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实验区“禁地”。

        “哦，白，你果然在这里。”户外，穿着白色实验服的黑发少女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实验室外空地上，一个盘着头发的银发少女头和脚朝下，抱着手仰躺在实验区外空地的栏杆上。从约芬·虹的角度看过去，她整个人倒挂着。

        “真搞不明白你是怎么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的，明明身体弱地连基本的体质检测都不合格。”

        白刚才还在闭目沉思，听到声音睁开了眼，颠倒的世界里，一个人朝她走来。

        她的沉思被打断，翻了个身坐在了栏杆上，“因为是习惯。”

        “碰到难题时候的专有习惯。”虹轻笑一声。

        “第十五号实验体醒了么。”白坐在栏杆上问。

        约芬·虹微一点头，“意识混乱了大概三个小时，醒来后一直重复同一个动作。”

        虹开始模仿那具死尸，双手合十，闭着眼不停地点头。

        那是祈祷的动作。

        约芬·虹收起了手插在兜里，“估计是给他注入最后一个意识指令的人，最后多做了那样一个动作，当时留在了他的意识链里，现在通过电刺激，那根意识链条被唤醒了。”

        “用的还是卡尔玛祖意识晶体么。”白问。

        虹调出了手环中的数据，“对，宽9毫米，长77毫米，国际勘探队采集的第58套样本中的最后一枚。”

        “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白坐在栏杆上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

        “我现在最大的疑问就是，那些人，到底是在哪一个具体的时刻死去的。”

        “很难说呢，藤茵整理的数据中提到，有几个先遣队的队员在现场闻到了一种异香，你应该也知道，有一些香料是能禁锢人灵魂的呢。”

        “但那种东西不会立刻让人死亡。”白肯定地说，“礼拜在八点整开始，统计出教堂里当时有三百多个人，如果先遣队的人是在八点一刻的时候到达，而教堂里空无一人的话，除了那些人自己主动走进某个入口，除此之外作案者没办法在短短十多分钟里转移这么多人。香味只是起到了精神麻痹作用，引导人进入地下。”

        约芬·虹原地伸展了一下四肢，将手臂枕在脑后，“偏偏是我们还在这里的时候，这种麻烦事就落了下来，咱们实验室接了这种难题，也算是给足了国际中心面子吧，结果人家还真是不客气，作案细节自己都没理顺就把实验体丢过来了，那些调查组整天都在干什么啊……国际中心这点真低效，分工太明确，那些调查组又没跟着去现场，光靠二手情报能调查个鬼出来……”

        约芬·白没有理会虹的抱怨，她坐在栏杆上望着天际。

        人真的能从原始晶体里借到生命吗？无法被自己意识感受的生命，算是活着吗。

        能唤起人死前的最后记忆，那也就意味着，当晶体颗粒植入大脑的时候，大脑还没有彻底死亡，可是，晶体植入的过程，又免不了会伤到大脑，因为晶体是直接从颅顶注入的，这就是选取沙子般大小颗粒晶体的原因，注射针足够细，摄魂香料的浓度控制得当，那些人确实可能还有一息尚存的可能

        但即便依靠着晶体的注入后那一丝新的生命继续存活了下来，在香料的辅助作用下，也不能再用简单的生或者死来判定他们的存在状态，因为确实没有再“活”回来的可能性了。

        在那样一种状态，被害者的意识被锁定在了最后的意识指令中——炸毁指定目标。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一个人掌控不了自己的意识，受别人的意志驱使。

        意识锁定，意识链接……国际中心是早就看出来了，这件事只能由家族实验基地来解决。

        只是这种入植技术以及对特定香料种类的精准研究绝对不是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就能发展起来的，作案者早有预谋。

        但他们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竟然想到了要将意识晶体植入人的大脑，仅仅是为了炸毁古建筑，摧毁一个国家吗。

        白从栏杆上跳了下去，稍微站稳后，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走向实验室方向。

        虹看着她走向实验室的背影，原地自语道，“用得着这么上心么，里头还有这么多人盯着呢……”

        穿过实验室走廊，机械大门打开，约芬·白对着迎面走来的助理凯西说，“为剩下的四具实验体植入新型晶体。”

        她在路上已经选好了意识晶体种类，将图片传输给了助理。

        “第十五号实验体44岁，如果他能够记住那最后一个动作，以同样的电刺激，其他实验体或许也有可能做出类似的动作。”

        “你确认是他们了？”虹从后边走来，抱着手站在她身边，看着隔离室里躺在操作臂下的实验体。

        “毕竟，关于意识操控和晶体研究，那些人有条件走在我们前面。因为他们不受国际法的制约。”白望着隔离室说。

        幽蓝色的隔离室里，α-33特索罗拉意识晶体植入30岁的男人脑部。仪器台上，躺着的男人缓缓坐了起来，他表现地和常人无异。

        白对着身边的一个实验员说了句什么，那个实验员操控着实验环境中的穿着防护衣的半仿生机械人，机械人走到坐在实验台上的男人身边，半弯下身。

        “光线再调暗一点。”白说完后，一旁的实验员调整着操作台上一个凸出的划片。

        操作台上，屏幕里显示的关于实验体意识状态数据以及脑电波目前无异常反应，意识晶体植入后，实验体的大脑处在高活力状态。

        隔离室中，实验台一侧，在实验体的面前的半仿生机械人做出了那个双手合十并点头的动作。半分钟后，操作台屏幕上的数据开始有轻微的异变，机械人再做出第二次动作，并且试图引导实验体做出相同的动作时。

        如此重复四次后。

        实验操作台显示屏上的数据波动渐渐变得激烈。

        “大脑好像受到某种残留记忆的刺激了。”隔离玻璃外的凯西说。

        她说完后，隔离室中出现的下一幕让外面的一圈实验员们眼波剧烈一阵。

        第28号实验体，是目前生理状态维持地最好的实验体，此时居然做出了另一个动作——他的手按住自己心脏的位置，随后将那只手盖在了对面半仿生机械人头上。

        如果说事发古教堂这件事说明不了，欲盖弥彰的地底爆炸说明不了，地窖上刻着的古神教国文字说明不了，双手合十的姿势也说明不了，那么这个动作——‘我的心将与你同行’，足够了。

        “呈报数据吧。”虹插着手对一旁的一个女实验员说完后，无奈地摊了摊手对白说，“如果想要进一步研究，免不了要派人去实地考察一番，希望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别再落到我们头上，咱俩都在这里待了一年多了，也该换换岗了。”虹耸耸肩道。

        “是啊，那算是一场远征了吧。”一旁的凯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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