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烤全羊之夜

来到村里晒场，天色已经暗下来，天际的星星也隐约可见。篝火已经架起来了，这次可不像昨天一样，就一堆枯树枝加两根大棒在那里烧。一堆大篝火在晒场的中央，全部用粗如手臂的大木头搭建成井字形，足有一人多高。旁边还有两堆小型的，上面架着大铁架子，只是都还没有点火。

        原来刘一流提前下山，就找到大伯刘向福把二叔的想法一说，刘向福一拍大腿：“是这个理，不说zhāo'dài这帮第一批来的游客，我们村这一个月可是有大变化，早该庆祝了。搞，这个事儿一定要搞，这些年都穷疯了，老少爷儿们多久没在一起热闹了，庆祝我们村有奔头，庆祝我们村小学的建成，还庆祝什么来着？”

        刘一流看大伯一副领导的派头，连讲了几个庆祝，最后卡壳了，不由哈哈大笑：“还要庆祝你侄子学成归来不是。”

        “得球了，你个臭小子，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们再给你庆祝差不多，不过，这新媳妇儿到底是那一个呢？”刘向福这次可不怕被挪揄，自从上次被侄子调侃，这大村长在家里可是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才想好了对付刘一流的一招儿。

        “大伯，您饶了我，我怕了您还不成。”一提到这，刘一流立马怂了，赶紧求饶，这事儿还真让他蛋疼。

        “哈哈，叫你小子敢取笑我，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吧！”刘向福也不穷追猛打，这种事情还得这个能干的侄子自己拿主意，反正这几个姑娘随便拿个出来都是羡煞旁人。

        去找了几个村干部去村东头刘铁柱家弄两只羊，过两天从村里支钱。刘铁柱是个实在人，也勤快，别人在侃大山打牌赌钱的时候，他天天可是陪着羊在山上溜达。所以他家的羊是天天在山上放养的，吃的是大山里的各种草药，运动能力也很强，自然这羊的肉质也是最为细嫩鲜香。

        看到周汉生他们过来，刘向福连忙迎了上去，热情的打着招呼。双方寒暄了一会儿，周汉生谈到晚上住宿的问题，刘向福笑起来：“这个不用担心，你们20来个人，十来户村民家里就给安排了，价格你们也知道，直接给他们就行了，被子什么都是新换的，下次你们再来的时候，就有单独的竹楼可以住了”

        “感谢，感谢，只是晚上的烤羊大会，我们团里商量着出点儿钱，你看么样？”周汉生有些迟疑，刚才跟大家过来的时候还是觉得不能白吃，山里多不容易啊，一只羊养成到烤好，怎么说也要几百块吧。

        “老弟，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今天是我们村里欢迎你们，你们就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那有让客人掏钱的道理。山里再穷，这两只羊还是出的起的”刘向福不乐意了，如果当成客人，山里人从来不会慢待。

        “好，老哥，你这么说我们就不矫情了，你们这里的朋友我们交定了”周汉生也是地道的武汉人，也不磨磨唧唧，爽快的当这个客人了。

        “哈哈，这才对嘛，好了，周老弟，都坐下吧!羊子马上就可以开始烤了，你们是客人，你们来点火”刘向福爽朗的笑了，山里人就是这样，来了朋友有好酒，来了豺狼有猎枪，跟歌里唱的一样。

        刘铁柱和几个村民抬着两头已经宰杀好的肥羊固定到篝火堆上的大铁架上，羊身上已经洒上盐和一些配料，还刷了一层黄灿灿的芝麻油。

        这时晒场上已经来了许多村里人，大人们互相打着招呼，互相说着这几天卖了多少山货，家里准备最近搞些什么活儿，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全村多久没这么热闹的聚集在一起来了。小孩子们在晒场上互相追逐着，打闹着，也没人去管。这里不像城里，小孩儿疯跑一下，大人就赶快制止，小心别摔着。在农村，你摔着，只要没摔断腿，就是那里擦破了，大人们也只是用草木灰帮你止下血，你又可以继续疯玩去了。

