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灰飞烟灭

他的污言秽语还未出口，便见林茉宛手指连弹，“嗖”“嗖”“嗖”三颗石子飞射而出，那汉子还未说完，便被石子击中口舌，抱住喉咙，脸色**如猪肝，呵呵的发不出半点声响。

其余人见了林茉宛手段如此狠辣，不禁骇然，那本欲出口的亵言登时不敢再说。

人群中分出几人，前去照看那被林茉宛暗器击中口舌的汉子，将他拉了起来，扶着向身后。

为首一人见了，喝道：“大敌当前，你们怎能如此，嘿嘿，自己不成器，便不要连累弟兄们了。”说着扬刀横劈，将那人砍杀，然后转身对着林茉宛道：“姑娘赎罪，小弟铁掌寒铁掌帮司徒雷，管教不严，手下兄弟口中不净，扰了尊驾耳目，现已受罚。”

梁寒登时对这狠辣果决的汉子来了兴趣。

这汉子瞧来四十来岁年纪，身着黑布薄衫，瞧来与一般江湖草寇无疑，唯有手持钢刀时，才现出几分狠霸之气。

其余众人均是一般山贼草寇打扮，口中呼五呵六。

林茉宛见梁寒对为首这个自称司徒雷的山贼头子，与他们围攻的那个双刀少年颇感兴趣，于是不在出手，坐在白马上，静静观望。

梁寒听为首这人自称司徒雷，联想到此处乃是铁掌寒，铁掌帮，越想越觉得他与司徒剑南有关系，于是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众人一眼，报了个掌拳，对着那汉子司徒雷道：“在下梁寒，江湖上的无名小子，今日携内子途径贵宝地，只求游览，并无其他。”

司徒雷见梁寒还算有礼貌，也知道从刚才梁寒从天而降，林茉宛闪电出手的几招来看，这两人绝对是身负惊天绝技，就算自己这一二十人齐上，也未见得能够取胜，于是收起钢刀，恭恭敬敬地道：“尊驾武艺高强，在下十分佩服。”

梁寒听了这话，知道这是这汉子司徒雷的软话了，毕竟在这么多兄弟面前，话不能讲的太死，于是道：“小弟携内子途径贵山，本是游山玩水，突见贵帮这么多人同时围攻这位小兄弟，心下好奇，俗语道是天没有不能和解的事儿，因此出手，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得罪了贵帮，若无必要，实不宜妄动杀戒啊。”

这话说的弯弯绕绕的，连梁寒自己也觉得牵强，自己不就是自持武艺高强，想要解救这少年么？他知道对面众人听了自己这话，一定在心中暗骂自己无耻。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多想的了。

梁寒这话一出口，对面司徒雷与铁掌帮一众帮众倒是并无多话，只是有些帮众脸色变得比较难看，司徒雷却仍旧是那副笑吟吟的神情，林茉宛就不同了，“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让梁寒霎时间满脸黑线，心想，这婆娘，这不是故意拆自己的台么？

司徒雷听了梁寒这话，嘿的笑了一声，打了个哈哈，说道：“尊驾武艺高强，在下生平仅见，极为佩服，不瞒尊驾说，眼前这小子正是在下的侄子，只因勾结歹人，意图阴谋叛帮，在下这才不得不大义灭亲，实在是无奈之举啊。”

他这话刚出口，便听那少年恶狠狠地说：“你胡说！”然后忽然将手中双刀扔到地上，大声道：“司徒老贼，你勾结山贼，将我铁掌帮搞成土匪窝，我铁掌帮自我爷爷创立以来一直秉着扶危救困，行侠仗义八字行事，可传到你手中，却勾结凉山贼匪，湖广妖人兴风作浪，打家劫舍，嘿嘿，如此的铁掌帮，便算覆灭，又有什么不对！”

他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在场数名老派铁掌帮弟子听了，细想自司徒雷继任帮助之位以来，兄弟们虽然不愁吃喝，手头宽裕，但所行之事，的确没有前代帮主在时痛快，不由得脸颊如烧，羞愧难当。

司徒雷冷笑一声道：“当今宋室无道，任用奸相妖将，嘿嘿，如此江山，不保也罢，我等江湖武人，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没有银子花，难道要去学那些丐帮花子一样，沿街乞讨么？况且事出从权，就算不小心错杀一两人命，也是无可奈何，难道你能保证你就不杀错一人么？”

这番话虽是诡辩，但说的那少年无法言语，虽然心里极不同意这些言语，但总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道理反驳。

梁寒听了司徒雷这话，心中暗叫：“这老头不去做传销真是太可惜了。”

忽见那少年从地上捡起双刀，用尽全力，双刀对砍，两刀刀刃相交，齐齐断裂，少年扬眉傲然道：“嘿嘿，不错，不错杀一人正是我铁掌帮的帮规大义所在，我司徒剑南今日断刀立誓，今后若是杀错一人，必如此刀，教人横斩，不得全尸。”

司徒雷听了少年司徒剑南这话，心头大震，脸色微变。

其余帮众听了这话，俱都脸色铁青，尤其是那些老派帮众，一个个羞愧难抑，手中的兵刃也再难以捏握，俱都想自己妄自活了这么大年岁，见识却不如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想到此前在老帮主带领下，众家兄弟虽偶有拮据，但问心无愧，湖广一代，哪个江湖好汉，寻常百姓听说自己是铁掌帮帮众而不另眼相待？

