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操办丧事

阿福几乎跑遍了整个月城，前前后后找了四五个大夫，大多都是看了眼就摇头走了，有的刚进门看到脸上的羽毛，一脸晦气地甩袖离开。

        直到这时，苒苒才确信，顾老夫人真的已经走了。

        想着几个时辰前，顾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别等，笑着说她贫嘴，她曾以为是孝感动天，终于让顾老夫人好转起来。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成了她最后一次跟顾老夫人说话。早知道她就一直守着，而不是转身离开，不至于顾老夫人最后一刻都没人在身旁。

        沈嘉安慰她，这是顾老夫人不忍看她难过，才会等她走开之后才闭眼。

        话再多也是枉然，那满是皱纹的大手还尚有余温，却再也握不紧。点了长明灯，阿福就忙着去办寿衣棺材，沈嘉也没闲着，只剩苒苒一人守在顾老夫人身边。

        结果一天下来，发现苒苒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连动都没动一下，旁边的饭菜早就冷掉。

        阿福端着重新热过的饭菜送到苒苒跟前，见她看都不看一眼，不忍心劝道：“娘子，您好歹吃一点吧。”相对于顾老夫人，去年顾家的灾难更让他难以接受，所以阿福能理解苒苒的心情。

        “放着吧，我不饿。”苒苒摇摇头，连声音都有些干涩。

        “可是您这样下去也不行，万一倒下怎么办！”顾老夫人的死固然令人难过，可苒苒的样子更让阿福他们担心。

        “我没事，我只是没胃口。”一声细微的叹息，苒苒无力地回答。

        阿福劝了好久，苒苒便不再搭理，他无奈只能放下饭菜。可是沈嘉却看不过去，她仗着身高优势，一把揪着苒苒的衣领，猛地将她整个人拉起来，对着她大声吼。

        “顾苒苒。你别这副死样子，你不是自诩天塌下来也不会眨眼的吗，现在天塌下来没有，你要死要活的样子摆给谁看！顾家当初死了那么多人。你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现在至于……”

        苒苒眼皮也不抬，垂着眼，就这么听着沈嘉在耳边痛骂。

        “沈姑娘，够了！”南山看不下去。他拉开沈嘉的手，把苒苒护在身后。

        “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吼我。”一股火气窜上脑门，沈嘉立刻把怒气喷向南山。

        阿福快步走到两人之间，“沈姑娘，别说了。南山，沈姑娘也是为了娘子好，你别怪她。”

        沈嘉不领阿福的情，一把将他推开，吓得阿福以为她要和南山干架。急忙拉住她。

        “别拦着我，你们一个两个都纵着她，要我说，直接把她打晕强灌，我就不信她不吃不睡。又不是天塌下来，谁家没死人，就算她亲妈死了都得打起精神把后事办完再矫情。把事情丢给别人做，自己矫情个屁。”

        沈嘉把话说得很难听，阿福连拦都拦不住，可又句句在理。让人不知怎么劝。

        苒苒忽然从南山身后走出来，面无表情地飘到沈嘉面前，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呃，你想干嘛？我、我我……”沈嘉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结果，苒苒只在她面前站了一下，又继续往外走。南山冲他们点了下头，追了出来，看见苒苒走到门口，在台阶下坐了下来。抱膝发呆。

        看着柔弱的背影，南山叹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温柔地说：“心里要是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别忍着。”

        “我哭不出来。”沈嘉说得对，现在不是她矫情的时候，只是她还没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不愿承认现实，才纵容自己躲在自我的世界里。

        南山很心疼，想要安慰几句，结果苒苒却转过头，严肃地看着他。“你现在回云落，告诉阿财，让他想办法，把顾家清理个灵堂，我想送祖母回去。”

        只片刻间的转换，苒苒如同变了个人似的，让南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他很快回神，点头答应：“好，我这就去，那你真的没事吗？”

        苒苒淡淡扯开一个微笑，目光已从迷茫变成坚定，“就算有事也得等事情忙完我才敢有事。”她站起身，南山也跟着起来，“另外，去云路通知我哥哥和阿姐，看他们能不能过来，祖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我怕就我们几个守着太冷清了。”

        来月城以后就鲜少跟春晓他们联系，苒苒有些担心这个时候去，他们能不能来。

        等南山立刻去后，苒苒又把阿福喊到跟前：“你去把喜儿他们几个叫上，给他们每人两百钱。还有一切该带的东西都带上，准备好我们就立刻出发。”

        有了去年的经验，办起白事，苒苒显得游刃有余。但相对于去年那赶鸭子上架似的急着把人都火化，这回苒苒决定让顾老夫人铺棺入土。

        听说苒苒需要帮忙，又给他们一人两百钱，喜儿立刻带着两个弟妹赶来，也不忌讳，听着苒苒的安排跑前跑后。

        到了云落村，天色已经暗下来。妙灵他们得知消息早早就关了店，把当初避祸的偏院整理出灵堂的样子。村长一听苒苒回来，而且这次又带着死人，晦气地想来找事，结果被妙灵的兄长挡在门外。

        苒苒还好奇怎么当初那个地痞转了性，阿财只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他们家都拿妙灵当摇钱树，妙灵说一，她兄长绝不说二。苒苒当然只道这背后少不了阿财出手，不过有了这些人，事情反倒办得顺利多了。

        棺材寿衣一应俱全，连戏班子都连夜赶来，着实热热闹闹地替顾老夫人办了一场白事。

        不过苒苒只让妙灵和喜儿姐弟三人在顾老夫人身边守着，其他人都不让他们进到后屋。

        喜儿喝住了贪玩走神的弟弟，板着脸教训：“苒苒娘子真是好人，你们两个听着，以后不许偷懒，都得认真干活，知道吗？”

        “知道了阿姐。”一对双胞胎互望了一眼，吐了吐舌头。

        其中小女孩雀儿蹭到喜儿身边，笑嘻嘻地问道：“阿姐，你说老夫人怎么这么巧，就刚好这几天走了，该不会也是看中那块风水地了吧？”

        “不许乱说！”喜儿顿时立起眼睛，紧张道。

        雀儿不服气，嘟着小嘴道：“阿姐，我没有乱说，连县太爷都想害死他老子娘，这是门房的婆子亲口说。”

        喜儿匆忙往门外看了一眼，捂住雀儿的嘴，厉声警告：“你快给我闭嘴，不许让人听见知道吗，要不然抓了你丢山里喂狼去。这山里可是什么怪物都有，你没听到吗，半夜都有鬼叫。”

        “阿姐我怕！”雀儿没吓到，反倒把弟弟给吓着了。

        喜儿忙着安慰胆小的弟弟，怒瞪了一眼，雀儿扮了个鬼脸，回头却被悄无声息来到他们身边的苒苒给吓得跌坐在地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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