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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她有喜了


英国伦敦电影学院,被一片黑色配黄色学士服点亮,伴着暖场音乐响起,一位穿着学士服的女孩李子墨走到舞台中间,她微笑着向四周鞠躬致意,伴着热烈的掌声,开始了中英文流利的毕业演讲。

        “尊敬的各位老师,校友,同学,以及在场的爸爸妈妈们,大家好,我是伦敦电影学院导演系的李子墨,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很高兴站在这儿发表演讲”

        “学习在我看来其实是一场青春的远行,我们远离亲人,故土,来到伦敦我们这些来自世界各国的学子们,度过了美好的学习时光,在这儿我怀着不舍和感恩的心态,祝亲爱的同学们怀揣梦想,奔赴广沙万间,乡村热土,星辰大海最后我要唱一首我原创的歌曲《那个女孩》送给在场的所有女同学。”

        音乐缓缓响起,换了一身中国元素服装的李子墨坐着弹奏大提琴。

        “听说,每一个女孩都有一双隐形的翅膀,让你在低谷的时候任意地翱翔”

        师生们被李子墨的歌声带动了,尤其现场的女同学们,激动地原地跳舞,尖叫。其中一位妈妈也真诚夸李子墨:“这个孩子很优秀嘛。”

        “当然了妈妈,李子墨可是我们学校的全能女孩。”

        “全能女孩?”

        “是啊,长的好,学习好,口才好,会写作,唱歌好,骑马,冰球,架子鼓,大提琴,总而言之,没有她不会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很善良。”

        妈妈一脸惊讶:“这么棒啊,看看人家的女儿,瞅瞅你。”

        女孩撇嘴:“那你也看看人家妈妈,人家妈妈可是著名作家”

        母女俩逗着嘴,李子墨已经演唱完毕,她收起大提琴,走向后台的时候,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手机没有电话,wx也没有爸妈的新消息,李子墨有些不满。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已经约好,他们俩要衣着隆重地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他们要坐在全台最显眼的地方,听自己的毕业演讲,当时爸妈都商量好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出席,可是她等到现在,他们人影都没见不说,电话也不来一个。

        爸妈一向守时,何况今天又是她一生中最特别的日子,他们不可能放她鸽子,难道家里有什么突发事件

        李子墨想到这儿,赶紧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妈妈没有接,爸爸手机也没有接,家里的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

        李子墨心里一紧,赶紧开车回了家。

        李子墨的家位于著名的富人区切尔西,后面是泰晤士河,走到不远就是著名的步行街国王路,独栋三层小别墅,前后花园共有一千多平,绿色的草坪刚刚精修过,花园深处还有前几天下的积雪。李子墨的车停到车库,从车库内门进了客厅。

        别墅里装修的大红大紫,妥妥的一股中国复古风,家具全是爸妈从古董市场高价买来的历史珍品,随处可以看到古现代的混搭风,比如清代花瓶放在英国风格的桌子上,明代的床配上美国风的床单,场面不仅不违和,反而显得高级独特。

        李子墨一边喊着妈妈一边往里走,一楼是客厅餐厅,二楼除了李子墨的房间之外,全都打通了,做成了书架,上面摆着全世界的名著,当然最显著的位置,放的是妈妈叶海洋的小说,叶海洋做为世界知名的女作家,作品除了被改成影视剧之外,还被翻译成多国版本的文字出版。

        三楼是爸妈的主场,有妈妈独立的写作间,爸爸的书房,宽大主人房,配有私人运动室,放影室。李了墨一边敲主卧的门一边喊着妈妈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汽车驶入的声音,她透过楼道的窗户往外看,发现是爸爸明涛的汽车。

        李子墨欢喜地奔下楼去,却发现明涛从汽车里抱出了妈妈叶海洋。叶海洋虽近中年,但肤白貌美,又保善的好,所以平时和她出去,就和姐妹似的。此时,她正窝在明涛的怀里,紧紧地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爸爸,妈妈怎么了?”

