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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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声音清脆,毫不做作,又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沉稳和豪迈。
易明爵的身形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顿,停顿片刻就若无其事的回头看过去,皱眉看一眼她落在自己肩上的时手指道:“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听说摄政王妃再有两个多月就临盆了,你马上也是要做舅舅的人了。”女子的眼眸弯起,笑容朗朗。
她讪讪的收回手,形容之间却是一片坦荡的耸肩。
她的容貌不能说的有多美,但却也十分清秀。
并且因为整个人的气质使然,五官的搭配却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尤其是一双眼睛,这样笑着的时候眼眸弯起,像两弯月牙,墨黑色的瞳仁更像是两颗不经雕琢纯天然的宝石一般叫人移不开视线。
感觉到自己心跳的节奏突然加快,易明爵马上强迫自己往旁边移开眼睛,道:“走吧,姐夫让我引路送你去京兆府。”
“嗯!”女子笑笑,扬着手里马鞭冲身后押解囚车的士兵挥挥手道,“走了,进城,城里人多,注意别让囚车碰到人。”
一行人缓缓启程。
囚车十分笨重,又千里跋涉走了一路,车轱辘磨损的厉害,车辙碾过那声音实在不怎么悦耳。
易明爵和那女子一起策马并肩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沿路围观的人群已经随着小皇帝的离开而散去,但沿路仍旧有不少百姓靠在路边好奇的张望议论。
女子脸上的表情自然,黑眸微闪动,间或打量着这座繁华京城沿路的街景,遇到感情戏的事物唇角就悄然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眉目之间却始终是淡淡的。
易明爵走在旁边,边走边随意的和她介绍沿途经过的街道和大的酒楼商铺的有关信息。
女子偶尔应和两个,两个人说话的方式不是太过热络,却十分自然随意,倒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也唯有易明爵知道,这是尉迟瑶头次面临这样的热闹繁华。
京城之地远不是其他任何一座城市可比,若是换做其他女子怕是早就要雀跃欣喜到失态了,可是尉迟瑶的神色却极为平静,像一个真正的过客一样从容的打量着这一片崭新的天地。
易明爵偶尔侧目过去看她,看着她唇角扬起的那个弧度,心里就会微微笑。
他一直都知道,这从来就不是她所向往的世界,她的天地,她的一切都不可能被锁在这繁华里。
曾经他以为她只是说说,这一刻才能深刻的体会——
她这样的女子,是不屑于被这样的奢靡的表象迷惑,她的天地,远比这里更家瑰美和壮阔。
“这一次大捷之后,海域方面的情况就暂时稳定了,我听姐夫说,卢将军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一直没有痊愈,他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将大将军留在盛京住一阵,好让他调养身体。”易明爵道。
“嗯。”尉迟瑶点头,“来之前舅舅就同我说了,不过那靖海王并非泛泛之辈,他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好在这一次破城之时我们成圣追究,又给对方留下了不小的麻烦,周副将应该可以拖延一阵子,我倒是希望舅舅能在京城多留些时日,让太医把他的身体调养好。他征战沙场几十年,身上的旧疾本来就不少,如今年岁大了,受一次创伤所造成的影响都比以往要严重的多。”
“卢将军同意了?”易明爵问道,语气之中略有调侃之意。
“你说呢?”尉迟瑶反问,轻笑了一声,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他对摄政王向来敬重,希望王爷能劝的动他,将他多留几日吧。等接风宴过了,我会尽早赶回去,有我和周副将一起守着,他可能会安心许多。”
易明爵的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不是说暂时不会有事吗?还是多留两天吧,我还想带你到处转转。”
“到时候再看吧!”尉迟瑶道,前期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她从远处收回目光,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了一样盯着易明爵将他上下打量一通。
她是跟随卢远晟在军中长大的,并不如寻常的闺秀小姐那般扭捏拘谨,易明爵生的虽然均没逼人,但是她这一番打量下来神色却极为坦荡,最后笑道,“我几个月没见你而已,怎么今天这身打扮就像个老头子似的?”
