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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煽动人心


“在座的诸公,不论出生高低贵贱,华还想问一句,即便是鼎盛时期,大魏的制度汝等真的满意吗?”

        华年抛出的是这世间最虚伪的问题,魏国自陈舟登基以来,就在不断地改革,被削弱的士族相比北朝自是不会满意,而平民贱奴虽是受利者,但也由于改革还未彻底深入,导致与士族矛盾日益加剧,也是一肚子的牢骚,因此这一问题才出口便引起共鸣。

        “要说满意,谈不上,反正比起前朝确实不好过……”

        说话的乃是驼州牧下眷雾郡太守范阳,他本是大族之后,在北朝时期,先人均是朝中大员,世代居于京城,可到了他这一辈,太祖陈舟有意削弱范家势力,将其族人全都打散,外调险恶之地,如今范家一脉死的死,残的残,能还有些盼头竟然就只剩下范阳了,因此他这话里多有愁怨……

        “哼,你们家是士族大户,再怎么不济都能有官当,我们这些贱骨头闯出来的可就不一样啦……”

        径柳州州牧金非时,早年是奴隶出生,替自家主人服兵役才混进了军营,靠着敢打敢杀,屡获嘉奖,在北朝时就已经是校尉,后来魏太祖登基,出生低贱的他得以破格提拔,最终当上了州牧,按理来说他不该有怨言,但实际上,金非时却有着一肚子的苦水,功成名就后的他由于出生低微,因此没有士族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到了二十六岁才勉强娶了一个果脯店老板的女儿张氏,虽说也同样卑微,但好歹贱奴娶了平民也算是种进步,更何况后来张氏还是给他生了一女二男;人生大事无非功成名就、结婚生子,金非时也算圆满,可令他怎么也没想到是,在人生无憾之后,悲剧却接踵而至,先是他的大女儿,由于金非时的出生关系,士族无人愿意前来提亲,而平民又不敢高攀,到了三十岁依旧待嫁闺中,如果这仅仅只是愁的话,金非时还能想的开,而接下他两儿子所发生的事便是金非时心中永远的痛了……

        由于不是士族出生,要想为官就得凭真本事来,金非时的大儿子拜在泰松派门下学艺六年,武功自是了得,在兵部与吏部举行的武考中排名二十一,这个成绩本来是可以直接入职校尉,但还是因为该死身份问题,最终只挣到了一个九品副尉,而且任职地还是南野常去的边境,结果自是不用多说才第一次上战场金非时的大儿子便折在了里面……而有了这血的教训,金非时怕了,他不准二儿子再去考什么武职,将其匆匆从北丘派接回来之后,送至中土最负盛名的无涯书宫学习法家治国之术,然而却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二儿子学成之后,非但没有考上功名,还把命也丢在了国子监(文职第一轮武试,被御行司掌使步倾失手打死……),一听到这个噩耗,妻子张氏一病不起,没过几日便撒手而去,面对接连的打击,金非时几乎要到了崩溃边缘,要不是大儿子死前留了后,还有唯一的念想,恐怕年过花甲的他也早就不想活了……

        “就是……你们士族再难能难得过平民吗?”

        “别说了,你们这些祖上无德之人,能与我等平起平坐,还不是沾了魏太祖的光……”

        在范阳与金非时话音落后,其余之人也跟着嚷了起来,眼看着这客厅之中就快分成两派了,华年这才微笑着又一次开了口……

        “诸公,冷静!看来大家对魏国的制度都不满意,那为何不能推翻它呢?”

        “推翻?哼,若是换成北朝的制度,我们这些贱民怕是连出头的机会都没了!”

        “是啊,是啊,不但贱民难过,北朝士族内部也有三六九等,小些的家族日子也不好过。”

        再次出言的范阳与金非时出于自身考虑,显然也不太满意北朝原有的制度,而这恰恰给了华年打动他的机会!

        “两位切莫激动,谁也没说要恢复北朝的制度呀?”

        华年这话一出,众人都吃惊不小,连忙齐声追问:“既然复辟北朝,怎么可能不恢复原有的制度呢?”

        “为什么要恢复呢?”

        华年莫名的反问,让所有人更是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而这个时候只听他继续讲道:

        “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时代早就大变,再遵循原有的制度已然不符合现今的情势,还位于北朝只是顺应天命,至于制度如何建立,自然当由崛起的新士族来决定,也就是在座的诸公!”

        “新……新士族?”

        华年的抛出的词汇,既新颖又充满着诱惑,在场的所有人不免开始猜测,而华年也继续着他的演说……

        “华,虽说才薄智浅,但每每阅览历朝历代通史,却都会得出一个千古不变的结论,那就是新的王朝建立,都会带动新的势力崛起,接手旧势力所占有的一切资源,并将本该自己背负的责任附加给对方,完成贫富转换。而如今这个机遇再次到来了,难道诸公不想参与,不想分一杯羹?不想成为历史使命的接力者?”

