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萧绾并没有理会萧清远，而是朝男生身后的中年女人礼貌性打了个招呼：“伯母好。”

        萧兰满是皱纹的脸色上露出笑意：“绾绾，一年没见，你又变漂亮了。”

        “谁不知道绾姐姐是s级的omega的。”

        萧兰旁边的女生突然道，但话里莫名的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

        “有的是alpha喜欢，不像我”

        萧兰拍了萧清怡一巴掌：“怎么和你绾姐姐说话的呢。”

        萧清怡立马老实，过了会儿看到萧绾身后的顾汶，眼睛一亮，语气激动道：“汶姐姐。”

        但是碍于旁边还有人在场，以及萧兰递过来的眼刀，萧清怡不得不又收敛起来。

        萧兰一家育有一对兄妹。

        大的是萧清远是个alpha，小的是萧清怡是个omega。

        书里对这对兄妹最多的介绍是，萧清远觊觎萧绾，但是因为血缘关系，始终无法在众人面前说出来。

        萧清怡爱慕顾汶，几年前还曾经和萧璟提过想要顾汶入赘到萧兰一家的请求，那时候顾汶和萧绾还没有婚约，萧绾的未婚夫还是秦骁。

        萧清怡甚至在萧家求了好久。

        但最后萧璟说看原主自己的意见，原主看不上萧清怡，因此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然而萧清怡不这么想，以为是萧璟舍不得，萧绾要和她抢顾汶，加上后面萧绾和顾汶订婚，萧清怡因此一直对萧绾抱有敌意。

        萧璟平时在外事务繁多，萧家很多事都是萧绾管，萧绾安排好萧兰一家的住所后，回头问身后的顾汶：“明天祭祖你去不去。”

        顾汶犹豫了下：“不去。”

        萧绾没多说什么：“那就好好在家待着，别乱跑。”

        顾汶点了点头，似乎有什么想对萧绾说的。

        萧绾站在原地等了会，见顾汶面色犹豫，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你”顾汶低头看了萧绾一眼，第一次主动提起话头。

        能不去吗？

        但想到书里的设定，贵族很看重每年的祭祖，而萧绾作为萧家直系，萧璟在外忙没空去，因此祭祖萧绾每年都必须要去，不去于情于理都不和。

        但想到书里，萧绾在这个剧情点的经历，顾汶有点不忍心。

        如果那个试图标记萧绾的不是原主，而是其他的alpha怎么办。

        萧绾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omega，那时候一个人在深山中被一个alpha追赶试图标记，萧绾的阴影又有多大，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感到无助。

        如果萧绾真的被标记了

        顾汶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心里赌了一样的发闷。

        萧绾安静的在原地等着顾汶。

        “我还是去吧。”顾汶低头不看萧绾，但话音莫名的很闷。

        萧绾察觉到顾汶的异样，以为顾汶不想去，安抚道：“没关系，你不去也行。”

        毕竟祭祖真的很麻烦，不但要净身进山不能携带任何现代化的东西，还要在深山的祠堂里戒斋3日，念三天经书，以表诚意，而且每个支族的祠堂都不同。

        萧绾说完后，刚打算走，身后传来一声微弱但纠结的声音。

        萧绾脚步放缓，但没有回头。

        “你能不能带上我。”

        过了一会：“我会听话的。”

        萧绾脚步愣住，眼里情绪有些复杂了起来。

        有时候她都分不清哪个顾汶是真实的，那个人装的那么像很多次她都以为是顾汶回来了，但希望越大，那个人给她的失望就越大。

        即使萧绾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心尖发颤。

        她拒绝不了。

        “好。”

        -

        顾汶回房间后，立马在房间里收拾必要的用品，准备明天进山，书里讲述不能携带任何与外界通讯的用品，因此顾汶只准备了衣物和一些生活必须品，收拾好后。

        顾汶出门拦下一个佣人，礼貌道：“请问家里有没有omega抑制剂、信息素隔断剂、抑制贴这类的东西。”

        佣人疑惑的上下打量顾汶一眼，虽然顾汶的小姑爷身份岌岌可危，但看小姐对她的态度，佣人掂量了一下：“我不清楚这些，您还是去问管家比较好。”

