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周然把箱子放到他面前，让他自己抓两张。周围的人都起哄让他赶紧抽，小伙子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把手伸进箱子里。

        周围的人火辣辣的目光让他有种成就感，仿佛自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

        在万众瞩目中打开奖券，小伙子运气还不错，中了一个黄桃罐头，其他的则是安慰奖。

        他接过周然递过来的罐头和四小包糖，还有些小激动，相当于只花了五毛就买到了价值一块的罐头。

        他手里拿着罐头，在周围人羡慕的目光中，拨开一颗糖，潇洒地扔到嘴里，催促着让周然再给他来五张。

        大家看到奖品真的给兑换，自己眼睁睁看着小伙子赚了，想着万一自己运气好，中了收音机或者热水壶呢，那可是赚大发了。

        实在不行，中个黄桃罐头或者汽水也挺好，最不济不还是有包糖果么，也不算很亏。

        于是大家争先恐后买奖券，生怕大奖被人抽走了，自己落后吃亏了。

        刘云手忙脚乱地收钱，刘元保护着奖品，防止大家磕碰到，或者趁乱哄抢，周然则是大喊着让大家排好队。

        大家你三张我五张的买了不少，后面还有源源不断听到动静赶来的人群，突然有人大叫着，“啊啊啊，我中了！我中了一个热水壶！”

        大家都回头紧紧地盯着他，嘈杂的现场突然安静了几秒钟，随即又沸腾了起来。

        “什么？！谁中水壶啦？”

        “就是他么？我看到他就买了两张啊。”

        “这不是纺织厂的段一么，哎呀，真的能中大奖啊。”

        “我要冲收音机！给我来十张！”

        随着二等奖地兑付，大家看到了希望，现场变得更加热闹起来。还有人回到厂里，呼朋引伴，让自己的亲朋好友都过来。

        “快来，快来，咱厂门口有个抽奖摊子，一毛就能得收音机呢。”

        “真的假的啊，还有这种好事。”

        “走走走，一起去看看。”

        “等等，等等，有这新鲜事，我得通知我们大院的人啊，一起去凑凑热闹。”

        不一会，周然周围挤满了人，大家的购买热情更加高涨。

        除了糖果，中的最多的还是汽水，不过最大的奖收音机还在，大家的购买欲并没有被打消。

        现场热闹非凡，大家一边看自己的奖券，一边跟身边的人讨论。

        “你中了什么呀，哎，我买了十张，就中了糖果。”

        “哈哈哈，你也太背了吧，我买了三张，还中了瓶汽水呢。”

        “你这算什么啊，看到没，我就买了一张，黄桃罐头入手了。”

        “你也太幸运了！”

        大家兴奋地交流着，把现场的气氛推到高潮。

        运气好的欧皇们看着周围人羡慕的样子，兴奋不已，想着自己运气这么好，还有大奖等着自己，于是纷纷又买了起来。

        屡试屡败的非酋们，也不甘示弱，觉得之前一直不中，接下来怎么也该轮到自己了。

        一声尖叫声响彻长空，大家慢慢安静下来，望向声源处，有了之前的例子，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兴奋地看着这个幸运儿。

        大家的注视让这位三四十岁的婶子有些紧张，手捂着胸口，说话都有些磕巴，“我，我，我中了收音机！”最后两个字甚至还有些破音。

        顿时一片哗然，就像是冷水滴到油锅里，全场沸腾，气氛整个爆炸起来。

        真的有人中了，大家就像是自己中奖了似的，激动不已，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没心思看自己的奖券

        大奖终于开出去了，周然拿着大喇叭，大声喝彩，“恭喜，恭喜，我们的大奖收音机已经花落这位姐姐家。让我们大家祝贺她。”

        说着带头鼓起掌来，大家也跟着拍起手来。

        周然走到刘元面前，从他手里接过收音机，郑重地递给了这位婶子。

        婶子颤抖着手接了过来，激动地大脑都有些缺氧，整个人晕乎乎的。

        这时有人认出她来了，纷纷挤到她面前七嘴八舌地八卦起来，还有人伸手摸了摸她怀里的收音机。

        “老高家的，你真中奖啦，太厉害了！”

        “就是说呀，给我摸摸，沾沾喜气。”

        “你买了几张中的啊，太幸运了吧。”

        “刚刚让你来，你还不肯，要不是我非拉你过来，你可中不了。”

        听着或羡慕，或嫉妒，或酸溜溜的话，高婶子根本反应不过来，晕乎乎的，根本没法回答。

        在大奖的刺激下，大家都围着不肯散开，反而越聚越多，这是多大的八卦啊，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以更新了。

        在周然准备用大喇叭让大家不要再聚集时。“叮铃铃”上班的预备铃声响起，大家才如梦初醒，该回厂上班了。

        虽然舍不得，但要是迟到扣工资可就不美了，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随着人群散去，围在周然周围的只剩各个大院不用上班的家属了。

