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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父母


  元香跟在她的后面,小姐明明就比自己大那么一点,却总是有一种很稳重成熟的感觉,像是历经世事,见过万千山河,看过风霜雨雪,有过喜怒哀乐,随后种种情绪都沉淀下来,像是陈年积雪覆盖的山石,坚毅无比,稳重无比,藏着许多故事,旁人难以知晓。
  蓦然,元香瞧见了小路园林间的山石,又看了看穆清澜的背影。她突然觉得,小姐和这景致着实相配,仿佛这景色便是为她而生一般。
  小路幽长,石板路面两边有些整齐的植物,穆清澜走的较慢,她喜欢衡王府的布置。并不繁华夺目,但每一处都很有讲究,有意境情调。
  天色渐晚,穆清澜走了一小会便回到了房里。不得不说,这谢衍安排的还真细致,屋里屋外通通弄的干干净净不说,就连饭菜,也有丫鬟专门准备。
  这屋里就穆清澜一人,元香将饭菜备好就准备出去,被穆清澜叫住,“元香,你陪我吃吧。”
  元香一愣,来临安城的路上,偶尔穆清澜也会让她上桌吃饭,可那毕竟是在外面。如今在衡王府,小姐怎么还会这样叫她。
  穆清澜将身边的椅子拉开,指着桌子上的好几样菜,笑道,“这么多菜,我一人也吃不完。”
  “小姐,奴婢....”
  “行了,在外面,你是我的丫鬟,在屋里,我拿你当姐妹。”
  元香眼睛一红,也不再推辞,乖乖的坐了下来。
  另一边,衡王府的另一间堂屋里,正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桌上的菜并不多,不过皆是精雕细琢、味相俱佳。堂屋的边上有些木架花瓶装饰,门外的院子里摆着些花草,只是如今是冬季,没什么花开。
  谢衍来到屋里的时候,桌上已经坐了两人,正是谢衍的父母。其父谢德耀国字脸,坐的端正笔直,带着点人到中年的发福和一脸的威严,不过若是细看,那双眼睛里的关切和暖意是藏不住的。而旁边的夫人则叫林晓楠,是一张圆脸,看着颇为温善,保养的很好,一看便是贵妇人,自谢衍进屋,她便一直是笑脸,招手道,“阿衍,快来。”
  “父亲,母亲。”谢衍行了礼,又看了一眼桌子,说道,“不是说随便吃点吗?怎么还费这么大功夫。”
  “你母亲知道你回来了,下午就让人熬了这山药粥。”
  谢衍坐下来,“多谢母亲。”
  “阿衍,听说你受伤了?伤的怎么样?可有好些?”
  谢衍点头,答道,“只是轻伤,如今已经痊愈了,母亲不用担心。”
  林晓楠这才放下心来,突然又问道,“听说你这次还带回来一女子?”
  谢衍一顿,放下筷子,抬头看着父母,只见他们都满脸好奇,父亲倒还收敛一点,可母亲那满脸迫切的神色,让谢衍有些忍俊不禁,就连一旁侍奉的丫鬟都有些想笑。
  众所周知,谢衍如今已经十七岁,在朝廷中算是年轻,可这临安城里,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子都已娶妻,再不济也有小妾通房之类的。可唯独谢衍是既没娶妻也没纳妾,谢衍的父亲倒不着急,可他母亲却是有些着急的。
  之前谢衍母亲催促的时候,谢衍总是说自己忙碌。
  谢衍想了想,答道,“的确带回来一个女子,这事如今只有几人知道,我也没打算瞒着你们。不过母亲,这位女子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谢德耀和林晓楠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嗯,我这次在外受伤,便是她救了我。”
  “那你怎么带她回临安城了?难道你....”林晓楠问道。
  谢衍摇头,“父亲,母亲,这事我正要和你们说。这位姑娘,是穆府穆海荣的女儿。”
  谢德耀和林晓楠更为惊讶,林晓楠正要询问,被谢德耀的手按住,只见谢德耀安抚的拍了拍她,才看向谢衍,“阿衍,穆海荣的女儿五年前就死了,临安城里的人都知道。这姑娘说自己是穆海荣的女儿,你可有调查过?会不会有其他的意图?”
  谢衍知道父亲的意思,他遭到暗杀,又刚好被一个弱女子给救了,而这女子偏偏又是穆海荣的女儿,父亲这是担心,万一穆清澜是什么对家派来的,那可就糟了。
  “父亲,对她说的事情,我自然是查过的。五年前,她的确是被一个路过的村医所救,那村医并非临安城的人。况且,她不会功夫,救我也是偶然,并非故意设计。穆姑娘当年坠崖,是有人故意的,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和我一起回来。还请父亲母亲暂时保密,穆姑娘住在府里的事情不要让外人知道。”
  谢德耀微微沉思,随后不解道,“我相信你有分寸,不过,你将她带到府里来做什么?”
  话刚问完,林晓楠就使劲踩了他一脚,谢德耀疼的差点叫出来,林晓楠转头对谢衍说道,“阿衍,你放心,穆姑娘住在咱们这里的事情,我保证不会有外人知道。不过你也是,穆姑娘五年前坠崖离开,如今又回来,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如今肯定心中难过的很,她初来乍到,对这里又不熟悉,你怎么也不叫她一起来吃晚饭?”
  “啊?”谢衍有些没跟上自己母亲的思路,本以为母亲要责怪他之类的,谢衍缓了缓神,看了一眼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色,说道,“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吃过了。”
  “这样啊,那行,改天再叫她吧。”
  一席饭后,谢衍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谢德耀和林晓楠还坐在屋里,谢德耀有些没明白的问道,“夫人,你刚刚为什么要叫那姑娘过来吃饭?”
  林晓楠轻轻瞪了他一眼,“我啊,是想看看这姑娘长什么样,品性如何。”
  “夫人是担心那姑娘对阿衍有意图?”
  林晓楠摇头,“不是担心这个,阿衍说那姑娘是穆海荣的女儿,五年前,她还是个孩子,如今才回来,她心思肯定不是儿女情长。估摸着,她想要回到穆府去。若那姑娘是个品性不错的,我倒是觉得,阿衍能和她走动走动也不错。可若那姑娘打着什么其他主意,那我可不能容忍她。”
  谢德耀安慰的拍了拍她,“夫人,你多虑啦。阿衍在朝廷很受重用,他心思缜密,不比你我差。若穆家那姑娘真有问题,阿衍也不会带她回来的。你啊,就别操这么多心了。再说了,我看阿衍那样子,只是帮那姑娘一点忙而已,至于人家的家事,他有分寸,不会胡来的。”
  “我哪是担心阿衍没有分寸了,你想想,这么多年,可曾见过阿衍主动跟哪个女子亲近过?虽说这姑娘救了阿衍,我们是该感激道谢,可阿衍年纪轻轻,在朝中担当重任,他这次出去办差就受伤,万一真有人对他不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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