        顾汶按照佣人指的路找到了管家，管家正在对账，闻言抬头看了顾汶一眼。

        管家目光狐疑：“你问这些干什么？”

        一个alpha要这些东西确实很难令人不乱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一个alpha？而不是一个omega？”

        顾汶知道解释不清，因此没有过多解释，只淡淡说了句：“有用。”

        话语虽然轻飘飘的但莫名的比往日里多了几分分量，整个人的精气神像是完全活起来了一般，管家有些眼神复杂的看了顾汶一眼。

        然后从库房拿出了抑制剂、抑制贴、隔断剂给顾汶。

        -

        顾汶走后，管家站在萧绾旁边。

        “omega抑制剂？”萧绾疑惑的开口，面露不解。

        顾汶准备这些东西干什么，她是个alpha，就算是易感期快到了也是准备alpha抑制剂，而不是omega抑制剂，而且听管家的叙述，顾汶似乎很急的样子。

        萧绾站在书桌前，回想起先前问顾汶要不要去祭祖时的画面，顾汶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从那次在校园被顾汶不经意间撞到后，顾汶好像发现了一些变化，虽然她试探过了，发现没有自己想要的结果，但顾汶在很多时候太像她了，但又给萧绾一种难以忽略的异样感。

        萧绾突然有些看不清她了。

        临走前，管家犹豫了一下开口。

        “小姐，您的发热”

        问一个omega发热期是极其不礼貌的，但管家总觉得顾汶今天的表现很怪异，像是在担心某件事。

        萧绾皱了皱眉，打断管家的话：“不是这几天。”

        管家闭嘴不再多问。

        -

        顾汶收拾好东西上床睡觉。

        顾汶发现几乎每过一段时间，或者是和女主相处后一段时间，身体就会做梦，而且全是原主与女主相关的，但前阵子女主突然和她拉开距离，因此她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按照往常的经验，今天她和女主相处了足够久的时间，应该还会和往常一样做梦。

        顾汶太好奇原主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了，因此早早入睡了。

        睁开眼，依旧是往日梦境里熟悉的萧家。

        但她的眼前却是一片黑白色调，顾汶感到了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窒息了。

        她耳边多了几道尖锐的声音，甚至身体上隐隐传来被殴打的痛感，瘦小的身体克制不住的发抖，顾汶能感到这具身体想说些什么，但最后都是闭嘴了。

        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地上一个被踩上脏污脚印、被划破的兔子娃娃。

        “不过是个捡回来的玩意。”

        “我们不要和她玩，她的娃娃是偷绾姐姐的。”

        她看着地上那个娃娃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愤怒，她想解释些什么，但她太瘦小了，因此无能为力，而往日里在她身旁的萧绾今天也不在。

        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穿着精致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为首的小男孩眼睛里眼白部分很多，肤色苍白，小男孩站在一个和他长相五分相似的小女孩旁边，嘴角勾出一个笑：“清怡，不如我们带这个妹妹去玩一个游戏吧。”

        这些小孩不喜欢她，在排斥她。

        小男孩身旁的小孩子们纷纷起哄：“好啊。”

        童音清凉，但顾汶却只感到了一种战栗的恐怖感，她的身体细密的发着抖，那些孩子把她关进了一个满是老鼠、蛇、有着各类爬行动物的小黑屋。

        她瘦小的身体上传来阵阵痛苦，像是被什么撕咬着，她内心无比恐惧，她想求救，但最后只是习惯性的闭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到自己似乎快要死了，佣人救出了她。

        并给她处理了伤口，但她害怕的全身都发着抖，除了脸被死死护着没有伤着，其余地方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等她出来的时候，那群小孩已经离开了。

        但她依旧感到害怕，像是某种后遗症。

        她能感觉到，这具身体很不喜欢小孩、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等到晚上的时候，佣人怕萧绾知道顾汶受伤的事怪罪下来，怪她们看管不力，加上欺负顾汶的是其他世家的小公子小千金，而顾汶不过是一个捡来的孤儿，因此佣人告诉她。

        “不要声张，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小姐给了你命，你不要给小姐添麻烦。”

        “而且小姐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没法一直护着你。”

