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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不营业。我直睡到下午两点才醒，看了眼手机天气，外面已经是零下十多度。

        我在温暖的被窝里翻个身，试图继续刚才的美梦，结果被身旁的人一脚踹醒。

        对，忘了李同岁那个祸害昨天晚上在我家过夜。

        我不想理她，打发她先去桥洞，我再眯一会儿。然后能听到模糊的起床声、趿拉着拖鞋走路的声、洗漱声、穿衣服声、最后是轻轻的关门声。

        中间有大概二十分钟的安静，我猜是她在化妆。

        我重新盖好被子，脸埋在枕头里，再次昏沉地睡过去。

        我总是做一些很离谱的梦。上次的离谱程度大到梦见奚瑾画和别人结婚了，而我诡异地跟她的结婚对象搞到了一起。

        顺带一提，奚瑾画是我上一个前女友，我懒得细说。

        当时醒来后给李同岁讲，她不以为然地说：“这很离谱吗？我觉得这事你是能干得出来的。”然后挨了我一记脑瓜崩。

        而这次离谱的梦里，我又梦到我死了。

        在梦里我的死法总是千奇百怪，比如被抢劫犯持刀追杀砍掉了我一只手啦，比如被哥斯拉的尾巴捅穿了肚子啦（……），比如被奚瑾画从大桥上推下去被河水活活的给臭死啦，之类的。

        这次我梦到，我被活埋了。

        是手机铃声把我从歹徒的棺材里带出来的。我冒着冷汗醒来，在枕边摸到手机，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李同岁在电话那边像唱美声一样嚎叫着：“你醒了没啊！你快来桥洞，你来看看谁来了。”

        我揉着眼睛，条件反射地说出初中噩梦班主任的名字：“张春霞？”

        “去你大爷的。”李同岁骂，“快过来吧，记得化个妆。”

        没等我骂她，她就先我一步挂了电话。

        我还是低声骂了一句，虽然李同岁听不见。

        我好奇心也没那么强，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李同岁激动成那样，还能是天王老子来了不成。所以我不紧不慢地起床，拖沓着走向卫生间洗漱，敷衍地化个淡妆。

        临走前我摸了摸警长的头，给它添上足够的粮和水，轻声说了句拜拜。

        我上车点了根烟，边抽边小心地驶出小区。

        推开桥洞的门，就撞上李同岁美艳的脸，恍惚间像是到了青楼。

        李同岁冲我挑了挑眉毛，向吧台瞟了一眼。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目光在吧台前的一排高脚凳上搜寻了一圈，昏暗的灯光下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熟悉的人影。我没往里走，狐疑地看着李同岁：“你在这逗我玩呢啊？”

        李同岁的目光越过我，轻快地朝我背后抛了个媚眼，我也跟着回头。好家伙，陈清明正杵在门口等她呢。

        “我去搞对象去了哈，你自己去那边看看吧，拜拜。”

        无语。我皱着眉朝吧台走过去，跟正在调酒的一北打个招呼，直接推开小门走进吧台里。

        这才看清昏黄灯光下那人低着头的脸。

        那张脸没什么变化，但是我却一下子没认出来。我歪头反应了几秒，开口试探地叫了一声：“奚瑾画？”

        她闻声抬头，看到我之后眼神中的讶异一闪而过。

        我有点儿愣：“你怎么来了？”

        奚瑾画跟我并不在同一个城市，这也是我俩当初分手的原因。从分手到现在，我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俩真的已经十年没见了。

        她抿着嘴没回答。

        我也没继续问，出于职业习惯，问她喝点什么。

        “莫吉托。”

        我跟奚瑾画第一次去酒吧的时候，喝的就是莫吉托。那个时候小，才十七八岁，朋友过生日要去酒吧，就喊着我俩去了。当时听说过的酒就只有莫吉托和长岛冰茶。但是听说长岛冰茶后劲大，我俩又怕看菜单显得很低级，所以就装作很老练的样子讲，我们要一杯莫吉托。

        我愣个神的功夫，一北就已经开始准备调制莫吉托了。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来吧。”

        一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奚瑾画，露出八卦的神情来：“老板，泡妞啊。开窍了。”

        我想踢他一脚，但又因为空间小而施展不开，所以发狠骂了一句：“滚蛋，扣你工资了。”

        一北嘿嘿嘿地笑着，离开吧台。

        我转身从冰柜里拿出柠檬和薄荷，又从酒柜上找出白朗姆酒和苏打水，低头调酒。

        我们都不再说话了。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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