        明涛像托宝物一样,小心翼翼地抱着熟睡的叶海洋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回答:“没事。没事。”

        李子墨要伸手帮忙,却被明涛阻止:“我自己能行。”

        明涛一路抱着叶海洋上了三楼,进了他们的主卧室,他轻轻地把叶海洋放到床上。

        “爸爸,我妈妈到底怎么了?”

        明涛看着着急的李子墨,望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叶海洋,顿了顿:“子墨,我们去书房说好不好?”

        李子墨跟着明涛来到了旁边的书房。

        书房里比较简洁,就是一张书桌,上面放着很多翻译出来的小说稿,明涛不仅是伦敦大学的中国文学教授,也是一名翻译家,他们俩的结合就缘于文学,结婚后,家里除了文物,都是满眼的图书。李子墨耳熏目染,从小也喜欢文学,并如愿考上了伦敦电影学院的研究生。

        李子墨坐在明涛对面,望着一脸郑重的明涛有些不安,明涛生性乐观,喜欢跳舞和唱歌,平时一说话就先笑,被李子墨视为逗b的猴子爸爸。

        他这样郑重,一定是有不好的消息。

        想到这儿,李子墨的心又往下沉了一层,她甚至怀疑叶海洋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她说:“爸爸,您说吧。我妈妈到底怎么了?”

        “子墨。”明涛缓了几缓,笑了笑说:“你别紧张,其实不是坏事当然”明涛顿了顿:“也许是坏事。”

        李子墨有些蒙圈:“啊~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

        “sheispregnant。”明涛说了一句英文。

        李子墨的脑袋轰隆一下子炸了:“what?”

        明涛改为中文肯定地回答:“你妈妈怀孕了。”

        李子墨晃了晃,头有点晕了。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简直就像原子弹爆炸,妈妈怀孕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明明记得妈妈二年前就绝经了,当时为了挽回月经她吃了中药西药一大堆,都没有用,有一次,妈妈看着在超市买卫生巾的李子墨一脸羡慕:“以后,妈妈再也用不到这种东西了。”

        二年多都没有来月经,已经闭经的女人怎么能怀孩子呢?难道是假闭经?是他们联合起来骗自己的?

        这样一想,简直太可怕了,李子墨不能接受这一切。

        李子墨冷笑着看着明涛说了一句:“那恭喜您,爸爸,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明涛赶紧解释:“子墨,有没有这个孩子,都不影响你在这个家的地位。爸爸是爱你的,这些年爸爸如何对你,你心里肯定有数。”

        李子墨继续笑着:“爸爸,那您当初为什么要写保证书呀?”

        明涛摇头:“不是的,那是我们当时的真心想法。我们决定为了你不再生孩子。可是子墨,现在情况有了变化,请你理解爸爸。”

        李子墨点头:“是的,人心会变的,我理解你们想要孩子的心情,但是你们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私自启动了生孩子的流程,说明在你们眼里,我并不是这个家庭的一员!”

        “不是的。”明涛赶紧解释:“这件事来的也很突然,你知道你妈妈年纪不小了,我们也没想到会成功,所以就没告诉你”

        明涛一脸真诚,再三道歉。

        李子墨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不能接受这个突然到来的弟弟或者妹妹。

        李子墨站在自己二楼的房间里,望着窗外发呆。

        窗外种着一棵茂盛的悬铃木,她刚来英国的时候,是明涛带着她一块种的,并在树下立了一块写有她名字的小牌子,并告诉她英国人喜欢孩子生下来的时候种一棵写着孩子名字的树木,让这棵树木陪伴孩子慢慢长大。虽然李子墨并没有出生在英国,但对明涛来说,视为已出。