        “今天是小姐的订婚日，你要表现的开心一点。”

        她麻木的点了点头。

        等佣人走后，她跑到那个看不出原样的娃娃面前，捡起了那个娃娃，拼命抱住，像是想抱住一些什么东西，但最后怀里除了满身的棉花什么也没有。

        这是萧绾送给她的，但她却没有保护好，或者说没有办法保护，而今后萧绾会有自己的家庭，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其实从年岁上说萧绾没有比她大多少，只是她太因营养不良太瘦小，尽管已经到了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还和七八岁一样。

        尽管她和这个年龄段的人一样，开始懂得了什么是喜欢，甚至已经开始分化了，但没人会信，也没人会在意，不过是一个捡回来的孩子，幸运的得到了这个家族最受宠爱的女孩的关照，还妄想得到她。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抱着破旧的娃娃在客厅枯站了一晚。

        晚上时，萧绾刚参加完聚会，穿着华贵精美的礼服从门外走来，像极了童话里的公主，而她不过是一个被人捡回的孩子。

        是她妄想了太多。

        萧绾以后还会有一个爱她的未婚夫。

        萧绾今天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看到她，嘴角似乎想勾起一个笑。

        萧绾伸了伸手，似乎想摸她的头，她却往后退了一步。

        萧绾的手顿在空中，原本勉力勾起的唇角淡下去，萧绾看起来很疲惫，但是看到这个自己亲生捡回来养大的小孩，萧绾总是很有耐心，但此刻这个孩子拒绝了她。

        而且她今天心情实在说不上太好，她不喜欢秦骁。

        但除了秦骁外，她必须在贵族世家里选一个alpha订婚，她觉得无趣、觉得身不由主，但她身为萧家独女，她需要承担一些责任，她很讨厌这种被支配的感觉，她的耐心今天已经在外面耗完了。

        尽管萧绾察觉到了今天的顾汶情绪不对，但她真的很累了。

        即使如此还是站在客厅玩了很久的手机，等着顾汶开口，很久了，顾汶没有说话，她有些失望，打算离开时。

        “你不要我了吗。”

        身后传来一声微弱、含着一点哭腔的嗓音。

        尾音带着点抖，她奶音未褪，有几分可怜的意味在里边。

        有点像是孤注一掷的试探。

        但萧绾今天真的很疲惫，本就压抑的沉闷瞬间破出而出：“什么叫我不要你。”

        女孩站在原地沉默，有些话不敢开口。

        伸出去想拉萧绾裙角的手一次次的垂下。

        她太弱小了弱小到没有任何人会在乎她。

        等不来女孩的回答，萧绾失望的转过头了：“你该长大了。”

        说完萧绾不再看顾汶，径直从女孩身边走过。

        她们两其实年龄差不多，但女孩才到萧绾的肩膀，她们两人真是不般配极了，没有人会认为她们是一对，甚至没有人会觉得她会喜欢一个人。

        她在客厅里站了很久，就连佣人都无人在意她，等时间到了就把灯光了，久到夜深了，久到女孩手心、身上的伤口都已凝固成疤。

        从今天起萧绾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庭、会有一个爱她的人，她们门当户对、她们天生一对。

        而她不过是一个瘦小卑微到不起眼的孤儿，没人会在意。

        萧绾从一开始就是她可望不可即的美梦，现在梦醒了。

        女孩在客厅枯站了整夜，而后沉默的握拳离去，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那个。

        没人会在意她，多想的那个人从来是她。

        萧绾不欠她什么，相反她欠萧绾甚多。

        她不该打扰的。

        顾汶醒来发现自己眼角有泪，像是能感同身受到一种巨大的绝望。

        原主小时候就喜欢女主了？

        看样子还是那种很喜欢的，如果原主从小喜欢女主，后面女主和她订婚，原主不应该高兴吗，为什么变成了书里的模样。

        而且今天萧绾的眼神除了遗憾还有悔恨，萧绾并不像是个善心泛滥的人。

        起码从这个梦境来看，她不欠原主什么，甚至给了原主很多帮助，原主合情合理都应该感谢萧绾救了她、给了她一个家。

        后面是又发生了什么吗让萧绾感到悔恨的事？

        让两人彻底分崩离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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