        这就是城市和农村生存理念的不同，只是温室里的花朵和田野自然生长的小草，那个更能被风吹雨打？当然，这个道理大部分人都懂，只是周围的环境能改变所有。只要你从农村走向城市，下意识的也会一样把孩子当成温室的花朵来看，这就叫群体效应。

        刘一流是地道的农村人，也曾经是一颗野草，可当前世的他走进城市，一样的不知不觉发生改变，女儿都6岁了还要追着喂饭，当人们看到也只会轻描淡写的说：“这孩子不好好吃饭呢！”在农村大部分家庭，大人都忙着挣钱养家，自己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一到吃饭的时候，孩子吃的那个积极。其实有些方面，教育还真不知道是不是随着文明的进步在倒退。当然，这也和我们的国策有巨大的关系，要是每家一大堆孩子，嘿嘿，谁拿谁当宝呢。金子之所以是金子，那是因为少。

        刘一流陪同陌铁生和孙定坤走了过来，孙雪晴陪着李兰走在他们后面，而吴子冉带着一帮小动物一脸笑容的走在最后，仿佛今天捡到金元宝了。

        刘向福连忙把老爷子和孙定坤迎到最上方坐下，又把周汉生和几个年龄大点的游客安排到这里，这是待客的时候最尊贵的位置，刘向福怎么说也不会马虎，自己和刘向阳以及几个村干部作为陪客分坐在两边。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夜空中已是满天繁星。山里的星空和城市里是截然不同的，这里的星星特别亮，而且让人感觉特别近，仿佛一伸手就可以够住。在这样的星空下，人们的心情会不由自主的好起来。

        两堆小篝火已经点燃了，王大叔和刘铁柱已经开始烤羊子，他俩是村里烤全羊最出色的，基本上有这活儿都被他们包圆了。

        王大叔一边翻动铁架子，一边用刷子在羊身上刷着油和水，时不时用调料刷再刷点儿调料上去。羊身上羊油低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拉滋拉”的声音，伴随的是羊肉逐渐变黄，扑鼻的香味也直往周围人的鼻子里钻。

        “我们这烤全羊，是采用2岁左右的公羊，这羊子在我们这山里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矿泉水，羊肉细嫩无比没有无膻味不说，甚至羊肉里还有股甜气，滋养身体是最好不过的了。我们这儿的做法就是宰杀剥皮，去头、蹄、内脏，用一头穿有大铁钉的木棍，将羊从头至尾穿上，羊脖子卡在铁钉上。再用蛋黄、盐水、姜黄、孜然粉、胡椒粉等调成糊。全羊抹上调好的糊汁，放在火上烤，一边烤，一边刷猪油和调料。这样烤出来的羊，全身金黄，配料的香气也都入味儿了。”刘向福在向大家介绍山里烤全羊的做法。

        “哈哈，小刘啊，你这说的我老头子都口水直流了，你当这个村长还真有点儿屈才，我看你去当个你们神农架的宣传大使就挺合格，听了你的介绍，不想吃都难哦”陌铁生哈哈大笑，今天这烤全羊是一定要吃的，反正孙女儿也没在旁边，自己也不管肠胃受不受得了了。

        有村干部点燃火把给刘向福递过来，刘向福先递给陌老爷子，这位可是大拿，手下也曾有百万雄兵的人物。

        陌铁生摆摆手：“我都在村里快住了一个月了，都算半个主人了，你们这还把我当客人对待呢？让客人来吧。”

        刘向福只好把火把递给周汉生，“老爷子是主人了，那就客人来点火吧”