今天易明爵特意选了一套深色的衣服来穿,其实不只是是今天,自从上一次被明乐无意间数落了一句“孩子气”,这段时间他就无时无刻的不在检讨,随时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在穿着打扮上也更上心了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能更成熟稳重几分。
显然尉迟瑶不过是一句笑颜。
但是被她以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看过一遍之后,易明爵的耳尖就红了。
他极力的掩饰脸上表情,再度移开视线,“没什么,只是因为今天跟着姐夫出来办事,不想在百官面前折他的面子。”
尉迟瑶笑笑,并没有再过在意就又转开话题说别的。
两人穿街过市,因为要躲避行人,一直走了整一个时辰才到了京兆府的大门外。
彼时宋灏已经提前叫人过来打了招呼。
京兆府尹顾大人要入宫赴宴,胡师爷不敢懈怠,早就带人等在门口。
远远的,看到是易明爵前来他并不奇怪,因为易明爵的身份特殊,虽然没有入朝为官,但是以他的出身和在宋灏身边的位置,替宋灏办任何事都在情理之中。
只是看到与他同来的竟是个女子模样的小将,胡师爷还的大为意外。
“十公子!”胡师爷迎下台阶,先是对明乐拱手一礼,目光却是皴巡在尉迟瑶的身上狐疑的打量。
“这是卢将军帐下的都尉将军尉迟将军!”易明爵道,虽然胡师爷纯属好奇但是见他盯着尉迟瑶一个劲儿的看,他的心里还是下意识的不快,语气不觉冷了几分。
“哦,原来是尉迟将军,小的有失远迎,还请二位莫要见怪!”胡师爷忙道,陪了个笑脸,“我家府尹大人被传召入宫,走前特意叮嘱小的,让小的在此恭候二位,二位请吧!”
“有劳师爷了!”尉迟瑶淡淡说道,目不斜视的大步往里走,一边道:“后面一共十二两囚车,里面押解犯人一共二十八人,都是从边城拿住的叛臣乱党,我奉摄政王之命将他们送过来,暂时借贵府的大牢看押,等到日后皇上下旨处置。”
“是,牢房已经准备好了,小的一定命人严加看管。”胡师爷道。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了正堂。
胡师爷把提前叫人准备好的交接文书捧上来,尉迟瑶过目之后签字画押,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这上面罗列是这些人的姓名履历还有官职罪状,烦请师爷转交京兆尹大人过目。”
“是!”胡师爷将信封接过去收好,“尉迟将军舟车劳顿,如蒙不弃,不若饮杯茶水再走吧?”
“不必了,我们还要赶着进宫。”易明爵借口道,“如果这里的手续没有问题了,后面的事就麻烦胡师爷操劳了,我们赶时间。”
“那小的送二位出去。”胡师爷也不强留,又亲自把两人送到府衙门外,目送两人离开就张罗着叫衙差把求车上的犯人卸下来押入大牢待审。
从京兆府出来,尉迟瑶先打发了随行的士兵去城外虎威大营的驻地待命,自己则是跟着易明爵进宫面圣。
这一次卢远晟回朝只带了五百随从,为的还是押解人犯以防万一,这些人马不值得单独安营扎寨,就按照宋灏的意思暂编入虎威大营的编制中。
这样一来从京兆府出来,就只剩下两人相伴而行。
因为尉迟瑶身上穿的还是一身软甲战衣,沿路不住的有人侧目。
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完全的视而不见,可是易明爵看在眼里,暗中眉毛已经挑了无数次,最后就不动声色的改行了路线,专门捡着人迹罕至的小巷子穿行。
尉迟瑶忍不住的发笑,“不过是被人多看两眼,我们爵儿生的这般俊俏,还羞于见人吗?”
