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目标：集齐魔女之泪

“那就说定了。”深怕莉莉反悔，他伸出来手来，作势要与她击掌，两只手在空中重合，响亮的声音惊飞了附近休憩的鸟儿。

        莉莉默默收回了红彤彤的手掌，灼烧的感觉一阵阵地皮肤上荡漾着。阿尔伯特不好意思地假装咳嗽。莉莉向他展示自己的手腕，那是一条花纹繁杂的黄金手链，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唯一的缺憾是设计精巧的关节处，明显有宝石的缺失。

        “有点可惜，明明这么精美的手链却缺失了七颗宝石。”他看往手链的眼神充满了遗憾。

        “这是师傅送给我的魔法道具叫魔女之泪，它具有收纳堕落的魔力的能力。凭我现在的魔力是无法跟她抗衡的，但我们可以通过解决掉王国中的堕落者吸收魔力为己用。”

        “看来在打倒大boss前还要打小兵，不过天色渐晚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落脚，被那个该死的魔藤绑过，感觉特别容易累。”他揉了揉眼睛，蓬松棕褐的头发散落在他额头上，蔚蓝色的眼睛因为疲劳染上了雾色显得暗淡些，但这丝毫不损伤他的英俊，在落日的余晖里，浓密纤长的睫毛像休憩的蝴蝶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留下深深的阴影。

        莉莉看呆了，之前只觉得救人要紧，但是没想到救的人这么好看，少女春心萌动了。美色误人啊，只有打败堕落，我才能实现理想，莉莉坚定地戳破了脑海中的粉红泡泡。

        “呃，我们往前边再走走吧，应该有一些被遗弃的房屋。”莉莉一边介绍一边用动作比划。两人往深林处走去。

        一座童话风格的屋子出现在他俩面前，莉莉和阿尔伯特都很有默契地停下脚步，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中。

        “要不要去，感觉很可疑呀。”

        “没有别的选择了，我真的很累，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哪怕洪水滔天。”他的眼神中带着恳求与压迫。

        “好吧，做好战斗的准备。”

        “咚咚咚”，莉莉敲响了木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位面容慈祥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她微笑着说如果两人累了可以在她家里休息。

        阿尔伯特表示十分感谢，向她要了能休息的房间就自顾自去睡觉了。莉莉虽然对于现状感到很无奈，但还是主动向妇人攀谈，想了解一下王国受到诅咒的现状。

        “我们是从外地回来探亲的，听说现在局势混乱，想向您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周围的人都搬走，大家都希望能尽量远离市区。我们家住在森林里还好，没有受到诅咒的影响，据说现在城里乱套了，长老院和贵族的那些高贵的老爷们都龟缩在自己的宅邸里，对于诅咒他们简直束手无策。说真的，之前生活也苦，但到底平平安安，大家在一起也有个盼头，可现在诅咒来了，人莫名其妙就疯了，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女人脸上露出凄惶的表情。

        莉莉感觉有点沉重，无论何时国家兴衰遇到灾难都是百姓首当其冲，贵族阶级的人大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势地位让自己处于安全区休养生息，等到局势稳定再重新开盘。而这次诅咒的来源是父皇对于红宝石的占有欲引发的无妄之灾，虽然他已经为此殒命，但是诅咒却留了下来。

        炉子里的火劈里啪啦地烧着，枯枝遇火即燃，那一点点的火光最后化作温暖拥抱世界。莉莉奇异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隔壁客房里也间歇地传来阿尔伯特的鼾声。

        阳光透过窗棂，照耀在莉莉脸上，两只小松鼠跳跃着觅食，不时踩断枯枝发出咔咔的声响，她被这嘈杂的声响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了一会怔，才发现自己居然毫无防备地在这个可疑的小屋里睡着了。

        “你睡醒了吗，快来吃早餐吧。”阿尔伯特显然休息得很好，蔚蓝的眼睛不见一丝疲态。此时他正大口大口吃着面包，吃完了面包，又开始在松饼上浇上颜色金黄口感醇厚的的枫糖浆，然后用刀具将松饼轻松地分成容易入口的小块。

        “你喜欢枫糖浆吗。”

        “喜欢。”

        他把盛有松饼的盘子递到莉莉手上。莉莉感受到一夜没有进食的胃部的抗议，隐秘地咽下了口水，尽量以端庄优雅地姿态完成了进食。

        他将盘子等餐具收拾好，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件围裙，随意地系在身上就开始洗碗，莉莉看着他熟练又自觉姿态，感觉有点神奇。男人和家务的搭配真的很少见，即便是在皇室，管家和侍女也是有分工的，管家负责主人的私人事务而家务一般交由侍女完成。