        “可……可魏帅说了算吗?他背后还有周家呀!”

        范阳的话,似乎问出所有人的心声,一时间客厅之内再一次躁动了起来!

        “魏帅说了不算,周家说了也不算,但我们说了算,诸公说了算!”

        “啊?”

        华年真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了,只能呆呆的看着他继续表演!而这华年却似乎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缓步走到众人中央,蹲下身子,从一处桌椅低下,拾起刚刚李正砚失落的那截刀刃,这才继续接着往下讲:

        “华先说为何周家说了不算,首先是子嗣问题,献王皇脉嫡子只有周北哲可继承王位,然北哲不但双腿残疾更兼不孝,欲致其父于死地,而屈膝于窃国之贼,他早已被周家除名,失去了合法继承之资格,而剩下一女璇玑,众所周知现如今已然是魏帅的妻子,北朝若复辟,碍于男尊女卑之传统,璇玑也只能屈尊于皇后,而掌控天下者必是魏帅这是其一!其二,实力问题!,虽说北朝旧士族依然强大,短短时日便为献王召集了将近三十万的人马,以及可供给一年的粮草,但乌合之众毕竟是乌合之众,纵云关一战,诸位也都听说,华也就不再赘述,试问这样的战力,这样的能为,何以担得起天下之重任,最终皇权必然会落在有能者的身上,也就是他的女婿,我们的魏帅!”

        “可你不是讲魏帅说了也不算吗?”

        金非时迫不及待的追问着,而华年一手轻摇羽扇,一手玩弄着那半截刀刃,用其缓缓指了指对方……

        “金大人不要着急嘛,华话还未说完呢,魏帅是何等样人?或许诸公都稍有了解,但绝非全面,那就让华来做个彻底的剖析吧。”

        说话间,华年将指向金非时的刀刃收了回来,捏在手中,一边说着一边慢步朝李正砚走去……

        “魏帅,擅控尸之术,因此见惯了生死,知道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的道理,因此贪图安逸,会享乐,却又能节制,不至骄奢淫逸,为人有大智,不涉非擅长之事,能放权于下属,又用人而不疑。一旦坐上皇位,诸公可想而知权力会在谁的手上……对!自然落于拥护者掌中,也就是诸公,届时推翻旧制、整顿吏法、兴我国邦,救黎民于水火,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名垂青史,更能恩惠于子嗣。,敢问这样的名臣时代难道诸公就不心动吗?”

        话音落,客厅之内再度喧哗了起来,华年的慷慨激昂之词,不仅仅是让在场之人血脉扩张,更重要的是他这席话给所有投机者缕清了脉络,在这场惊天豪赌中,既然弃权或者投错了都会家破人亡,那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近而无忧,且赢后能赚最多的庄家下注呢?

        终于,算计利益的人被打动了,刚刚还惶惶不安者转而开始了摇旗呐喊,开始小心翼翼的寻求承诺……华年没有再理会他们,因为等一会儿正主到来,他的亲口许诺会更加令人信服,而现在该是收割忠义之士了。

        华年退却了自己的洋洋得意,转而换出了一副诚恳的表情,他此刻正站在刚刚的刺客面前,毕恭毕敬的弯下腰,抬起双手轻捧刀刃……

        “李大人;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主的正义已经荡然无存,社稷更是倾颓,但百姓却在,您是要继续坚持自己的忠义呢;还是抛弃它,去铸就一个自己可以做主,可以为民出力的国家呢?现在华将选择权再度奉上……”

        华年这话一出,所有人又安静了下来,目光重新聚集在李正砚身上,而后者则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咬牙切齿的问道:

        “十二鬼谋皆是伶牙俐齿之辈,我早有心理准备,你就不怕,我今日应了你,改日回到治下,便举兵反叛吗?”

        “十二鬼谋虽伶牙俐齿却也有诚心,华说的势,更是实!因而不怕叛更不惧反,今日李大人是魏帅的客,不论有何不满,好酒好菜,好请好送,他日若真的兵戎相见,沙场之上亦是“好酒好菜,好请好送!”

        “好!”

        华年这话虽说的客气,却既有魄力,在场之人无不佩服,而那李正砚更是首先叫好,然后缓缓接过刀刃,随即说道:

        “那李某暂且信你,更看魏帅是否真的如你所说一般,能用人不疑,倾心相托,若是有一丝偏移,我李正砚势必讨伐!”

        “请拭目以待,请诸公拭目以待!”

        在李正砚接过刀刃之后,华年又行了一礼,随即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前,举起酒杯敬在座之人,一时间这魏府僻静的客厅终于有了宴会该有的喜色,随之华年唤上了歌舞,时而激昂时而柔美乐曲,伴随着歌姬谦和温润的舞态,无一不是再演绎着一出出君臣际会的传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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