如今呢？在这司徒雷的带领下，嘿嘿，竟成了人人听之唾之，闻之走之的过街老鼠了。

少年司徒剑南见了众人这番模样，大叫道：“众家兄弟都是我铁掌帮有数的好汉，司徒雷妄自为我铁掌帮帮主，继位以来，不想着如何报效家国，行侠仗义，却自甘堕落，与山贼盗匪为伍，滥杀无辜，恶贯满盈，今日在下以司徒龙灯老帮主的名义起誓，管教我司徒剑南还有一口气在，总要诛杀司徒雷这恶贼，重振我铁掌帮声威。”

众人听了这话，均是默然不语，司徒雷见众人被这小子三言两语蛊惑，心中暗骂不止，转眼瞧了瞧梁寒，见梁寒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不知脑中在想些什么？又瞧瞧林茉宛，见林茉宛亦是那副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估摸是想看自己如何嘴炮回去。

司徒雷心想，当下之计，瞧那神秘男女的意思竟似是有意看戏了，好，司徒剑南这小子的确占了大义的名义，自己要反驳他倒却是不太容易，唯有伺机出手，一击必杀，其实以自己的武功，本就比这小子稍高，连带着十余名铁掌帮好手，这小子本是插翅难逃的，无奈忽然出现个神秘男女，不知底细，也不知所图何为，真真有些让人头疼。

司徒剑南见司徒雷不说话，以为他被自己的话击中心田，想起司徒雷毕竟是自己的亲叔，忍不住说道：“二叔，我爹爹早逝，从小全靠您教我养我，您从小教我做人应行正道，讲仁义，怎么如今，唉，事到如今，只盼您能听小侄一眼，悬崖勒马，他日百年，也好在九泉之下，好见爷爷爹爹啊。”

他不提他们还好，提了这两人，更激起了司徒雷那颗沉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嫉妒之心，想到少时爹爹司徒龙灯一心认为大哥能够继承衣钵，全然不管不顾自己这最小最听话的儿子，心中憋闷难抑，忍不住说道：“住口！”

从身后帮手手中夺来两把钢刀，抛向司徒剑南，说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司徒剑南接过司徒雷抛来的钢刀，双指一弹，只听得钢刀轻吟，嗡鸣不知，嘿然道：“好！”

运气手中两柄钢刀，使出家传的刀法，朝司徒雷攻去。

司徒雷亦是使出家传刀法，反手格挡攻击。

两人嫡亲，武艺都来自司徒龙灯，不同的是司徒雷由司徒龙灯亲传，而司徒剑南由司徒雷所传，一时之间，倒也斗的骑虎相当，难分高下。

“当当当当”

只听得钢刀相撞声不绝于耳，两人时而大开大阖，时而刀势沉稳厚重，总之不管司徒雷使出何种刀法，司徒剑南总以同种刀招相抗，倒像是在一练刀之人面前横置了一面大镜子似地。

看的梁寒满脸黑线，心想，妈的，见这两人均是嘴遁高手，一个个说的大义凛然，却不想是场如此的结果。

他却不知司徒剑南刀法得自司徒雷，不管他使哪招哪式，总在司徒雷意料之中，终是不得取胜，因此，索性就此，倒打了司徒雷一个措手不及，心中大骂瞧这小子老老实实的一个人，不想竟如此奸猾。

两人又斗了一会儿，忽见司徒雷忽然刀势突变，变得威猛霸道，一招一式全是攻势，完全不顾回护自身，这倒叫司徒剑南有些措手不及，登时连中三刀。

幸好他反应机敏，这几刀倒也没伤及要害。

饶是如此，看的梁寒忽然来了兴致。

当然，自听了铁掌帮，又知道这小子就是司徒剑南后梁寒便对这小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有他在这，他是绝不会让司徒雷伤了司徒剑南的。

虽然如此，但梁寒毕竟还是想看下这小子武学资质，应变能力到底如何。

穿越前看射雕之时，他曾在书中看到洪七公训斥裘千仞提到过这司徒剑南，对其大加赞赏，因此刚才才会从天而降，忽然相救，待听了这叔侄二人的对话，更觉这司徒剑南不愧是未来将铁掌帮搞成江湖第二大帮的猛人，一番大义说词，说的头头是道，心中暗念，这他娘的可真是个人才。

眼见司徒雷忽然使出自己见所未见的刀法，司徒剑南虽惊不乱，他忽将左手单刀朝司徒雷掷去，司徒雷为了自救，反手避过，如此司徒雷砍向自己的那一刀便即不中，接着忽然揉身而上，右手单刀朝司徒剑南狂劈猛砍，完全是一副寻常乡野打架的手段了。

梁寒见这司徒剑南忽然如此，知道他将要抵挡不住了，果然，不待梁寒这个念头落下，司徒剑南便被司徒雷一脚踢中胸口，手中单刀也被击落，眼见就要被司徒雷一刀劈死了。

便在此时，众人只听得梁寒道声“手下留情”，也不见梁寒如何动作，司徒雷手中的钢刀竟无声无息，全无预兆般地断裂了。

司徒雷“啊”地一声，朝后连退数步，忍不住捂住胸口，呕出鲜血，叫道：“你！你！你！”第三个你字刚刚出口，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狂吐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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