        感觉到了她的视线，阿尔伯特笑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掩映在海波一样的眼睛里。“我自小一个人讨生活，这样的事情也做惯了的。而且及时清理是个好习惯，干净整洁的环境让人心情愉悦。”

        “谢谢你阿尔伯特。”

        “不客气，也许我们该准备一下如何应对敌人了。”说着他伸手摘下了帽子，那是两只毛绒绒的大耳朵。

        “欸，你只长了兔子耳朵，其他部位也有类似的变化吗？”莉莉一眼就看出他遭遇了变形魔法，但是她觉得很违和，一般来说变形魔法是将人直接变成对应的事物，老鼠也好，兔子也罢，都是真实中的样子，而不是类似人鱼这样人与动物的融合。

        “嗯，还有一处变化。”他转过身，试图掩饰自己脸红的样子，解下胡乱围着的围裙，一团毛茸茸的雪球出现在他屁股的位置。

        “噗……”莉莉实在忍不住笑了，这也太可爱了吧。

        “可以摸摸吗，耳朵就好。”

        “只有耳朵可以哟。”听到她的要求，阿尔伯特顺从地将头伸了过去。长长的白绒绒的毛底下，细细的血管透过粉粉薄薄的皮肤纤毫毕现。手感极好，触手温热柔软。

        莉莉默念咒语，输送魔力，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使用的魔力宛如泥牛入海，兔耳朵一点变化都没有。“我没有办法为你解除魔咒，抱歉。”

        “莉莉看我的手。”阿尔伯特的手不知不觉长出了白色的绒毛，他正一点点的向兔子转变着。

        此时王国内的一所贵族宅邸里，一位身着黑裙的艳丽女人正在品尝美酒。鲜红的葡萄酒液在水晶杯里摇晃着，在空气中散播酒香，她的脸上带着微醺的红，像发烧了一样，她的身体轻微的颤动着，领口的那枚胸针上镶嵌着的大得夸张的鸽血红宝石，也在这颤动中折射着太阳的光，被这阵光照到的世界也变得血腥而罪恶。

        脚边的铁笼里锁着不会说话的动物，鸡鸭牛羊还有兔子之类的，也许在几天前，他们还是人的时候，会说几句求饶，现在呢，连思维也与动物同步了，被圈养被宰杀，这是最终的宿命。

        魔女走到露台边，看着被养得极好的魔藤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随手打开笼子，从笼子里选取了一只最为肥美的鸡，拎住鸡的翅膀把它丢给了魔藤。原本懒洋洋的魔藤感受到了活物在空气震动，立即挺直了身子，摆出一副急不可耐抓耳挠腮的样子，如果他们会说话，大概也只会发出汪汪汪的声音吧。

        鸡毛在天空中飞散着，没有血腥气，鸡骨头落入土里，还挺干净。笼子里的动物们瑟缩地躺在角落里喘着气，它们的眼神只有麻木和本能的畏惧。“露西该喂食了。”魔女呼唤着自己的仆从。阴影里慢慢浮现出一团人影，人影扭动着渐渐清晰，那是一张亲切温和的妇人的脸。

        那妇人对魔女施了一礼，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子糖果，色彩鲜艳，造型各异，都是孩子们最喜爱的样式。她伸手抓了一把糖果，洒进笼子里，呆愣愣的动物们又立即有了生机，它们谁也不让谁，鸡用尖利的喙狠狠地啄开一条血路，羊仗着自己身壮，四蹄肆意踩踏头，高高地昂着，大张着嘴接着散落的美味。

        魔女发出呵呵呵的笑声，大约觉得这一幕真心好笑，她笑了很久才停下来。拭去眼角的泪水，她开始询问妇人的工作进度。“林间小屋已经入住一对男女，大约明天这时候魔法就会完成，到时候神仙也难救。”

        “人数太少了，当初魔化选择道具就不该选魔法屋，恶魔的笛子不是更好吗只要吹一吹就会有人跟上来。”

        “那个道具要求必须吹奏完整曲目才能释放魔法，我根本不会吹笛子呀。”

        “那你就多想些点子让人进你的魔法屋，否则我换个人当魔法使也是可以的。”妇人唯唯诺诺点头哈腰，魔女看着心生厌烦就摆了摆手结束了召唤。

        她返回露台继续看风景，天蓝蓝的，庭院里的树木葱茏相比院外的秋风肃杀真是天壤之别。她渐渐喜欢堕落化之后的状态，之前是一味的避让退缩，可结果呢，国王的贪婪，人民的愚昧让魔藤重伤，家园尽毁。现在呢，想做什么做什么，蝼蚁就是蝼蚁就该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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