“我是怕你不自在。”易明爵道,回想起那些人的眼神,脸色还有几分发黑。
“我么——仔仔的很!”尉迟瑶的目光突然一深,笑的颇具深意。
易明爵看着她唇角扬起的弧度,一瞬间所有的好心情就又尽数回拢。
的确,世人无知,如果真的如他那般与她经历生死,看着她于修罗道场中杀人如麻面不改色的模样,怕是再没人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她了。
“听说这次战役打的一场惨烈,你没受伤吧?”易明爵突然想起了什么,就皱眉盯着尉迟瑶打量起来。
“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了吗?”尉迟瑶笑的云淡风轻。
易明爵仔细的观察她的脸色,她的脸色确实不是太好,不过却是谈笑风生的模样,不像有病痛在身。
想着她大约只是舟车劳顿的赶路才有疲惫,他才稍稍放心的重新岔开话题。
两人言笑晏晏的相伴而行,也不觉的路远。
最后在一处门第巍峨的府宅前面,易明爵收住缰绳。
尉迟瑶抬头看着匾额上苍劲有力的“易府”两个大字,眉尾不觉的挑高,侧目递给易明爵一个询问的眼神,“不是进宫赴宴吗?”
她敛了笑容,虽然没有发火,但易明爵却知,她的这个反应已经是相当不悦了。
掩饰性的干咳一声,易明爵便是含笑对上她的视线,道:“你一路风尘仆仆的过来,一会儿又要进宫参加庆功宴,难道你准备这个样子去?”
尉迟瑶垂眸打量一眼自己身上的装束,眉尾挑的更高:“不可以?”
“不可以!”易明爵却是摇头,心里略有忐忑之余脸上笑容却绽放的越发绚烂。
他弃马走过去,在尉迟瑶的马下站定了步子,仰头递给她一只手,解释道:“世人肤浅,他们谁都没有资格议论你什么,可是这一次的庆功宴,参宴人数众多,至少表面上的功夫做足了,总不能叫人在背后议论卢将军吧?”
那些命妇小姐,一个个自诩清高,尉迟瑶征战沙场,她的一切都是用鲜血和赫赫军功铸成的,那些只会坐享其成的女人和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可是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混了这么久,易明爵却是十分清楚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小姐们的做派,如果尉迟瑶真的穿这一身入宫,背地里必定要饱受她们的议论也鄙夷。
其实他和尉迟瑶一样,可以全不在乎那些人的眼光,可是——
这一次,他还有别的目的。
所以,他不惜搬出尉迟瑶的软肋,拿了卢远晟来压她。
尉迟瑶五岁的时候就父母双亡,母亲在临死前将她托付给了唯一的舅舅照顾,那个时候卢远晟常驻军中,就将她交给了家里的妻子俞氏,和他自己的儿女一起养育,可偏偏俞氏心胸狭隘竟是个容不得人的,对尉迟瑶非打则骂,一心想方设法的要把她撵出门去。家里的老夫人气的不行,可又拿俞氏没辙,盛怒之下干脆直接写了封信叫人把尉迟瑶带到了南疆军中交给了卢远晟。
那个时候尉迟瑶不过是个八岁女童,此后整整十年,她都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卢远晟的身边。
卢远晟与她而言,是唯一的亲人,名分上说是舅甥关系,实则她是将卢远晟做父亲一样来尊崇和孝敬的。
尉迟瑶虽然没有进过京,但是屡次替卢远晟外出办事,对那些深宅大户里的世家小姐的心态和作风也多有了解,她自然能够想象到如果自己这样一身装扮入宫,这一场宫宴之后只怕人人都要在背后议论说卢远晟的外甥女是如何的粗鄙不堪,没有教养。
虽然不过是虚名而已,可是——
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吧。
所以易明爵如此,她也只能顺水推舟。
不过她却没有搭易明爵的手,而是自己撑着马鞍一跃下马。
易明爵也不觉得尴尬,收回手掩在身后:“进去吧!”