        周然看着箱底薄薄一层的奖券，内心也无比激动，今天肯定是大赚了，就是不知道赚了多少。

        转身看向旁边的刘云，忙活了这么久，这才有时间跟她说话，看到她正在甩着酸痛的胳膊，整张脸被闷得红红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回头望向刘元，原本干净整洁的的确良衬衫，变得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有几个指印。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周然的内心被轻轻触动了。

        刘云指着周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看看你，整个人好狼狈啊，鞋子都被踩脏了。”

        周然无奈地看着她，轻笑着说：“你还说我，低头看看你自己吧。”

        两人互损着走到刘元身旁，三个人看着大家狼狈的样子，都低头闷笑起来。随着笑声地响起，三个人好像变得亲近起来。

        三个人整理一番，想要离开，回家看看战果。这时被一位大妈拦了下来，“哎，闺女，别走啊，你这奖还抽么？”

        周然停下来，看着她，有些疑惑，“大妈，大奖已经被抽走啦，您还要买么？”

        “嗐，这不是还有热水壶和黄桃罐头么，既然你也知道大奖被抽走了，那你就便宜点，五分抽一次，不就行了。”

        周然听到这，顿时无语，真是不能小看劳动人民的智慧呀，“大妈，我这糖就值五分了，还不要票，您这是怎么都不亏啊。”

        大妈看自己的小伎俩被拆穿，也没有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地说：“这么多东西，你不卖搬回去，既浪费体力又白占地方，便宜点卖怎么了。”

        顾客就是上帝，面对上帝的不合理要求，周然也不生气，想了想，“大妈，就算我不赚钱，也不能亏呀。我们各退一步，抽一次七分，您看这样行么。”

        “行吧行吧，我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周然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只是回头跟刘云他们打了声招呼。

        听到她们的谈话，没离开的人群又围上来。

        安静没多久的路口，又热闹起来了。不过毕竟没多少东西，不到半小时，热水壶也被抽走了。

        中奖的是一个老大爷，本来是路过看热闹的，最后没忍住，买了两张，结果就中了。

        值钱的奖品都没了，只剩下几十小包糖果糖果和几瓶汽水，这下奖券是真没人买了。

        人群渐渐散开了，三人长舒了一口气，默契地相视一笑。

        忙了几个小时，三人都是又渴又累，打开汽水，吨吨吨地喝下去。阳光照到三人头上的汗水，熠熠生辉。

        千辛万苦地走回周然家，刘云立马毫无形象地摊在椅子上。

        刘元把自行车停好，一进屋就看到成大字型的妹妹，没好气地踢了她一脚，“小姑娘家家的，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看到周然把装钱的包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刘云顿时不累了，神采飞扬地坐起来，“快快快，数一数，到底多少钱，我手都收酸了。”

        周然轻弹了她的额头，“我的大小姐，让我喘口气可好。”

        刘元微侧靠在桌子，眼带笑意地看着他们打闹。

        周然把包里的钱都倒出来，和刘云一人负责一堆，合计收入478块，除去45块的本钱，总共赚了433块。

        这可是一笔大收入，现在很多工人一年的工资也不过两三百块。

        虽然之前就有了心理预期，像小山一样的毛票放在面前还是觉得很震撼。之前寄出去的稿件暂时还没有回音，这就是自己实打实的第一桶金。

        这钱看似来得简单，但其实赚得并不容易。最开始自己计划得很美好，但现实中要不是遇到刘云，有了他们兄妹俩的帮忙，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自己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想到这，周然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深呼吸之后，起身用力抱了下刘云，“小云，没有你，这事儿不可能这么顺利。今天你和你哥哥也忙活了这么久，这笔钱我们就平分吧。”

        刘云听了立马急了，“这怎么行呢，钱都是你出的，主意也是你想的，我们就是帮忙打了下手，怎么还能分钱呢！”

        周然握住她的手，“我本钱不多，还没有什么票，要是没有你，我根本不能用现有的钱买到这么多奖品，这个计划很有可能就夭折了。更何况，今天你和你哥哥要是不来帮忙，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很可能礼品被哄抢，或者发生踩踏事件，自然也就不可能赚这么多钱。”

        “才不是呢。”

        刘元静静地看着两人争执推让，深深地看了周然一眼，然后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可不要，我就是休假的时候随手帮妹妹一个忙。这要是还收钱，被朋友们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我啊。”

        刘云白了哥哥一眼，之后继续跟周然进行拉扯，在激烈地讨论之后，两人各退一步，把本钱单拿出来，剩下的周然拿大头，300块，刘云拿133块。

        看着拿到手的钱，周然难掩激动，虽然在现代自己吃顿火锅都不止这么点钱，但是在这个时代，很多家庭几年下来的存款可能也就这么多。

        目前自己还没有其他收入来源，这笔钱至少能让自己在考上大学前过得很舒服。

        抬头看到同样兴奋，正眯着眼数钱的刘云，周然大手一挥，难得强硬地说道：“走，我们今天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我请客，不许拒绝啊。”

        周然之前就听说国营饭店虽然服务态度很差，但大厨都是精心挑选的。

        来了这么久，因为囊中羞涩，都没去国营饭店吃过饭，今天必须大开吃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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