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宫廷秘密

　　
自尊心深受打击的吕不韦咋咋呼呼地要告老还乡，一步三回头地像乌龟一样缓慢地爬到了长廊外面。
突然，吕不韦躲在一根大柱子后面不走了。他抚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脸自信地认为，秦王嬴政一定会追上他，然后十分诚恳地向他道歉，最后扯着他的衣角尽力挽留他。
这是因为，嬴政的王位都是他帮忙抢回来的。想当初，华阳太后要立成蟜为太子，要不是他带领大军闯进王宫恐吓华阳太后，此时坐在王位上的就是成蟜了。而嬴政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帮成蟜提鞋，或者帮华阳太后洗内裤。
也可以说真个大秦帝国离开了吕不韦就是不行。那帮大臣习惯了以吕不韦的马首是瞻，每次上朝见到吕不韦都要喊他一声韦哥。嬴政还没有那个威望去统领那帮大臣。
到那时秦王嬴政非被那帮大臣活活气死不可。除了死乞白赖地恳求他出山又能有什么办法。
果不其然，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吕不韦向来以深谋远虑最被人称道。这一次的事件绝对在他的意料之中。
因此，他忽然跳出来抱住了来人，嘴巴大声说道：“我最为疼爱的政儿啊，仲父就知道你会追上来的，我们之间的感情是难分难舍的。”
“相邦大人您干嘛抱着我啊？怪难为情的”。说话者竟然是李斯。怎么会是鼠头鼠脑鼠眼的李斯呢？这让吕不韦觉得大失所望，而且很纳闷。
吕不韦问李斯：“王上在哪里？”
李斯说：“王上还在书房，跟那个粱纲熙大师谈天说地，都不知有多么的欢天喜地。”
吕不韦瞬间觉得悲天痛地，但是他仍然不死心，内心还存在着一丝丝的幻想，他问李斯：“是不是王上舍不得我又舍不得面子就叫你过来找我？”
李斯说：“不是啊。我追上相邦大人是因为我自己觉得相邦大人需要安慰，所以我就过来陪陪相邦大人，特别是此刻的相邦大人比较忧愁，一醉可以解千愁，就让在下陪相邦大人同醉吧。”
吕不韦连最后一丝幻想都破灭了，登时伤心太平洋。然后把气撒到李斯的身上，喝骂李斯是饿了八辈子的穷鬼，老是缠着他蹭吃蹭喝蹭感情。他对着李斯的老鼠眼可喝不下酒，于是叫李斯滚回嬴政的身边。
李斯非常羞愧，真是我心照明月明月照沟渠。暗暗在背后骂吕不韦是一条臭水沟，令人作呕。
其实刚才在书房里，秦王嬴政问粱纲熙：“寡人要不要去追一下吕不韦？”
粱纲熙说：“不必。王上要是追上去就失去了作为君王的威严。王上要相信，不管离开了谁，地球都照样转的。”
秦王嬴政很纳闷，不知道什么是地球，也不知道地球转不转跟他有什么关系。
粱纲熙说：“也就是随便打个比喻。意思是，吕不韦也没那么重要。”
秦王嬴政说：“吕不韦会不会真的告老还乡呢？朝廷的事谁来处理呢？”
粱纲熙说：“王上不必忧虑，历史是不会改变的。吕不韦哪里舍得走，他辛辛苦苦谋划了大半生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哪会轻易放弃。他之所以迟迟不肯为王上行加冠礼，就是不肯让王上亲政，只有王上还是幼主他就可以摄政。一旦不能摄政了，他会不适应的。先让一个人拥有一切再剥夺他的一切比他本来就一无所有还要更加痛苦。”
秦王嬴政非常佩服粱纲熙对人类心理的精妙分析，从此把粱纲熙当成他的左膀右臂。
粱纲熙的本职工作是督造水渠，他得抓紧时间回去，改天有空再来秦王宫与嬴政相聚。
李斯非常失落地回到秦王嬴政的身边，为了使他自己的身份上升，他决定踩一下吕不韦。
于是乎，李斯问秦王嬴政：“王上知道吕不韦为什么迟迟不肯为王上行冠礼吗？”
秦王嬴政有些不耐烦地叫他说说看。
李斯说：“这是因为只要王上还没有加冠那就是没有资格亲政，赵姬太后要垂帘听政，吕不韦要摄政。一旦给王上行冠礼，那么按照规矩，王上就要亲政了，诏书的印章就要交回王上的手里。没有了实权的吕不韦会伤心半边天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话，粱纲熙跟秦王嬴政说，就使得嬴政兴高采烈。换成李斯来说就致使嬴政无比嫌恶。