        当时,她特别感动,因为明涛对自己特别好,他不仅给自己买各种玩具,还陪自己唱歌跳舞逗自己开心,明涛为了让她放心,在种下小树后,还特地写了一张不再要孩子的保证书。

        “亲爱的子墨,爸爸妈妈深爱你,为了你的健康成长,我们约定,此生不再要孩子”

        明涛是华裔,在英国出生,对于英国人来说,孩子是他们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虽然也有一些人会丁克,但大部分夫妻都会生二三个孩子,所以明涛表示不要孩子,李子墨从心里特别感动。

        现在,保证书就在李子墨手里,上面还有明涛和叶海洋的亲笔签名,她觉得之前的感动都变成了呲牙咧嘴的怪物,它们正挤眉弄眼地嘲笑着她这个多余的女儿。愤然之下,李子墨把保证书撕了一个粉碎,然后丢进了垃圾桶。

        李子墨愤然把楼上的房门摔的山响,叶海洋被惊醒了,她在医院里因为保胎折腾太久,所以疲惫地睡着了,她赶紧问坐在床前的明涛:“亲爱的,子墨是不是情绪特别激动?”

        明涛避重就轻:“孩子感觉有点突然,但也没有反对,咱们需要给她一点点时间。”

        叶海洋倒显得非常平静:“等她平复一下情绪,我和她谈谈。”

        明涛说:“你现在需要保胎,别太着急了。”

        “我有分寸。”

        过了几天,等到李子墨情绪平静下来,明涛去学校了之后,叶海洋就把李子墨叫到了自己的房间。起初,李子墨不想过来,但是后来见叶海洋执着呼叫,她也就撅着嘴上来了。

        叶海洋看着李子墨,自己拼尽一切维护的女儿。她已经二十二岁了,一米七二的个头,肤色被太阳晒的微黑,又生了代表东方美的细长小眼睛,配上独有的小嘴巴,小鼻头,虽然说不上特别漂亮,但扔在人群里,也是显得鹤立鸡群。

        “子墨,很抱歉没能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李子墨目光淡冷:“我不接受您的道歉。“

        叶海洋顿了顿,不悦:“事发突然,我们不是故意不去的”

        李子墨打断叶海洋:“但你们是故意想要这个孩子的不是吗?”

        叶海洋顿住。

        李子墨逼问:“您不是已经绝经了吗?是不是为了要孩子动用了不能见人的手段?”

        叶海洋有些尴尬:“几年前,我为了写小说体验生活,冷冻了几颗卵子。前几天,医院通知我卵子的保质期马上到了,在销毁还是生出来我们纠结了好久,我们最终认为虽然是冷冻卵子,也是一条生命,再说随着年纪的增长,我们发现了独生子的种种坏处,毕竟我们不可能永远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有一个妹妹或者弟弟,你也有一个伴儿,所以我们就在医生的建议下,试了一下试管婴儿,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李子墨不敢相信:“您在给我讲故事吗?”

        “不,子墨,这可能是冥冥中的缘分,这几颗卵子在零下一百九十多度的液氮中保存了近十年,所以爸爸妈妈都舍不得把这个小生命放弃。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可是子墨,这个孩子的出生,不会影响你在家里的地位,也不会给你带来负担,因为我和你爸的能力养这个孩子不成问题。”

        “是啊,你们有条件要,你们要十个八个孩子都能养活,那么,你们之前为什么不生呢?还给我写保证书,是演戏给我看的吗?!”李子墨在明涛面前还有所顾及,但在叶海洋这儿她就彻底爆发了!

        叶海洋苦笑了一下:“我们那个时候做这个决定是顾及你的情绪,但是子墨,你现在长大了,事情也有了一些变化”叶海洋顿了一下:“有一个弟弟妹妹可以给你做伴,你往好处想一想,这些年不是你舅舅和小姨帮我照顾姥姥姥爷吗……”

        李子墨打断叶海洋:“少来这套,你们生孩子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什么非要套在我身上?虚伪!可恶!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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