不曾想一转头,却见长平和雪晴两个眼睛瞪的大大的站在门口的台阶上。
“奴婢给小少爷请安!”长平的定力素来惊人,二话不说已经屈膝行礼。
雪晴慢了半拍,屈膝的同时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就盯着旁边的尉迟瑶在打转儿。
易明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咳!”他掩着唇干咳一声,飞快的介绍道,“这位是尉迟将军,是卢大将军的外甥女。”
“奴婢见过尉迟小姐!”两个丫头从容见礼。
“叨扰了。”尉迟瑶也不矫情,略略颔首。
易明爵怕被她瞧见自己的脸色,就先行一步往大门里走去。
尉迟瑶对长平二人略一颔首就款步跟上。
她是步调稳健洒脱,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都显得英气逼人。
长平飞快的打量着,把有关这个女子的一切信息都用心记好。
待到连根进去了,雪晴就忍不住笑嘻嘻的戳了戳她的胳膊道:“原来小少爷喜欢的是这位尉迟小姐啊,怪不得靖襄公主都入不得她的眼,这位小姐么——”
她说着却是词穷,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若是论及美貌,这位尉迟小姐并不算是绝色,而若要问门第,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说出去也是一无是处,论及为人,彼此没有接触,她也不好妄下定论,可是只就这一眼接触下来的印象却是极好的——
但到底是哪里好——
她说不上来。
雪晴纠结着,眉头拧成了一团。
旁边的长平却是会心一笑。
这位尉迟小姐,若论样貌才情或者门第,在京城的闺秀中间怕是要排到天边去了,可是这个女子,从容泰定,桀骜又随和,这种完全贴近人心灵深处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并不是任何一个在家族精心培养教育出来的大家小姐可比的。
明乐的个性也较为率真,不喜欢假惺惺的何人周旋演戏,但是她的心机重,尊贵之中给人的是一种叫人望而生畏只能高高仰视的压迫感。
而这个尉迟瑶的骄傲只在于她本身,而与其他的任何旁观者都无关系。
也难怪——
易明爵会为她动心,并且紧张至此。
如此特别的姑娘,这世上怕也再难寻到第二个了。
“走吧!”长平笑笑,拉着雪晴的手往里走,还不忘嘱咐道,“别冒冒失失的,一会儿少说话多做事,省的坏了小少爷的事。”
“哦!”雪晴吐吐舌头,但是目光灼灼,显然还是激动异常。
两人快步追上前面易明爵的步子。
院子里的下人见到自家小主子带了这样特别的客人进来,也都大为惊奇,不过却都努力的掩饰住好奇,本本分分的行礼。
易明爵带着尉迟瑶穿过花园,进到后宅的一个偏院里止住脚步。
长平走过去施了一礼道,“热水也衣物奴婢都准备好了,小少爷也回院子换衣裳吧,尉迟小姐这里由奴婢服侍就好。”
“嗯!”易明爵淡淡的应了声。
长平的性子稳重,他倒是不担心,就转而对尉迟瑶道:“一会儿换好了衣服我在前厅等你。”
“好!”尉迟瑶点头,跟着长平往屋里走去。
雪晴急忙也要跟着去,易明爵却是突然黑了脸将她拦下,冷声道,“你不用进去了。”
雪晴垮了脸,有些不乐意,不过回头见他那张臭脸就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眼眸流转贼兮兮道:“小少爷这么紧张做什么?奴婢过来之前王妃特意嘱咐过了,不会坏您的事的。”
易明爵闻言,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红晕就又漫上来一层,皱眉道:“是阿九叫你们来的?”
“自然是了!”雪晴道,撇撇嘴,“否则奴婢们哪敢擅做主张。”
易明爵的眉头不觉拧的更紧,连袖子底下的手指也攥了起来。
他那个姐姐从来都沉稳大气的,怎么竟然也做起这样厚颜无耻窥人隐私的事情来了?
雪晴见他的脸色不好,就越发的有恃无恐起来,慢慢说道:“小少爷前两天特意到山庄借了采薇来帮忙,您说是要重新归置府上的摆设,其实是叫她来帮忙给尉迟小姐挑衣服的嘛,可不是采薇姐姐靠不住,是她根本就瞒不住王妃。不过您放心,我们不会给你打岔子的,否则啊王妃就只让我来了,也犯不着特意吩咐长平来管着我的嘴巴了。”
雪晴倒豆子一样叽叽喳喳说了很多。
易明爵愁着一张脸,脸上阴云密布,几乎大有即将雷霆震怒之势。
雪晴看着自家少年老成的小少爷如此这般失态的模样,捂嘴直笑,最后赶在他濒临将要发作的边缘兔子似的一溜烟跑了,一边跑一边脆声嚷道,“奴婢去前院看看管家把马车套好了没!”
