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姜雪来横一眼她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也不算很熟。就是恒荣信息公司庆典那回，你们不是表演嘉宾嘛，我和我哥也都在，看过你们表演。”

        当时哥哥还发表了非常刻薄的评价，直言看到这种表演，他的眼睛寿命都要缩短几年。

        当然这些话她就不说了。

        “哦，原来如此。”

        顾宣和点点头，才过去没多久嘛，看来east的表演他们还记忆犹新。

        顾璇表演是什么效果她心知肚明，这俩人之前对她八成评价也不大高。

        三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这些，只说小偷的事。

        很快又都配合警方做了笔录，把事情经过描述一遍。

        民警们听了过程，还好奇地让顾宣和再给他们演示演示捏住小偷的手段。

        顾宣和也没藏私，只道是小时候和家附近摆摊的算卦老头学的这一手防身术，就把这个手法重又演示一回，其中手腕子的关窍向他们一一指明。

        一个民警主动献出腕子做示范，疼得他龇牙咧嘴，而后又喜不自胜，找同事做小白鼠，互相捏得鬼哭狼嚎。

        车站偷窃状况摸清楚，三人谢绝了警察叔叔的盒饭邀请，便出了警局大门。

        “顾姐姐，谢谢你，要不是你阻止，还不知道那小贼要逍遥法外多久。”

        姜雪来才19岁，比顾璇小三岁，一声姐姐也叫得。

        顾宣和摇头笑道：“没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也没费什么劲儿。”

        经过今天这一遭，姜雪来现在对顾璇的印象非常好。

        而且跟她相处下来，也觉得这是个坦率大方值得交往的人，以前他们只远远看着然后听些节目的流言便做出刻薄评价，是他们浅薄了。

        姜雪来想着，便也如此说了。

        “我以前看节目不喜欢你，但是今天发现，你跟节目里一点也不一样。我也被节目效果引导，没有了解过真正的你，就轻易下结论，成了网络从众的无理愚民。对不起，顾姐姐，我还能和你做朋友吗？”

        这少女脸颊还微微泛着红，承认自己的低劣与错误很需要勇气。

        顾宣和一怔，旋即笑开来，然后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当然。”

        姜雪来就笑着挽住了她的胳膊。

        姜风来朝两人瞥一眼，这个顾璇确实和他在恒荣那场庆典上见到的模样变化巨大。

        那天舞台上的人，画着浓烈绚丽的彩色妆容，穿着抹胸短裙，是电视里扫一眼千篇一律的女团模样，只不过表演实在拉胯，毫无所谓舞台魅力可言。

        今天若不是对方自己报出性命，他是完全认不出她和那晚的顾璇是同一个人。

        难道浓妆和素颜给人的感觉差距有这么大？

        他不像妹妹那般不设防，对现在的顾璇态度依然有所保留。

        恒荣酒会后发生在晏则衡那里的事，虽不说人尽皆知，但连星光娱乐内部都小道消息到处飞，当时就在酒店的姜风来自然也略有耳闻。

        娱乐圈里遍地歪风邪气大家都了解，上位了大家都只赞手段高，搞到这么狼狈，那就少不得被嘲笑了。

        虽说以他今日看人的眼光，觉得眼前这位顾小姐不至于是那样的蠢人，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又如何能判断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本性？

        就连今天这件事，究竟是巧合，还是她有意接近，都不得而知。

        她是不是真的对他们兄妹全无印象，又有谁能保证？

        有所图，终会露端倪。

        当然他也不是断言什么，只是与人交，保留一分警惕，如此而已。

        姜风来垂下眸子，目光落在顾璇背包侧口袋，那里塞着一只烂手机。

        他招招手，早有一辆车侯在门口，站在车边的人看到他，登时走上前来，递出个盒子。

        姜风来又把盒子给顾宣和，“今天确实多亏了顾小姐。我让人买了新手机，希望顾小姐不要推辞。”

        顾宣和瞅一眼，她不懂这些小宝贝的好赖，不过这个缺口梨子，好像是顾璇喜欢的牌子。

        把自己碎成渣的手机抽出来看了看，已经无法开机，她这时候看到自己的手机才想起来，她把节目组的接站人给忘了。

        顾宣和也没客气，武人不讲究虚的，仗义出手我可以分文不取，不过朋友真心相赠也绝不假意推辞，何况她此时正需要这东西，不过万钱的身外之物，以后有来有回倒也不至于欠这姓姜的什么。

        她接过手机毫不扭捏，“多谢，节目那边给我安排了接站人员，这么一耽搁，我音讯全无，还不知道对方急成什么样呢，你这宝贝来得及时！”

