亮的身影。

        月亮无处不在，江一路也想，捧起他的月亮。

        月光没有温度，但散发的光芒却让他忍不住渴望，渴望着这抹月光，救赎一下他游荡在人间的，浮躁厌弃的灵魂。

        这首歌啊，大概是陈月谣，是他江一路。

        “曾以为我肩头

        是那么的宽厚

        足够撑起海底的那座琼楼

        而在你到来之后

        它显得如此清瘦

        我想给你能奔跑的岸头

        让你如同王后”

        最后的尾音很轻，像是叹了一口气，尽是遗憾与不舍。

        不少人拿着手机录着台上穿着简单却又干净好看的少年，也有人已经抹起了眼泪，但是都没有忘记给这个少年热烈的掌声。

        江一路没有笑，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人，微微点了点头。就在他瞟过下面的卡座时，他看见了陈月谣。

        那个姑娘啊，笑盈盈的看着他，微微露出两颊的酒窝，双手相击，为他欢呼。江一路微微歪着头，对着他的姑娘笑了一下。

        江一路笑起来真是好看极了，好看到台下都小声的吸了气，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

        江一路放下吉他，向台下走去。

        驻唱的才姗姗来迟。他拍了拍江一路

        “你这唱的也太好听了吧，你不会是学这个的吧。”

        江一路摇了摇头

        “没有，我就一普通高中生。”

        台下的客人都在喊着“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驻唱的坐在台子上，笑着打岔

        “小哥唱歌是好听，大家真是喜新厌旧呢。”

        台子热起来之后，大家都又开始娱乐了。江一路端着一盘小吃、果汁、酒水走到一个卡座上。

        “你好，你们的酒水，上齐了。”

        江一路用余光微注意了一下那个姑娘，陈月谣本来是在玩儿手机的，但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笑着跟江一路打着招呼

        “你好呀江一路。你唱歌也太好听了吧。”

        江一路笑着点头

        “也还好，这首歌有点高，唱着费力。你是来？”

        江一路若有所指的用目光点了点面前的酒

        “未成年人可不能喝酒。”

        开玩笑般的话，陈月谣伸出食指在江一路面前摇了摇

        “漏！”

        “嘿嘿，这杯才是我的。”

        她端起面前那杯果汁，冲着江一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

        江一路笑得温柔，鼻梁那里有颗小痣，让江一路看起来格外漂亮。跟着陈月谣一起玩儿的一伙人，都暗戳戳的想要跟江一路搭话，但都被江一路噎得聊不下去。

        江一路礼貌的对着陈月谣朋友们点了下头

        “不好意思，我在工作，现在得去忙了。”

        陈月谣抱着自己的果汁吸着，冲江一路摆了摆手。

        江一路离开后，陈月谣的朋友们纷纷问他的来历，陈月谣摇了摇头

        “其实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我跟他才认识，额可能有一个小时？”

        “但是他是我们学校的。”

        陈月谣漫不经心的刷着手机，听她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这个江一路。她点开刚刚录下来的视频，《化身孤岛的鲸》是陈月谣最喜欢听的歌，很少听到有人唱，江一路降了调，但是还是很好听，总感觉，听起来，好悲伤。

        视频里的江一路，微仰头，干净白皙的脖颈，拨弄吉他弦的手上青筋清晰可见，望向台下的瞬间，她感觉他眼里仿佛有泪光，眼睛很亮，但也很难过。

        陈月谣发着呆，突然站起身对伙伴们打了个招呼

        “我去一趟厕所。”

        陈月谣站在洗手间门口洗手，转眼就看见江一路站在走廊处抽着烟，望着墙壁愣神。

        她甩甩手，走到江一路面前

        “不是吧，不是吧，你还会抽烟啊。”

        江一路被陈月谣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手上的烟被他丢在地上，随即踩息了。他伸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替陈月谣把烟味儿散散，然后摸着鼻梁

        “没有，我点着，没抽。”

        陈月谣弯起眼睛

        “你知道吗，你这话跟爸爸辈儿的人，简直说的一模一样。”

        江一路笑容一僵，沮丧的低下头。

        被看见了，会被讨厌吗？

        哪只陈月谣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烟味不好吧？据说很冲。”

        江一路愣愣的点着头

        “你应该是第一次抽，别轻易尝试这个，到时候可难戒了。”

        江一路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以为自己第一次抽。刚刚确实有被这个呛到，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抽过十块钱的烟了，倒是再难适应这个味道了。

        江一路也对着陈月谣露出一个笑，挠了挠后脑勺

        “是吧，好奇心太重不好。我下次不尝试了。”

        陈月谣掏出手机

        “要不加个好友？你下次再来唱歌就喊我呀，我给你捧场。”

        江一路僵住了，这小姑娘出热的这么快，倒是真的让他想不到。想起以前跟在她后面，看到她走着走着就能摔跤，江一路就忍不住笑出声。

        陈月谣疑惑地看着他，眼里写满了迷茫。

        “笑什么呢？你有权利拒绝我，但你不能嘲笑我。我也是第一次想跟别人交朋友！”

        瞧这姑娘，江一路无奈的摇着头，怎么还急眼了，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羞，都红了。

        江一路没再继续逗她，拿出手机互加了好友

        “那就等你下次捧场啦，陈月谣。”

        他的声音真的好好听。陈月谣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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