屋子里,尉迟瑶跟着长平进了里间。
这是一间布置的十分雅致的屋子,屋子里的家具摆设十分简单,每一样家具的做工都十分的精致讲究,但并不奢靡,多宝格上的摆设也多以小件的瓷器为主,圆桌方凳,女子的妆台,最里面是雕花木床,配着水青色的纱帐,床铺打理的整整齐齐,床铺上却是一字排开四套新作的衣裙。
旁边一副苏绣的山水屏风,后面映出浴桶的影子,屏风上面有水汽袅袅升腾。
尉迟瑶的目光飞快的从屋子里的一应摆设上面扫过,神色一直平和没有什么变化,最后却是停在旁边的妆台上顿住。
“这是王妃出嫁前住的院子,当时也是刚搬进来,总共也没住几天。”长平微笑着解释,引着她挪到屏风后面,挽起袖子试了试水温,笑道,“水温刚刚好,请小姐沐浴吧!”
尉迟瑶看她一眼,却惊奇的发现眼前的女子竟然可以成为绝色,虽然身份不过一个丫鬟,但是气质从容不卑不亢,叫人看第一眼就心生好感。
她走过去,也抬手试了试水温,却是突然侧目又扫了长平一眼道:“你不是这院子里头的人吧?”
长平一愣,却没有想到她的眼光如此敏锐,坦白道,“是!奴婢是王妃的贴身侍婢,小姐别见怪,因为小少爷做事最近总是神秘兮兮的,我家王妃也是孩子心性犯了,好奇的很,就硬是要逼着奴婢过来了,有冒犯小姐的地方,还请小姐不要介怀。”
她并没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说的太清楚,但大家都是聪明人,自是一目了然。
尉迟瑶微微诧异。
有关明乐的传闻,她听了很多,易明爵和她闲谈的时候也偶尔会提起,但是琢磨不多,只说那是他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
对于这为叱咤风云的摄政王妃,尉迟瑶一直保持着一种警惕和冷静的旁观者的立场对待。
其实从易明爵看到长平二人第一眼时候的反应她就猜到了这两个丫头的来历,不过想想,自己的弟弟突然带了个陌生的女子回来,她做姐姐的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对易明爵而言,明乐可以算作他的家长。
可是长平这么一句温和的解释却让她十分意外。
尉迟瑶抿抿唇,神色突然肃穆了下来,抬头看向长平道:“我和爵儿只是很好的朋友!”
“是!”长平微笑,“尉迟小姐还是先行沐浴更衣吧,小少爷那边该等的急了。”
尉迟瑶因为拿不准明乐的态度,便有些犹豫,从来爽朗的眉峰这一刻却是紧皱在了一起。
如果摄政王妃不喜欢的存在的话,她并不想因此让明爵和自己的姐姐闹出不愉快甚至于矛盾来。
长平看出她的担忧,就解释道,“尉迟小姐不必介怀,小少爷和什么人交朋友或者要和什么人走的亲近,我家王妃是不会干涉的,只是最近觉得小少爷的行为举止古怪,才多了几分顽虐的心思,若是小姐觉得奴婢在这里让您不自在了,奴婢这就叫别人过来伺候。”
长平说着,就自觉的转身要走。
尉迟瑶还有些拿不住这姐弟俩的态度,用力的抿抿唇,却是干脆的出言拦住,“不必了!”
“奴婢去给小姐把衣物取来。”长平也不坚持,施了一礼就到里间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套洁白的里衣送进来。
尉迟瑶没有留她帮忙,她便自觉退了出去。
尉迟瑶沐浴的时间稍微有点长,足过了半个时辰才抱着自己换下来的衣物从屏风后面出来。
长平迎上来要接,她却没松手,只就目光四下里扫视一圈,道,“这里有不用的空箱子吗?”
