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老马识途

没走几里路，苒苒就发现南山有些不一样，她偷偷回头观察了好几次，他除了问她有什么事之外，其余什么话都不说，就是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她脑筋一转，开始变着法子折腾，一下子跑去追蝴蝶，一下子跑去摘野果，两个时辰下来没一刻消停。

        但南山依旧沉默地跟在身后，安静得令苒苒感到诡异，心想着这该不会别人假扮的吧，否则怎么会忽然变得安静。以她对南山多年的认识，就算他生气，也绝对不会跟她生分隔阂到这个程度，难道是自己之前那些话伤到他了？

        若是如此，今日又何必跟出来，而且也不说要送到哪里，好像打算就这么一路跟下去的样子。

        “南山，你真的不怕被责骂吗，你还是回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苒苒忍不住还是回头劝他。

        “等送你到城镇我就走。”南山叹了口气。

        苒苒遥望着前面，到处一片绿野，以她这种脚程，等走到城镇不知得多久。她开始后悔决定太过冲动，至少也该找个代步工具，要不然走到脚皮破都未必能到丘南。

        南山看她一脸垂头丧气，把马牵过来，示意她坐上去，他牵着她走。苒苒只花了不到三秒钟就答应了，心里想着接下去的路还长，怎么也得保持点体力才行。

        “你恨我吗？”南山忽然开口，把她问住了。

        “为什么这么问？”她好像从没想过恨谁，凡事气一气也就忘了。

        “是我逼你走的，你本可以和顾……”南山心里觉得十分愧疚，本来想保护好她，看她孤单的背影又觉得自己太残忍。

        “你别想太多，我说过我走不走跟谁都没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打算到处流浪，想想多惬意。”可她感觉从月城出来以后，不过是从一个笼子跳进另一个笼子。什么游山玩水，根本都只是想想而已。

        苒苒明白南山心里的芥蒂是什么，但这不是她系上的，她解不开。

        “南山。无论你以后跟了谁都好，我希望你能为自己而活，胡先生也好，我也好，都无法为你的人生负责。你也没必要去纠结那些无谓的责任感。你不欠任何人，别对谁有负担。”她已经尽力把朋友该做的事都做了，剩下的她也爱莫能助，“你年纪不小了，我希望下次见面时，能看到你娇妻佳儿在旁的样子。”

        “如果没有顾连昭，你会不会考虑我？”南山停下脚步，手中的缰绳攒得紧紧的。

        苒苒失笑，“如果没有他，我们应该也不会相识。”虽然看不到南山的脸。但她能感觉到他脸上的失望。

        “所以我还是输给他了。”南山喃喃苦笑。

        苒苒没有接话，感觉说任何话对南山来说都是残忍的，只希望他能早点自己想开。

        两人就这么互不开声，安安静静地在路上走了好久，直到太阳落山也没看到一个城镇。苒苒抬头看着满天霞云，再望着四周景色，好像这一路走来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她明明记得朱明韫跟她说过朝这个方向一直走，天黑之前就能到城镇，难道是朱明韫骗她，还是南山故意走了弯路。

        太阳下山后。天色暗得特别快，本打算到了城镇再落脚休息，现在看来只能就地野营了。

        苒苒大喊着停下，从马上跳下来后。一边四处寻找能休息的地方，一边自言自语道：“天色暗了，看来得野营了，这附近又没什么人家。”

        “再往前二十里有一处农家。”南山往四周一看，这里野草不高，多是沙地。所以少了一些山贼路匪隐藏的可能。可终究也不是夜宿的好地方，他回头看苒苒已经清理好一块空地，坐下休息了。

        苒苒把收集的枯草堆在跟前，从腰间的布包里翻出一个火折子，可折腾半天都没燃起火来，南山只好走过去两下替她点着了，把她兴奋得睁大眼睛。虽然她这次出来已经是轻装上阵，可基本生活用品还是随身带着，只不过没想到头一样就碰上难题了。看她不甘心继续折腾火折子，南山只好蹲下来教她怎么使用。

        苒苒心里感叹着劳动人民的智慧真伟大，继续给自己铺床，“等走到那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半夜三更打扰别人不好，就这么睡吧。”

        南山见她完全一副把这里当家的样子，不由得愣住了，“这里怎么睡。”

        “你难道没在野外露宿过吗？天为帐地为床，想怎么滚都行。”她没有真正在野外睡觉过，但在操场上滚草地的经验还是有的。反正她没打算走夜路，就算坐在马背上，颠簸了半天屁股都要碎了。

        看苒苒倒在自制的草床上，南山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吐槽她。敢情她真的以为她半夜睡在这里就安全了，就算没人经过，万一豺狼虎豹鼠虫蛇蚁，随便一样都能叫她没命。也不知是因为太累，还是心情太兴奋，不一会儿便听到苒苒的轻酣声，南山只得解下外衣替她盖上。

        可是还没睡多久，南山便感觉身边的人偷偷摸摸地爬起来，他警觉地问道：“怎么了？”

        苒苒被吓了一跳，小声道：“我去方便一下，你不要跟来。”

        这话让本来想跟着起身的南山顿了一下，“你确定？”

        虽然夜色阴暗，看不到对方的脸，但苒苒还是尴尬了一番，娇怒道：“那你想跟来监督吗！”

        “咳，没有……你、你小心点。”南山也难为情地别开脸，听到窸窣的脚步声，他顺着声音转过去，人影已经走了很远。虽说这种情况比较特殊，可南山隐隐感到不安，目光紧随着模糊移动的方向望着。

        苒苒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听着南山连喊了几声，她不耐烦地回应。她还想找找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捷径或者山洞，否则照这样下去估计南山又得跟她一路走下去。耳边一声蛙叫提醒了她，她急忙顺着声音跑去，发现草丛后居然是一湾池塘。虽不知池水多深，但池面宽敞，足有三四间房子那么大。

        一只被她惊扰的青蛙叫了一声，跳进水中，溅起些许水花，也让苒苒灵机一动。

        而在原地等候的南山越想越不对劲，喊了几声都不见回答，他立刻顺着方向找过去。没走到几步路，就听到一个巨大的水声，他心里一惊，大叫一声：“苒苒！”随即没命地朝池塘奔了过去。

        看着南山想也没想跃身跳进水里，躲在一旁的苒苒也急忙往回跑。

        “对不起了南山。”苒苒心里默默道歉，脚下的步伐却跑得更快。

        好不容易赶到火堆旁，马还栓在旁边的树上，她想都没想，解开绳子，爬上马背，大喊一声驾，吓得马儿撒腿就往前跑。

        “哈哈哈哈哈，姐姐我总算自由了！”看着火堆离自己越来越远，几乎消失不见，苒苒忍不住放声大笑，马蹄惊得草丛里的萤火虫四处飞。可没等她高兴多久，一声悠长的清啸，马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就往回跑。

        “该死！居然还是个老马！”她好不容易才逃走，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面对南山阴沉的表情，绝对会被骂死的。

        死就死吧！一个念头飞快地在她脑子里出来，下一刻身子已经翻下马，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也不知滚了几圈。直到撞上了大树才停了下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黑暗随着而来。

        苒苒最后的记忆却是，千万不要毁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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