        她心里小宝贝小宝贝地叫，现在就脱口而出了，姜风来听得嘴角一抽，也不知道顾璇是在调戏他，还是真的只是说手机。

        她的表情倒是十分坦荡，没有欣喜亦没有赧然，连作势推辞都不曾，爽快就接了过去。

        姜风来暗暗道，若这也是演戏，那她演技倒是炉火纯青，建议放弃唱歌跳舞，专心表演。

        姜雪来劝着顾宣和一起坐车和他们去吃饭，此时已是晚上八点钟，海州这边早早就有接风宴给他们备下，只是谁能想到兄妹俩会先来一趟警局耽搁到现在。

        “都到了这个时候，节目组想必也过了饭点，顾姐姐你可以先打个电话回去，吃完饭我们再送你去酒店！”

        顾宣和想想有道理，便点头跟着上车，在车上换过手机卡，刚开机，就冒出来一堆未接显示。

        她还没找到节目组的接站人员号码，一个电话就先拨进来了。

        是舒欣。

        一接通，顾宣和便忍不住把手机离得远了些。

        舒欣简直是出离愤怒。

        “你怎么回事！

        啊顾璇，电话是摆设吗？你手机是用来吃饭的吗！！

        前几天就是打打打电话不接，今天可好，一到站，直接关机，没电也不至于消失这么长时间！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想气死我对吧！！？”

        愤怒的女声在车厢中格外清晰，顾宣和朝姜家兄妹笑笑，又去安抚经纪人。

        “欣姐，我不是故意的，手机摔坏了。”

        “摔坏了？那你不知道站在原地等等。

        人家小李在车站找了你俩小时，你躲哪儿去了？

        你要是你不乐意上《姐行》，你说啊，我又不是非得按着头让你去！

        你心里不满你也不能这么干吧，顾璇，任性也要有个度，你自己把名声都作完了，以后这个圈子谁还敢用你，你想过没？”

        舒欣说的倒也都是大实话，忽略语气，也能归到苦口婆心那一类，不过因为太过凶悍，姜雪来听着就由衷觉得，这个经纪人态度好凶。

        顾姐姐果然不容易。

        等到顾宣和解释清楚今天见义勇为才砸了手机，刚刚从警局出来，舒欣才终于平息怒火，又别别扭扭地关心她，“你一个人出门在外，这也太冲动了，万一那小偷有同伙呢，另一个手里也有刀怎么办？”

        “是个小刀片，不是刀。”顾宣和纠正。

        “态度端正点，刀片就不危险了？你小心点，别不在乎！”

        顾宣和便笑道：“行行行，我一定小心。”

        “嗯，那你跟人小李赶紧说说，姑娘跟我打电话都哭死了，你去了好好给人解释解释。”舒欣又叮嘱。

        顾宣和又认真答应了，舒欣才挂断。

        她又给接站的小李打电话，解释了这边发生的事，这才算完。

        姜家兄妹全程安静，没有过问她的私事，毕竟才认识，问东问西不大合适。

        吃过晚饭，吩咐姜雪来在酒店早早休息，在她的拜托下，姜风来亲自把顾宣和送去节目组包下的地方。

        一路无话，顾宣和也没觉尴尬，十分放松地看夜景。

        一路上流光溢彩，灯火通明，这城市，入了夜，却仿佛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

        《姐行》节目组预算不多，人员不少，包的地方就不能太贵，这是个城中村附近的老酒楼，好在节目拍摄也确实在这样的地方才有意思，整个组便带着机器在这里住下了。

        顾宣和到门口的时候，一屋子工作人员正在对着剧本口沫横飞，还有几个坐在门边上吃雪糕。

        姜风来的车停下来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等到顾宣和开门下来，本来还在商量流程的导演都看了过来。

        他目光一瞥见车里的姜风来，登时眼睛溜圆，姜风来却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向顾宣和道了一声早点休息，就绝尘而去。

        “你们也……是。”

        顾宣和话还没说完，车子就跑没了影子。

        她单肩扛包，走进人群，先和自己的联系人小李碰了头，这是个戴眼镜的短发女生，叫李娟，看着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对方看到她也是松了口气。

        然后李娟便带着她去和导演打招呼。

        导演姓黄，从前并没单独挑过大梁。

        《姐行》西山日薄，原来的导演转拍其他项目了，他便被安排来接手，估计是第一次带组，压力巨大，大晚上还在全组讨论流程。

        黄导演对她倒是很客气，不过因为身边工作人员还在等着，也没怎么寒暄，让她早点去休息。

        顾宣和就又带上包和李娟上楼。

        晚餐大概刚刚结束，酒楼厨房还没收拾停当，人影攒动。

        顾宣和经过后厨走廊时，只听得里头霹雳咣啷，还有哗哗的冲水声。

        有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站在拐弯处说话，似乎瞧见有人经过，也抬头看了一眼。

        他正瞧见顾宣和拎着包的身影，嘴巴便闭上了。

        偏过眼不露出眼神的异样，听声音上了楼，对面人催促，他才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妈的，就是她！”

        “老子刚刚看到那个高个小白脸送她过来，错不了了。

        哥，老五就是被这娘儿们送进局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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