因此，嬴政怒骂李斯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专门在背后中伤他的仲父。
李斯当然要狡辩，说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嬴政说：“你能够在王宫里当差都是吕不韦的功劳。俗话说，饮水思源，寡人看你是饮了水就知道撒尿，还要抱怨饮用水害得你尿频尿急。没有仲父，寡人就当不了王上。你一个外人还想挑拨离间，是不是想诛灭九族？”
李斯说：“王上明鉴啊。微臣只是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而已。在吕不韦面前说驴话，在王上面前说黄话。”
嬴政听得云里雾里，叫李斯想清楚了再说。
李斯一边磕头一边说：“不才只是希望能够成为王上身边忠心耿耿的奴才。”
嬴政说：“怎么证明你是忠心耿耿的？”
李斯说：“那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啊？”
嬴政和赵高都觉得很好，尤其是赵高，马上就能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交给李斯。
自己吹的牛即使含着泪也要把牛吹上天。李斯用匕首轻轻地割开衣服，还大义凛然地说，哪怕他在天之灵也要保佑大秦国。
赵高叫李斯不要废话多多，单单是割烂衣服都花了半个时辰，而且连肉都还没看到。
李斯又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把心脏的肉割开了一点点，气壮山河的话倒是说了一大堆，其他人都睡了一大觉了。
嬴政睡眼惺忪地叫李斯回家慢慢反省去，真等他掏出心脏来都不知猴年马月了，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
话说伤心太平洋的吕不韦马不停蹄地赶到甘泉宫，想让赵姬太后安慰安慰他。这一回他认为肯定能够重拾自信。因为赵姬太后自从死了夫君，就把他这个备胎当成了夫君，还经常抱怨他来得少。
所以，吕不韦是唱着小曲走到赵姬太后跟前的，张开臂膀，想要赵姬太后抱抱他，然后叫他一声甜蜜的小宝宝。
然而，他注定是要伤心四大洋的了，平时思念他的赵姬太后竟然一把将他推开了。
吕不韦泪眼朦胧地看着赵姬，无比幽怨的眼神似乎在向赵姬太后发出灵魂拷问。
赵姬太后对吕不韦说：“你不要总来我这里。你总是想加害粱纲熙。你来了他就不敢来了，这段时间他都很少来了，全是因为你。我宁愿失去你也不想失去粱纲熙。”
吕不韦嚎啕大哭地说：“我亲爱的姬姬啊，你忘了当初我是怎样九死一生地把你和政儿接回秦国了吗？一路上吃尽苦头不说，就是到了赵国，郭开这个混蛋又抓了政儿，是我花光积蓄赎回了政儿。回到秦国后，华阳太后又不准你进宫，是我想尽一切办法，甚至杀人放火才把你们接回王宫的。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辛劳。”
赵姬太后说：“别把你自己说得那么伟大光明正确。你只是利用我们来达到你享受荣华富贵的目的而已。要是我们没有利用价值的话你根本就不会管我们。为了你的前程，就算把我扔进火堆你也在所不惜。我本来就是你的小妾，明知异人那么危险你都把我送过去，你都计谋当真高明啊。”
吕不韦说：“我承认，我是把你当成物品一样送来送去。可是，那个粱纲熙就不是在利用你吗？你不是太后他会巴结你吗？”
赵姬太后说：“他没有巴结我，是我在巴结他。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到真挚。”
吕不韦无语。只好悻悻然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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