“是!”长平指了指墙角,带着她走过去,“王妃平时回来一般不会在府上留宿,所以她的衣物都收起来了。”
尉迟瑶走过去,打开箱子把手里的软甲和换下来的长衫都一并扔进去,又顺手合了箱子道:“不好意思,这箱子我借用一下,回头等从宫里出来再来取走。”
“尉迟小姐随意。”长平颔首,转身前忍不住狐疑的扫了眼那个箱子,然后带着尉迟瑶到里面挑衣服。
衣物请京城最好的裁缝赶制出来的,相较于名媛闺秀们惯常穿戴的款式要适当的做了精简设计,四套衣物,一套鹅黄,一套翠绿,一套素白,另外一套是水蓝。
尉迟瑶对此似乎并不上心,抬手随便指了那件水蓝色的锦缎长裙。
长平知道她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也不多言,俯视她穿戴好,然后又揣测着她的性格替她梳了个较为简单的发饰,选了两支银钗做发饰,自此之外再无其他。
收拾妥当了就引她去了前厅。
彼时易明爵也换好了衣服在等着。
最近一年他的个头又蹿上去不少,比起明乐足足高了一个半头,此时一身绯色长衫的少年在黄昏的光影下长身而立,面容清俊而平和,尉迟瑶一眼看过去,不由的也生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这个少年,在她的眼里一直都是个孩子的,即使他再怎么样的沉稳冷静。
而同时易明爵听闻她的脚步声回头,去是下意识的微微一愣。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女装出现的尉迟瑶,突然改了装束,那女子却依旧神态自若,没有半分的拘谨和扭捏,她保持着惯常的步调走过来。
女子的长发及腰,裙裾翩然,腰间唯一配作装饰的一串铜制风铃发出极为细腻的声响,清脆之中又由着柔雅,不妩媚,却将她刚强外表之下包裹着的那种独属于女性的唯美陈拖到了极致。
这一瞬间,易明爵看在眼里的感觉是惊艳,目光都不觉的走失。
尉迟瑶的垂眸看了眼拖地的裙角,无奈摇头,“我头次穿这样的衣服,有些不适应,怎么?很别扭?”
“是有点!”易明爵回过神来,飞快的掩饰住眼底的神色,如实回道。
他侧身过去,“走吧!”
“嗯!”尉迟瑶点头,跟着他往大门口走去。
长平送他们到门口,尉迟瑶看到门口的马车并没有多问,直接上了车。
易明爵落后一步,对长平道,“阿九应该已经过去了吧?你们上后面的马车,我带你们过去!”
雪晴刚要点头,长平却抢先一步开口道,“小少爷先去吧,奴婢得先回王妃一趟,晚上出宫的时候天气冷,不知道采薇他们记不记得给王爷和王妃多带一件衣服。”
“那好吧!”易明爵也没多想,转身回了车里。
长平又嘱咐了车夫两句,一直目送他们的马车出了巷子口,雪晴才不满的撇撇嘴道,“采薇那么细心,怎会不记得给王爷还有王妃带衣物?长平你越来越婆妈了。”
长平对上她的视线无奈的叹了口气,却是转身又往院子里走去。
“哎!不是说回王府吗?”雪晴追着跑进去。
“等一会再走!”长平道,也不细说,直接回了之前招待尉迟瑶的那个院子,二话不说奔到里面的墙角打开那个巷子把尉迟瑶丢在里面的衣物翻找出来。
“这不是尉迟小姐的东西吗?”雪晴在旁边直皱眉,不满的嘟囔,“长平你做什么呢?乱翻人家东西——”
长平不语,把东西翻找下去,最后抖开那件暗色的长衫果然从里面抖出一团染了血色的白色布条。
“这是——”雪晴低呼,扯了那布条查看。
长平倒抽一口凉气,起身又快步绕到屏风后头,果然发现浴桶旁边的地面上散落了几点细碎的黄色粉末,拈起一点闻了闻,脸色就沉了几分下来。
“这是什么?”雪晴跟过来。
“金疮药!”长平神色凝重的说道,把她拿在手里的带血的绷带又裹回尉迟瑶的衣物里归于原位放好,一边道,“尉迟小姐身上应该有伤,我就说方才沐浴的时间怎么那么长,想必她应该是不想叫我知道,就自己拆开绷带重新包扎了伤口。”
“我看那绷带上的血似乎染了足有四五层,那她伤的应该不轻。”雪晴却是极为意外,“我看她一直神态自若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受了伤了。”
她自己也是腥风血雨里摸滚打爬出来的,想也知道要在重伤之下维持尉迟瑶那样冷静不动声色的表象会有多难。
