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佛亦魔,魔亦佛

“云剑老贼，宝光秃驴，你们枉为一宗之主，竟然行偷袭这等卑鄙龌蹉之事！”

        欧阳沅大怒，他们本与许祝等人交好，而且许祝等人当初是为救袁紫雨师徒才与天风上人交恶，最终那天风上人还是死在自己手中，之前见得三人并未吃亏，这才没有加入战场，不然早就跳出来与许祝三人共同对敌了，此番见着宝光大师与云剑先生贵为一宗之主，竟然行这偷袭之事，顿时怒不可遏。

        听得欧阳沅等人叫嚷，云剑先生眉头一皱，喝道：“欧阳长老，还请认清自己的身份，你若再这么说话，休怪老夫替千鹤子教训你！”

        “阿弥陀佛，云剑施主所言不虚，而且此三子行那杀人夺宝之勾当，贫僧与云剑施主出手，不过替归云宗讨回公道而已，何错之有？”

        宝光大师大怒，喝道：“目无尊长，今日贫僧就替千鹤子教训你！”

        手中金铙一转，扬手打出一道金光，却被一道绿光打散，抬眼看去，却是满面怒气的阿清。阿清本就对卓小青有意，见得两人偷袭伤了他，哪有不怒之理，此番出手，却是已经按捺不住。

        “哪个师门教导出来的小丫头片子，找死!”

        宝光大师正要出手，陈阿宇听得其言，却也是怒了，骂了阿清，就是骂了天道宗之人，他哪里还有闭嘴之理，当即怒喝一声，与宝光大师打斗在一起。

        “你是何人？”

        识得陈阿宇厉害，宝光大师也是心中没底，惊叫问道。

        “我是她师兄，辱我天道宗，还不磕头道歉！”

        如今陈阿宇受道影响，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温文儒雅的陈阿宇了，出手之间威严无比，招招凌厉，宝光大师只能拼命招架，却是连出言回答的余力都没有。

        场中许祝三人伤势恢复，却是还在与褚风子褚云子打斗，而云剑先生却被欧阳沅、袁紫雨和洛清儿拖住，虽然占得上风，却是一时半会儿也腾不出手。

        许祝三人以前以偷袭别人打闷棍为生，没想到现在却被别人给偷袭了，可谓是阴沟里翻了船，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加上见血的怒气，招招拼命，处处都是杀手，褚云子还好，褚风子却是有些顶不住了，两人心中也不知把那宝光大师和云剑先生骂了多少遍，想夺宝就明说，还找些借口帮了倒忙。

        云剑先生的剑的确是快，而且无声无息，洛清儿三人虽然用尽了全力，却依旧难以伤得其分毫，正要落败之际，天边陡然出现一个雪白的身影，眨眼便到了跟前，轻纱抹面，却也挡不住绝世容颜，正是千鹤子。

        “师尊！”

        欧阳沅三人大惊，赶紧后退，千鹤子摆了摆手，道：“云剑先生，孽徒虽然不堪，但还不至于你亲自出手教训，这是不给我千幻宗面子吗？”。

        声音不无冰冷，同时散发一股强大的气场，隐隐与云剑先生对峙。

        云剑先生哈哈一笑，“千鹤子，好久不见，没想到一见面就给我这么个惊喜，看来你的伤势是好多了，我也不奉陪，凤媛，我们走。”

        “打了我千幻宗的脸，这就要走吗？”。

        千鹤子声音冰冷，猛然挥手扬起一阵冰雪风暴袭向云剑先生，云剑先生脸色一变，回身一剑将风暴斩落，虽然只见一道剑光，然而他速度极快，这一瞬间却是已经斩出了数十剑，剑气震颤空间，将那风暴生生湮灭下去。

        “千鹤子，你要动手，老夫还怕了不成，之前给你留三分颜面，你却给脸不要脸！凤媛，你便与欧阳长老他们切磋切磋，看谁的弟子更优秀，千幻宗，这一巴掌老夫打定了！”

        流云剑一扬，一剑化九剑，不住跳动变幻，迅速朝着千鹤子杀去，而简凤媛则独战三人，看来云剑先生对她的实力是自信得很。

        三方战场，混战不止，周围还有些人，却是都虎视眈眈，看着几方战斗。

        陈国是小地方，当初一件极品灵器地灵罩在归云宗都是至宝，此番见财起意也是情理之中，而许祝手中长剑看其威力也的确是极品灵剑无疑，但云剑先生与宝光大师贵为一宗之主，却要行偷袭之事，却是有些说不通了。

        另一边的悟明，也在那边与自己战斗着，此刻悟明面容狰狞至极，青筋凸起，却是缓缓变成了黑色，布满整个脖子与面庞，看起来好似狰狞的纹身，再也消散不去，其实若非僧袍遮挡，可以看到悟明全身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纹，骇人至极。

        “我是佛，不是魔！”

        悟明口中不断叫嚷，压抑至极，又痛苦异常，可根本不能阻挡魔气的入侵，一丝丝魔气迅速钻入身体，身上的黑纹便更加凝实，竟然开始散发着淡淡的黑光，而悟明狰狞的面孔在这妖异的黑光照耀下，愈发恐怖。

        “啊！”

        悟明痛苦地抱头嘶喊，仿佛回应一般，魔气钻入得更快，不多一会儿，魔气风暴已是消散，只留下身上散发着淡淡黑气的悟明满地打滚。

        “我不是魔！我不是魔！”

        一生为佛，降妖除魔，宣扬佛法之道，却从未想到过有一天自己竟然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由佛变成了魔！当初好不容易才摆脱自己是妖身的心魔，没想到这么快又引来了新一番打击，悟明修行并未太久，哪里看得清楚，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正当悟明痛苦不已的时候，异变突生，却见得魔气缓缓凝聚于其丹田，竟然形成了一颗婴儿拳头大小黑不溜秋的魔丹！

        悟明浑身有半数骨头都是金色，应该便是当初慧空大师说过的骨佛之境，按道理说，佛魔本应冲突，但此刻魔气流转于悟明四肢百骸骨骼经脉之间，全然不见得半点不流畅，更不见得有相互冲突之意，而且悟明的变化，也只是浑身出现黑纹而已，并未像秋宏一般瘦成了皮包骨头，不成人形，这些异变，却是隐隐说明了什么。

        悟明魔丹已成，佛魔不冲，自己也是愣在了原地，好久好久之后，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声音并无欢快，而是悲凉。

        “为佛者，一生除魔，佛法与魔道相互克制，然而谁人知道，佛魔入体，却如阴阳，相互平衡，由缺而整，当真是佛不得离魔，魔不得离佛，师傅，弟子一生除魔，除的却是自己，却是错的师傅，你告诉弟子，究竟什么是佛，什么是魔？师傅！”

        悟明趴在地上，已是泣不成声，这不是伤心，不是迷茫，而是崩溃，信仰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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