        周汉生也没拒绝，客随主便嘛。拿起火把走到场子中间，往架好的篝火架上一丢，已经全撒上火油的木头登时熊熊燃烧起来，映衬的周围所有人的脸红扑扑的。

        村里早有人抬了好几坛自酿的黄酒，给每位客人都倒上一碗，村里人则是自备大碗，酒直接用舀子从坛子里舀就是了。每个人面前也都摆上了花生，熏野兔肉等下酒菜。

        这自酿的黄酒颜色深黄，火光下望着如同琥珀。这种酒有些甜，不辛辣，喝着很好入口，可后劲很大，一般人3碗必醉。这酒一喝下去，年轻人们的热情可就起来了，开始嚷嚷着让刘一流和孙雪晴合唱一首歌。村民们一听，都乐了，也在旁边凑热闹起哄，连原来胆小的张小溪也在喊：“一流叔，来一个”

        昨天刘一流的歌震了他们一下，可旁边温婉可人的孙雪晴可还没表现呢？měi'nǚ虽然很受人瞩目，但měi'nǚ配野兽的组合更受人欢迎，这是所有人都具有的阴暗心理。

        刘一流也不是矫情的人，大伙儿这么热情，咱不能丢山里人的面子，拉起满脸羞红的孙雪晴，“那就来一首《明明白白我的心》”，众人一听，měi'nǚ配野兽唱柔情似水的歌曲啊。这下子，口哨声，鼓掌声不断。

        刘一流嗓子不差，虽说偶尔走调，但也唱的深情款款，再加上旁边孙雪晴柔美歌声一配，这首情歌唱的也算是精彩，连陌铁生老爷子也是连连鼓掌。

        李兰则是看着场内的一对璧人开始做梦娶媳妇、抱孙子，只是这对所谓的璧人还真只是当母亲的想法。自己的儿子嘛，黑永远代表着健康，长相一般则是看着精神。要是哪天有人夸你，这小伙儿，真精神，你就要明白，自己就是那往人堆里一丢，立马不见影的那种。

        八阿哥很不屑，都长成这样还敢这么多人面前唱呢？要不是有个火堆，谁看得见你啊！所以它很无畏的飞到孙雪晴肩头，张口就喊：“妞儿，这货太黑，跟哥走”

        全场一阵爆笑，这刘一流的鸟儿真不是好东西。刘一流只觉得眼前发黑，这货绝对欠抽，自己都黑成那样了，除了个嘴巴是灰色的，全身上下没点白气儿还敢嘲笑我黑？刚想一巴掌把这货全身黑毛打飞，让它变白乎点儿，孙雪晴“咯咯”笑着带着八阿哥下去坐到白云黑土那边去了。

        刘一流只得在众人的大笑中迅速闪人，今天这算是被自己的鸟儿又坑了一把，明天小时候的外号“黑牛”绝对又是满村的喊。

        游客中出来几个小伙儿表演完霹雳舞，又把吴子冉拉上去带着小动物们现场来了一段动物表演，白云黑土表演的是跟干妈小青学的匍匐前进，让游客们只赞赏，这狗训练的跟狼一样。胖丁、强仔则是两只小后腿立着学几个小伙儿来了一段霹雳舞，摇摇摆摆的样子可把所有人都乐坏了。

        只是胖丁趁刘一流唱歌之际偷喝了他碗中的酒，这会儿酒意上涌，表演完后醉态可掬的捧着空碗，跌跌撞撞的走到每个人身前溜了一圈，自然是钢镚得了一大堆。大家都以为这是特意安排的节目，那都是把身上的零钱都掏空了，还笑的跟朵花一样，连张小溪都贡献了这周的2块零花钱。

        刘一流扶着额头，感觉脸都快被丢完了。这都是吴子冉教的，每次在家胖丁他们表演完，必然捧着空碗四处求打赏，然后还把钢镚都藏在洞里，想吃东西的时候再拿出来，由吴子冉在村里的小卖部进行购买。这今天算是把全村人都给框进去了，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捧着个饭碗全村转悠呢？这是要变成叫花鼠吗？

