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探西餐厅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薛临前去开门，可越走近约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慌乱。

        大门“嘎吱”一声打开，门外站着的是陈峻峰，今天换了一身更方便的衣服，不像西装那样束手束脚，他脸上有急色，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

        “长官，外面出事了！”还不等薛临询问，陈峻峰自己就说了出来。

        看他真有些紧张，薛临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侧身把陈峻峰让进了屋子。

        “出什么事了？”

        坐在沙发上的褚楚和沈南辰看情况似有些不对，也都不再交谈，静静地听着两人说话，只有赵立诚还是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样子，翘着腿倚着沙发，只是目光一直追随着薛临，好似在欣赏什么美景。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路过西城区，见到行人纷纷交头接耳，还有惊慌之色，觉得奇怪就打听了一下，原来是有人在清晨发现巷子里有两个死人。”

        “死人？”薛临疑惑道。

        听到这里，褚楚放松了些，刚才看陈峻峰那么紧张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有人被杀应该交给警察厅管，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陈峻峰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城里一直风平浪静，前天才出了卫戍总督府遇袭的事情，正是乱的时候，现在街上莫名其妙多了两个死人，很有可能与刺杀卫戍总督的杀手有关。”说完看向薛临，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尊敬，道：“长官你觉得呢？”

        这样一想其实也有道理，褚楚吃瘪，剜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薛临想了想，问道：“查出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陈峻峰摇摇头，随即又道：“不过，出事的地点正好在西餐厅附近。”

        出事的时间接近，又正好在他们即将探查的西餐厅附近，这一切未免过于巧合。薛临道：“既然是在西餐厅附近，那咱们便去看看。”

        言巴，一行人快速收拾东西，便装来到了西城区，此时不过上午八点多，街上的人大多是赶着去上班的工人，还有街边卖早点小吃的摊贩。

        不出所外，赵立诚还是跟在薛临身边，看这架势，与其说是让薛临保护他，倒不如说更像是他在保护薛临。

        越靠近西餐厅，人流就约多，甚至有些拥挤，确实如陈峻峰说的那样，路人纷纷交头接耳，神色惊慌。靠近人群中间，可以看到有警察拉上的警戒线，不让路人靠近，在警戒线里面，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正在勘察现场，拿着相机拍照留存证据。

        见这情形，薛临率先走过去，有警察看见了要拦他，薛临从衣服的内侧口袋中掏出了工作证。

        那小警察一看此人竟然是卫戍司长官，微微惊愕，大概是觉得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赶紧就放了行。

        卫戍司是担任首都警备任务和守备任务的军队一级组织，其中很重要的一项职责就是守卫京畿地方，统辖指挥卫戍区内驻军、宪兵、要塞等，只听命于卫戍长官和总督，权力相当之大。所以说警察厅也是卫戍司的下属组织，而薛临身为北城区卫戍司长官，虽然这里是西城区，但是也可以过问。

        薛临一行人越过了警戒线，目光便落在了被警察围住的地面上。两具尸体仰面朝天，其中一个警察正在给尸体拍照，闪光灯照在尸体的脸上，使得原本就因死亡而惨白的脸更为骇人。等负责拍照的警察让开，薛临一行人都看清了那两具尸体的真容。

        褚楚和沈南辰反应最大，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眼见的尸体竟然就是昨晚还见过的，和冯柏年一起吃饭的申野和袁小静，他们在军校的同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面面相觑，却震惊的不能发一言。

        薛临当时也看见了这两人和冯柏年坐在一起的画面，短短一个晚上，就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困惑不解。

        陈峻峰没有领会他们表情的含义，因为当时薛临和褚楚在冯柏年房间外偷窥的时候，他正和沈南辰守在房间里，虽然后来褚楚和他们说了这件事，但陈峻峰到底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沈南辰和他解释，明白之后陈峻峰同样是一脸的惊讶，就连一直默默跟在薛临身边的赵立诚也皱了皱眉。

        “长官，看来这里面的确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陈峻峰低声道。

        薛临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那两张没有一丝生气的、灰白的脸孔，尸体的表情凝固在了生前最后一瞬，眼睛死死地睁着，布满了血丝，非常的惊恐甚至有些愤怒。两个人是因被割破喉咙而死，伤口处有一大摊血迹，像是用油漆或是颜料直接泼了上去，现在已经凝固干涸，呈红褐色。

        他们是被谁杀的？昨晚他们离开料亭后，为什么又来了这里？是为了完成军校的毕业考试，还是为了别的？对于这两个学生，薛临所知甚少。

        “对于这两个人，你们知道多少？”

        褚楚刚从惊讶之中恢复过来，道：“呃……我只知道他们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毕业考试又被分到了一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虽然是同学，但是我们平日交往并不多。”说完，沈南辰也点了点头。

        这时，有一名警察从两个人身上搜出了一个东西，类似于证件。薛临拿过来看了一眼，果然是学生证，打开之后，在名字下方有标注他们的学号和入学时间等之类的信息。

        一个警察道：“薛长官，经过检查初步断定，死者是被人用匕首割喉而死，匕首锋利，凶手下手又狠，一道就切断了喉管，此外再没有别的外伤。”

        薛临轻轻点头，让他去干自己的事情。看着两具尸体被盖上白布抬走，几个人心里五味杂陈，有惊愕有困惑有怜悯有愤怒。

        周围有警察在维持秩序，试图驱散人群，但是人还是越来越多。大街上人多眼杂，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薛临带着几个人离开这里，去到了西餐厅。

