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关于他的回忆（上）

天地良心，那时候叶檀还真是一清二白的，连往那方面哪怕偏移过一点点都没有。

        颜行的反应最开始也很淡然，本来叶檀还担心他因此和她保持距离，但他好像完全就没受影响。

        “还不离我远点，你不怕被指指点点的啊。”

        第二天放学他们还是照常一起走，叶檀瞄了一眼和平常相比丝毫没有远离她一公分的的颜行，挑眉打趣道。

        “说嘛，说累了自己就不说了，”颜行手塞在兜里，打了个呵欠，“你介意吗？”

        叶檀翻了个白眼：“介意个毛线。”

        “那不就得了。”颜行弯唇，左手上抬，搭在了她的肩上。

        “得寸进尺啊！”

        最后一片银杏叶从树上脱落下来的时候，冬天就悄然临近了。在气温骤然变冷的同时，谣言也随之到达了顶点。

        学校里喜欢颜行的女生并不少。叶檀和他并不在一个年级，但清楚的知道他在他们这届女生心里的份量。

        他真的很出名。

        上到高三学姐，下到高一学妹，无不知道他颜行的大名。

        所以相应的，有关颜行的绯闻也就备受关注。

        叶檀几乎随处都能听到讨论她的声音。课间接水、上洗手间，不管成橙在不在她身边，她们的讨论都不会有所收敛。

        每次成橙忍不住想发飙，叶檀就手忙脚乱的拉住她好言相劝：“哎呀哎呀，没事。”

        “都说你恬不知耻了你还不生气！”成橙怒目圆睁，“你以前有被这么欺负过吗？”

        说实话，没有。

        她从来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性格，只是觉得一些事情没必要与人争执，她怕麻烦，如果忍一时就能永远风平浪静的话，她宁愿永远都不逞一时风头。

        她没想到的是，别人永远不会因为自己的让步适可而止，忍让换来的是更多人的肆无忌惮。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没什么反应，颜行先动怒了。

        那天中午在食堂吃饭，隔壁桌的女生最开始是窃窃私语，到后来音量越来越大，有个女生最后直接没控制住，很震惊地喊了出来：“不是吧？这样也行？”

        “没办法，近水楼台嘛，我要是有这层关系我也耍点心机追一下，”她旁边的女生瞥了他们一眼，在注意到叶檀的目光后小声提醒她的同伴，“他们都听到了，你小声点嘛。”

        叶檀叹了口气，继续夹菜吃，连续发生这类事件导致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所以颜行突然起身的时候她着实是被吓到了。

        “喂，你干嘛？”叶檀小声喊着他，可他已经朝隔壁桌那几个女生走过去了。

        平时都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所以感觉很好相处，但这时的颜行面无表情，她才发觉他眼神冷得有些吓人。

        只听他语气依然很淡：“在说我们？”

        “啊，没有的事…”刚才瞥过来的女生慌忙打着圆场，一边给那个没控制住音量的女生递眼色，“你听错了吧？”

        颜行显然没那个闲心陪她们废话：“对我有意见随意说，别说她。她喜不喜欢我我不清楚，我喜欢她。”

        那几个女生愣住了。

        成橙和成烁愣住了。

        叶檀也愣住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成烁，他没憋住，一句我操骂了出来，然后非常不厚道的笑了。

        颜行见她们震惊的样子，挑了挑眉，转身一脸无所谓的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也没正眼瞧瞧他们三个活见鬼的眼神，轻轻敲了敲桌子，催促道：“吃完没？快点走了。”

        谁还有心情吃啊？三个人交换了个眼神，非常默契地站起来收拾餐盘火速离开。

        从那天起，舆论的风向就变了。

        突然大家就对她非常宽容，原来她做什么事都是错的，到现在做什么都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风尚，其实说来蛮讽刺的。

        好像一瞬间大家都开始研究她是怎么吸引到颜行的，哪怕她本身从来就没有那么做过。

        她也想不通颜行为什么要通过那种方式来为她解围，如果是为了不废话而做出这种程度的辩护，那他也太蠢了。

        只不过是把麻烦转移到自己身上罢了。

        叶檀并不打算问他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大家讨论的结果她已经听一轮了，没一个靠谱的。她虽然确实有些在意，但她不想破坏他们之间原本那么干净的关系。

        她不想亵渎这份太难得的友谊，所以不能问，也不敢问。

        颜行只是说说而已。

        可有时她还是难免忍不住会去想，去假设，如果真的和颜行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

        好尴尬啊，心脏病要犯了。

        单身了十六年，高一上期快结束的时候，叶檀第一次红了耳根。

        为期一个月的寒假悄然来临，成橙和成烁跟着老妈去马尔代夫度假了，留下日理万机工作的老爹和矜矜业业为准备接任者而实习的大哥，以及在g市每一天都无事可做的叶檀和颜行。

        由于太无聊又实在找不到人陪，叶檀开始频繁地找颜行出来玩。

        本以为颜行会觉得逛海洋馆、看画展和散步这类事情很无聊，没想到他每次都答应的很爽快。

        爽快的好像就等着她去找他一样。

        有段时间叶檀忙着给还在上小学的叶川讲奥数，很久都没有找颜行出来，没想到有一天颜行自己提着一箱牛奶敲开了她家的门，跟叶母乖巧的打了招呼之后径直走进了叶川的卧室，和正在全神贯注讲题、突然被开门声吸引而抬头的叶檀面面相觑。

        奶乎乎的小叶川咧嘴笑了：“颜行哥哥！”

        颜行倚着书桌摸了摸叶川的头，眼神却是望着她的。他挑眉，笑了：“你弟弟看起来比你更欢迎我。”

        叶檀一时被呛得有些脸红，连忙反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五天没找我的人在忙什么。”颜行拿起一本习题册翻了翻，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姐姐，我不要你教我啦，你和颜行哥哥去玩吧！”叶川瞪着一双大眼急切地说，还伸出小手推了推叶檀的背，“快去嘛！”

        叶檀右耳根烧的滚烫，她伸手捏了捏耳垂，移开眼：“你先把这道题解出来。”

        “哎呀我会我会，你讲过好多遍啦，走嘛走嘛。”

        颜行没说话，只看着他们笑。

        “真是受不了你们，”叶檀咬牙切齿地站起来，恼羞成怒地对颜行吼道，“你要去哪儿嘛！”

        “陪我看个电影。”颜行从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在她面前晃了晃。

        叶檀绕过他出门换鞋，嘴里嘀咕：“电影和谁不能看啊。”

        “想和你看。”叶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听语气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切装神弄鬼的。叶檀撇撇嘴，没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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