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争执

白驹过隙，转眼间回到陵州两个多月。

        虽然世子曾跟夫人说我在湖州私邸静养，但梅将军府那场夜宴，世子已经当着大硕所有权贵的面，公布了我的真实身份。

        所以事到如今，我在大硕做了什么，我和世子之间的情意，早已人尽皆知。

        可奇怪的是，我回府后，所有人竟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对我仍和从前几乎是一模一样。

        原本，我一回到陵州就找到了景山大哥，并让他传话世子，希望自己能够继续呆在无影楼。然而，世子并没有回他任何答复，甚至分开后连一封书信，一个口信都不曾给我。

        我和世子的三年之约还差一年，虽说没有卖身契，我依旧是含溯园的人，所以我琢磨，对我想去无影楼的事情，他一直没有表态，多半是不同意吧。

        他是在生我的气吧……

        尽管这次是我擅做主张，尽管他的反应让我时常失落黯然，却也不曾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由于世子不在，我在含溯园也没具体的差事。然而，从前最想要的清闲，现在却一点都不喜欢，有时候甚至十分怀念去年被他狠命使唤的日子。即便辛苦，心里却是平静充实的。

        如今，只要静下心就会胡思乱想，而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堵心，越想越惆怅。

        所以我几乎每日都去无影楼转转，有忙没忙都帮上一帮，只要可以让自己没空发呆，怎样都好。

        景山兴许是读懂了我的心思，也不客气，将账本通通交给我管。

        每每看到江北生意越来越好，日进斗金，我就很是欣慰，甚至颇有点成就感。

        “小妹，中秋大哥带你去放灯船吧？”这日，景山从外间回来，突然提议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果真没几日就到了中秋。

        “中秋不比平日，怕要经过菁茆夫人的同意。”虽然自我回府以后菁茆不但没有刁难过我，反而一直对我客客气气，甚至相当的纵容。可无论如何，她也是院子里半个主子，面上该做的还得做到。

        景山拿过案头一本账册看着，随口道：“她没资格管你，不然你哪里能这么轻易出来？放心，不用理会她。”

        “是他安排的？”回府后所有事情都太顺利，反而透着古怪，除了世子有所交代，真的想不出其他可能。

        “那还能是谁？”景山说完，拿着账本的手突然顿住，面色微微凝重：“小妹啊，你要不要给世子去上一封信？”

        虽然心下不平静，表面我仍旧淡然的摇了摇头。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只是在生气你的擅自决定。气你不相信他依旧可以处理？所以才闹脾气，没有给你来过信。”

        景山说的，我不是没有考虑过，的确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可是，无论世子如何处理，除去钰嘉公主突然死了，不然她将会成为世子妃的事实都无法改变。而我也不希望世子因为我，失信于天下。

        我的未来，左右不过安安分分去做一个妾氏罢了。虽说我的身份在国君府哪怕是个妾氏，都是抬举。可这样的路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

        人宁愿选择一时的委屈，也不该选择一世的委屈。

        尽管每每去分析这些，我的心都仿佛被人狠狠拧了一下，但其实，我和他这般一点点的疏离，又何尝不是好事？

        长痛不如短痛，我的想法，他应该懂。哪怕开始不懂，如今也会懂了。他迟迟不给我书信，其实也是在试探我的心思，而我并未主动联系他，便是我的态度，他当然会明白。

        中秋当日，按照国君府规矩，所有人，包括嬷嬷，内侍，侍女，杂役都要去夫人院子里领节礼。

        我直到午后才去了趟岚恣院，出了夫人的院门，却见竹雪迎面而来。

        “咦！墨凝，你今日要去哪里啊，打扮这么美？”竹雪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故意笑的意味深长。

        今日，我难得换下穿了快两年的素衣，身着一袭湖蓝衣裙，并梳了一个稍显精致的发式。一来毕竟过节，转换下心情；二来，娘还活着，也不必再重孝加身；三来，这般出门也不会落了景山的面子。

        “想什么呢！是景大哥约我出去。”对竹雪，我一向直言不讳，和景山结拜兄妹的事情，她也是清楚的。

        闻言，竹雪面露遗憾之色：“要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倒好了呢！墨凝，有些事情迟早都会发生……算了，大过节的不说这些。”

        她是想劝我不用太在意钰嘉公主和世子未来的婚事吧，我明白她的好意，冲她微微笑了笑：“快进去领节礼吧。”

        望着竹雪迈着轻快步伐，姗姗而去，我面上的微笑才渐渐褪去，嘴里的苦涩止也止不住，如同决堤的洪水，泛滥奔涌。

        回了含溯园，远远听到争吵声，一问才知道是娴茉同菁茆之间竟起了争执。

        其实娴茉和菁茆不合，并不是一天两天。可毕竟菁茆好赖面上也是半个主子，娴茉即便很反感，也没有表现出来，却不知今日是为了哪般。

        走到菁茆的住处，就看到她双手叉腰站在屋门口。那如花似玉的小脸涨红，水灵灵的双目气的直瞪，指着身旁的嬷嬷大喊着让教训娴茉。

        原本回来后，我和菁茆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她做什么我并不理会，我做什么她也不过问。可突然牵扯到了娴茉，我就不可能再袖手旁观了。

        “夫人这是打算做什么？”我话音方落，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我。

        “怎么？我调教一个下人，你有意见？”菁茆发现我后，眼睛里更是烧了一团火，连面子上的客气都懒得装，语带挑衅的怒视着我。

        我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院中，淡淡的扫了菁茆一眼：“如果我说我有意见，那么夫人是不是就可以不同娴茉计较？”

        被迫趴在凳子上的娴茉冷冷一哼：“墨凝，和这种贱女人，没什么好说的！”

        “你！！”菁茆被娴茉的态度再次激怒，伸出紧绷的食指，恶狠狠冲几个嬷嬷嚷嚷：“今日这板子她挨也得挨，不挨也得挨！你们一个个杵在那里做什么？给我打！使劲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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