“我听王爷说过,这位尉迟小姐在卢将军麾下大部分时候都是充当先锋官,亲自领兵上阵的,这一次和海域的战事又十分惨烈,她这伤应该是在战场上带下来的。”长平道,面有忧色,确定把东西放回原位瞧不出破绽了就拉着雪晴往外走,“我们也赶紧进宫吧,王妃现在月份大了,不在她身边我还真不放心。”
“嗯!”雪晴点头。
两人借了易明爵府上的马车却没敢追易明爵他们太紧,最后就干脆真的回了趟王妃给明乐和宋灏每人多带了一件披风才转道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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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暮时分。
东、南两处宫门外面一改往日里肃穆威严之态,大红的灯笼映照下车水马龙,锦衣华服的命妇小姐们济济一堂,可谓百花争艳热闹非常。
官员们都已经随从小皇帝进宫议事,这会儿来的都是家里女眷以及还没有入士的高门子弟。
各家的女眷彼此寒暄着,下车换乘了轿子入宫。
易明爵的马车就在这个时候悄然而来。
他的处事作风一向低调,而且因为没有官职在身,达官显贵家里的宴会帖子基本从来不接,而宫里的宴会他会来也是因为皇命难为推脱不掉。
这段时间秦啸水涨船高,成个云英未嫁的千金小姐们一直仰慕的对象,俨然香饽饽一般,不知道被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
可是秦家的门第却十分特殊,秦啸的母亲虽然也有正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但是当年自从秦穆之死后她就专心礼佛,从不出席这样的宴会场合,而若是有人登门也直接拒之门外。秦啸唯一的姐姐,早几年就已经嫁了人,嫁的却只是书香门第,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也不参与这些功勋世家贵妇人之间的聚会。
这么一个有着大好前程的优秀男子摆在面前,无数人眼馋,可偏偏找不到门路下口,当真是把那些盼着女儿嫁入高门的夫人们急坏了。
秦啸这边不成,而同时与之齐名的就是易明爵这个摄政王妃的小舅子,朝中官员也想着巴结笼络的新贵。
一则他背后站着的宋灏夫妻俩将他的身价一下子拉高不少,再者易明爵虽然没有入朝堂,但是众所周知,他手上握着八方四海两份产业,八方姑且不论,只就一个垄断全国的四海钱庄,那活脱脱的就是个聚财童子的活招牌,嫁给了他,能搭上摄政王的那条线不说,哪怕他一直不入士做官,那也是坐拥金山,子孙后代几辈子都不用愁的。
只不过易明爵似乎比秦啸还要更难攻破,因为他上午父母,要向他提亲就只能找他唯一的姐姐也就是如今的摄政王妃。
如今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明乐的名声也不能算是有多坏,却是叫人望而生畏,没人敢于擅自亲近,所以眼睁睁的看着那么一片肥肉摆在那里,也是没人能够下口。
所以这会儿,这些夫人就一致的打了别的主意——
既然按照惯常的步骤上门提亲走不通,那就省略这一步,直接把自家女儿往这俩人面前送,叫当事人看对眼了再去提亲也就是事半功倍了。
今日秦啸是跟着文武百官一起的,他那里没指望,所以这会儿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盯着易明爵。
见他的车驾来了,无数道视线齐刷刷的聚拢过来。
车夫下车开了车门,易明爵身姿优雅的跃下马车,对身后大片火热热的目光视而不见。
小姐们都激动的捏着帕子,等他回眸,却见他下车之后竟然却又重新转身,向车内递过去一只手。
许多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然后就见下一刻一只纤纤玉手极为自然的落在他的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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