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痕迹

吕瑾看着两位警察离开店里，再次锁上了门。

        “你怎么看？”她一脸严肃的看着魏璇，“他们不清楚，但你我都知道朴荣灿是个什么身份，他被绑架，绑匪绝对不只是为了钱。”

        “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事现在是跟我们有关了，”魏璇把电脑屏幕给她让出来，简洁的邮箱界面上，领导的指令言简意赅，“上面下了命令，就在刚才。要求我们务必找到朴荣灿，并确保他能活着回来。”她抓了抓头发，一脸烦躁，“大少爷真是尽会给人添麻烦。之前是离家出走跑到日本，好不容易咱把人找到放眼底下盯着，现在又被人绑架。被绑架也就算了，还被宣扬的人尽皆知，该死的，仗着自己是普通人不受《管理法》约束么。”她扯下自己几根头发，跟吕瑾抱怨，“他那个爹妈也是有意思，自己儿子是个普通人，却整天由着那家伙让他予取予求，甚至跟我们混在一起。他是跟异常呆多了，已经忘记自己是普通人了么。”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吕瑾耸耸肩，“查呗，还能怎么办。谁让人家爹妈是韩国异常官方的最高长官呢。”

        “我会把我的蛊尽可能放出去搜集消息，”魏璇叹了口气，“但现在是冬天，我的蛊群不可能像平时那么活跃分布的那么广，想找到人的话，我必须得知道一个大致位置。”

        “你觉得这次的事情会和归元社有关吗？”她有些踌躇的问吕瑾，“我被扯进杀人案，那个被杀的藤崎，我怀疑过他和存真教有什么交易。好不容易这事完了，紧接着是你的咖啡店店员被绑架。”她的手指敲着木质的柜台，“先是我，再是你，很难不产生联想啊。”

        “觉得他们在试探吗？”

        “对，”魏璇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归元社很可能开始怀疑我们两个的身份了。我怀疑他们很可能已经在把“老板娘”和“调酒师”跟你我联系到了一起。”她看着吕瑾，问她，“你准备怎么办？”

        “以静制动吧，先看看他们的下一步动作，”吕瑾没怎么思考就给出了答案，“这样的话这次的绑架案也是个机会。如果归元社真的跟此事有关，那么他们一定会来咖啡店看我的反应。”

        “你这几天就呆在户亚留，先别回东京了。你放在我家的东西我也没收拾，直接用就行。”吕瑾看着魏璇，做出了她的判断，“一会你在店里下点能记录来过的人能量波动的蛊，如果归元社的人真的来，我们好歹可以靠这个有些准备。”

        “行，”魏璇答应的干净利落，她敲了敲她带过来的那个陶罐，嘴里咕哝着别人听不懂的声音，看着黑雾一样，小到肉眼难以看清的小虫子从罐子里飞了出来，散到咖啡店里消失了。

        “每次看你用蛊术都觉得神奇，”吕瑾赞叹了一声，“不过你注意点，别让蛊跑到食物里，我这店还要开下去呢。”

        “我知道，”魏璇看着蛊虫藏到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身上的能量像是溪流一样流向她的蛊虫。吕瑾这家平平无奇的咖啡店此时在她眼里已经整个变了个样子，数不清的光点悬浮在咖啡店的每个角落，在她输出的能量加持下连成了网，她指挥着蛊虫各司其位，确保每个进入店里的人都能沾染到她的能量。

        “行了，”她合上了罐子的陶盖，呼出一口气，“我按普通人的波动设定了阀值，一旦有异常进到店里，我这边就能受到消息。”她转头看向吕瑾，“说起来，这次找人的任务上面没给我们派人？怎么，他们是觉得你一个人就行？”

        “不，”吕瑾打开手机开始编辑短信，“应该说是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我，我准备让“外卖”和“厨师”也进来。这次的事情，绑匪很多的行为感觉不是做给我们，而是做给普通人在看。因此，从普通人那边搞消息，肯定会比我们在圈子内找人更快更全面一些。”

        “你准备从暴力团那边搞消息？”魏璇愣了一下，“可“外卖”不早就不干那个了吗？况且他是个普通人，一旦被圈子里的人盯上，几乎是必死无疑”

        “我知道，”吕瑾不带一丝犹豫，“但我需要“外卖”的线人网，有他的帮助我们才有可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那位讨厌的大少爷。”

        “在决定加入“茶餐厅”的时候，“外卖”就知道我们是在面对什么，”吕瑾看着魏璇不赞同的样子，声音平静，“况且，别总拿看待弱者的角度去看待普通人，他们只是看起来没有我们强大。”