        这边村里汉子们也不含糊，虽说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唱歌什么的还真难不倒山里人，那嗓音个个都是超级嘹亮。不嘹亮不行，你在山那头，我在山这头，要不听不到啊。等到忙着烤羊的二叔上去吼了一首80年代流行歌曲信天游，说明烤羊也烤的差不多了。这歌唱的刘一流和孙雪晴刘小雨笑的差点儿断气，没一句在调上。二婶儿则是一面微笑一面脸生红晕，显然是想到10几年前刘小雨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时候，孩子她爸对自己唱歌的情形。

        这烤羊也是烤好了，两面都是金huáng'sè，外焦里嫩，闻着扑鼻的香气就会让人垂涎欲滴，村民拿着刀片成一片片给每个人送过来，就着黄酒，大口的吃着烤羊肉，这一刻，晒场的上空全飘散着羊肉味儿。

        晚会散的时候，大部分游客都醉了，跟五粮液茅台一样，酒是好喝，醉起来也是一样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游客们也不继续游览了，反而开始在村里大采购，这两天的饭菜让他们知道了什么是绿色蔬菜。有些普通的蔬菜城里也有，可那味道就是不同，用化肥和农家肥的区别就在于此了。再过10来年，菜价飞涨，每种蔬菜都看着肥嫩喜人，可味道是更加的平淡，以至于做个西红柿黄鱼汤都要加用化学物质勾兑出来的番茄酱来增加味道。

        昨天还只是买点儿干蘑菇，干木耳之类的干货，这下可连鸡之类的活禽都不放过了，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估计连羊都要拉走好几头，这都是昨天晚上烤全羊给闹的。

        很多人在村里晃悠一趟，就左手提着山鸡蛋，右手提着活鸡，要不是背上没背胖娃娃，活脱脱一副陪媳妇回娘家的态势。

        这也是现实的一大悲哀，现如今，回父母家，一家三口就带嘴，走的时候还顺点儿，回岳父岳母家，恨不得把家都掏空。妇女早不是五六十年代顶半边天了，要不是看着男人还能干活儿的份上，早把天给遮满了。谁敢反抗，您打光棍吧，这年头儿男的比女的多2千万呢！您不稀罕，有的是光棍等着。就这，还有好多人重男轻女，等老了，基本都恨不得给自己几嘴巴子。

        等自助游变成购物游的游客们舒坦完，听到吕萌对刘一流的小院大加赞赏。一群人又涌到刘一流小院去参观，这二十多人浩浩荡荡的，让八戒和小金如临大敌的冲了出来，这情形让它们想起了金公子带人来挑衅的那天。

        当然，这一猪一鸡一出来，如临大敌的立马换成了浩浩荡荡的人群。男人们可是认得野猪的，只要认得，就会害怕。初生牛犊不怕虎永远只存在传说中，那么大的嘴咬下来，当然是马上完蛋，害怕的时间都没有。这一大帮男人可没有一个是初生牛犊，都老牛了。

        反而几个前天来过的几个姑娘哈哈大笑起来，这也算是她们的目的之一，吓不死你们。咱第一次见可是不怕的，还和这大野猪合影来着。

        刘一流和孙雪晴也走出院门，让八戒和小金都撤了，有这哼哈二将，小院的安全得到极大的保障，日后自然也有实例证明。

        小院的美当然让众人又是一阵赞叹，在这儿又是耗费了大量的胶卷，几个小伙子都说回去要把照片发到论坛上，让大家羡慕一下。

        刘一流知道在这个数mǎ相机还没有普及的时代，要想把照片放到本身都还不发达的互联网上可还要费些力气，不像再过10来年，手机一拍，马上通过3g网络发布到自己的微博里，老公骗老婆的事件从此大幅度减少。

        购物游的游客们心满意足的准备打道回府，跟刘一流和赶来送行的刘向福告别，表示回去一定多宣传青峰村，等到有机会一定再来住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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