        西餐厅此时刚刚开门，他们是第一批进去的客人，薛临选了一个视野好，能把餐厅里的情况一览无遗的位置坐下，赵立诚坐在他身边，陈峻峰、褚楚和沈南辰坐在对面。

        对于赵立诚也跟着来了，褚楚和沈南辰表示不理解，又不好当面问，表情很是怪异，时不时就扫一眼赵立诚。薛临当然看出了他们的意思，但不能随意透露赵立诚的真实身份，便想了一个借口，道：“赵先生是我们这次行动的顾问，不用避讳。”

        昨晚刚见面的时候还说赵立诚是薛临的朋友，现在又突然成了行动顾问，褚楚和沈南辰更加迷惑不解，只有陈峻峰没有任何表示，因为他明白这是薛临编出来的借口。

        军校出来的学生，虽然没有经历过实战，但警惕的意识还是有的。看他们依旧有所怀疑，薛临只得继续“解释”，“昨晚赵先生突然出现解了围，其实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不过当时情况复杂，就没有说出来。”

        如此说来，褚楚和沈南辰才稍稍放松了戒备。薛临终于微微松了口气，动作和神态的变化极小又转瞬即逝，但还是被一旁的赵立诚捕捉到了。

        赵立诚始终不发一语，双手抱胸甚至有些看戏的感觉，看到薛临如此费力地为他“解释”，挑了挑眼眉，似乎有些高兴。

        “那赵先生对于方才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呢？”褚楚用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盯着赵立诚，问道。

        薛临没有想到她这一举动，愣了一秒，随即感叹这小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然后默默观察赵立诚的反应。

        闻言，赵立诚淡淡看向褚楚和沈南辰，道：“据我所知，你们是军校参加这次毕业考试的学生吧。”

        “是。”两人有些心惊，他连这个也知道，但是想到他既然是这次行动的顾问，肯定会参与其中，而军校的毕业考试内容就是加入到调查行动之中，他知道也算合理，甚至说不定赵立诚也是负责监督他们表现的考官之一。

        “考试考的是你们的思考和行动能力，不是我的，我只在必要的时候提供建议。”赵立诚淡淡回答道。

        好一记踢皮球！赵立诚岂能不知道褚楚这个小女孩的心思，一句话就把问题重新丢给他们，说完就错开了眼神，似乎懒得再多看一眼对面坐着的几个人。

        褚楚被他说的有点懵，但是想了想又觉得有道理，顿时不知道该作何举动。

        大约是没忍住，看褚楚吃瘪，坐在最外面的陈峻峰突然就笑出了声。褚楚立马转过头，怒目而视，沈南辰害怕他们再吵起来，按着褚楚的肩膀小声安慰了几句。

        最后，褚楚别过脸去，似不屑于他一般见识，陈峻峰也没看她，自顾自喝起了咖啡，只剩下沈南辰夹在中间，很是尴尬。

        薛临咳了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道：“好了，别忘了咱们今天可是有正事。”

        “前天总督府才遭杀手闯入，虽然尽力压下消息，但还是走漏了出去，现在城里又突然死了人，必定一片人心惶惶。眼下还不能确定那两个学生的死跟我们的任务有关，所以先看警察厅能调查出什么来，我们专心做自己的工作。”

        说完，对面那三个人都纷纷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工作证，上面写着卫生总局下属食品安全管理局，这是薛临事先给他们准备好的假的工作证，为了更方便的调查西餐厅，不过提前已经跟相关部门打好招呼了。

        陈峻峰、褚楚和沈南辰拿着工作证就去找了服务生，那服务生看他们三人“来势汹汹”一脸严肃的样子，再看到他们手上的工作证件，大约是被吓到了，看向他们的神情，相比方才更多了几分尊敬。

        按照原定的计划，陈峻峰三人扮作食品安全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对西餐厅进行检查。褚楚先在餐厅转了一圈，时不时摸一摸桌面和桌面上用来装饰的花瓶，看看是否有灰尘，一名服务员紧跟其后。

        然后褚楚走到了一处位于角落的餐桌，对那张桌子上的桌布看得非常仔细，身边的服务员也紧张起来。

        就在服务员想问一问这张桌子什么问题的时候，褚楚突然开口道：“你们这的桌布会换吗？”

        服务员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会，客人吃完饭后，我们在收拾桌子的时候会更换桌布，保证下一位客人用餐环境的整洁干净。”说完还有些紧张地看了眼那面桌布，似乎在看有没有污渍。

        “那还有没有其他情况会更换桌布？”

        “其他情况……是指……？”服务员不太明白褚楚的意思。

        褚楚又道：“比如在客人要求的时候。”

        “哦，如果客人要求的话，我们也是可以更换桌布的。”

        “那最近有没有客人要求过更换桌布？”

        “这……”，服务员想了一会儿，道：“我们这里客人比较多，实在是记不得了。”

        “好，我们就是问一问，你不用紧张。”

        接着三个人来到了后厨房，此时师傅们已经在做菜了，看到有陌生人进来，但是身边跟着一个服务员，也就没有理会。

        陈峻峰和沈南辰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厨房里用的锅碗瓢盆和食品蔬菜，都没有任何违规的现象，就这些来看，已经算得上是严格按照卫生标准执行的好餐厅了。

        此时餐厅里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薛临在座位上默默注视着三个人的行动，看到褚楚询问餐厅是否会更换桌布的时候，心里不禁给她加了几分。褚楚站的位置，正是昨天冯柏年来这里吃饭坐的位置，她询问是否有客人要求更换桌布，自然也是因为冯柏年。这个丫头虽然有些娇蛮任性，但也十分机灵细心。

        然而这时，在靠窗的位置，突然传出来一声惊呼，薛临循声看去，只见是一个人浑身抽搐，晕倒在了地上，周围正在用餐的客人吓了一跳，纷纷起身躲开，餐厅里瞬间一阵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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