        “但这次他们很可能会跟别的异常直接对上，”魏璇依旧不太赞同，““厨师”好歹也是异常，虽然实力菜了点，但毕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而且在警察系统内。但“外卖”他”

        “他在当初决定加入“茶餐厅”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可能会牺牲的准备。”吕瑾扫了一眼手机上来自于“外卖”和“厨师”的回复，将手机锁屏。

        “别把他当小孩子啊，调酒师。他是你的战友，不是受你保护的对象。”

        横出彻坐在警署的沙发里，一页一页的翻着资料。即使在头疼魏璇的事情，但他还是得先把手上的案子解决。总局那帮尸位素餐的混蛋一天到晚只会乱下命令，明明是他们需要借宇户桥警署的地方来办案，却鸠占鹊巢的把他们这帮宇户桥警署的刑警赶去给他们端茶送水。一套骚操作下来，整的他这个向来喜欢躺平摆烂，奉行摸鱼主义的家伙燃起了少有的斗志。况且他把觉得有问题的那张资料另放出来，往后一靠，倒到了沙发的靠背上，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真的能把这起绑架案的秘密完全解开，他或许就能知道点那些魏璇拼命藏着掩着的东西。

        “哟，横出君，你还在啊。”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鉴定科的老警察榎下主税。一身书卷气的老人性格儒雅随和，对于他们这些小警察总是抱着一种看待晚辈的心情去共事，时不时的还兼职心理医生，给小年轻们排忧解难。

        “榎下先生。”这位老警察算是横出彻少有的非常敬重的前辈，他站起来，看着老人快步走到了他身边。

        “押田不在吗？”榎下有些惊讶，“他让我鉴定的字迹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能帮我把这个带给他吗？”

        横出彻接过了榎下递过来的资料，随手翻了翻。等看到最后的结果的时候，却愣了一下。他朝榎下点了点头，拿着鉴定报告快速的走出了办公室。

        押田和灰田站在没有路灯的小巷里，从目前仅有的搜集到的线索里推演案情。

        “按照监控，朴荣灿在6点从咖啡店下班后，像往常一样来到了便利店买便当。之后他为了抄近路选择从这条巷子回家，但在东边红绿灯的摄像头拍到他进入这条巷子后，他就消失了。”押田蹲在巷子的矮墙边，试图找到什么能够帮助到他的证物。“从便利店离开是7点，红绿灯的摄像头拍到他进入巷子是7点5分也就是7点5分后被绑架的吗？”

        “那朴荣灿被绑架的地点就是这条巷子？”灰田整理了一下记下来的要点问他，“毕竟这条巷子出去不到30米就是国道，那里又为了限速而设立的监控摄像头。我们查看事件发生当天的摄像头时，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车辆。”

        “嗯所以说，绑匪到底是怎么把人带走的。”押田站了起来，转头向灰田吩咐，“灰田你站在这里，等我走出这条巷子后试着大喊，要喊出那种像人求救的音量出来。”

        “哦。”灰田懵懂的应下，在看走出巷子的押田朝她招手后，大声的喊了出来。

        “谁啊这么吵！”头顶上，一个愤怒的老太太推开窗户朝他们吼，“知不知道这里是居民区啊，声音这么大有没有公德心！”

        “啊对不起对不起。”灰田习惯性的直接鞠躬道歉，栗色的半长发落到身前。

        “您好，我们是在查案的警察，请问您昨天大概7点多的时候，有听见什么声响吗？”押田从巷子外有跑了回来，卡其色的长披风很明显影响到了他的动作，在他停下来的时候差点把他绊倒。

        “什么声响？这几天最吵的就是你们。”大妈猛地把窗户关上，窗叶和窗框碰撞的声音惊起了落在墙头的麻雀。

        “也就是说，昨天事件发生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响声吗”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着，“刚才灰田喊得时候我在巷子外也能听得非常清楚，如果朴荣灿当初求救了，周围一定能有人听到。”

        “也就是说，朴荣灿很可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人带走的吗？”灰田在本子上记下信息，随口问道。

        “有这种可能。”押田在巷子里面走来走去。过了一会，他突然转身问灰田，“说起来，你不觉得这条巷子有点太干净了吗？”

        “干净？”

        “是啊，”他看着这条小巷，眼神有些疑惑，“一般人被绑架，即使是在突然间被人袭击，现场也总会留下些什么。挣扎或打斗的痕迹，受害者被袭击时可能留下的血迹，受害者被带走时留下的拖拽痕迹。只要是有事件发生，现场总是会或多或少留下一些。”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平和的像是从未有一个人在这里突然被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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