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扮一番

“小寻哥，醒醒。”

        简之言小心地推了推简之寻的手臂，以为他睡着了。

        简之寻却迅速伸出手要扼住他的喉咙，马上要接触到他的脖颈时，却忽然又收住了手。

        吴盟见状，口中惊慌地喊出一句“卧槽！”，顿时兔子般推开车门撒腿就跑。

        待睁开一双布满杀意的眼睛，看清眼前是眼皮都没眨一下的简之言时，简之寻缓缓地收回了手。

        他慢慢褪去了眼里的狠戾，垂下了眼皮。

        “下次，躲开。”他面无表情轻轻开口道。

        差点被误杀的简之言，闻言心头立刻涌上一股莫名地高兴。

        大概是因为简之寻对他，睁着眼睛时不排斥，闭着眼睛时收住了手吧。

        他沉默了一秒，心里想着，嘴上就说了出来：“不用躲，下次，我赌你绝对不会出手。”

        简之言的脸上是面对简家那群虎狼时的自信和游刃有余，只不过，看着简之寻时，多了一丝温柔。

        他拍了一下简之寻的肩膀，微微笑了一下：“下车吧。”

        简之寻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不再说话。

        简之言下了车绕到另一边，将车门拉开，寻大爷才俩手插兜长腿一迈下了车。

        “小寻哥，这是我家，你暂时住我这里———怎么了？”简之言发现简之寻下了车后，稍微环视了一圈四周，好像身型晃了晃。

        简之寻有些轻微地拧起眉，他缓缓地走到别墅楼门口，伸出修长的指骨贴上墙壁，来回地抚摸。

        他的眼里好像莫名多了些，简之言暂时看不懂的，伤怀。

        “怎么了？”简之言走到他身后，又问了一遍。

        可是寻大爷的脾性，他不想开口，问八百遍也没用。

        简三之言暗自揣摩，应该是简之寻长久住在寺庙，有些不习惯当代楼房。

        想到寺庙，简之言一下子想到了空尘大师，他觉得那大师一定知道很多寻大爷的事。

        他暗想等处理完眼下这些事儿，务必找个时间再去一趟万恩寺。

        两个人站在别墅楼门口，头顶上突然传来吴盟的声音，简之言抬起头就看见吴崽子正透过二楼窗户，啃着苹果探出脑袋，口齿不清地喊着：“老板，小寻哥，咋不进来？”

        简之言对这个吃货无语死了，倒是寻大爷像没听见那二货的声音一样，稳立如钟地站在那儿，一个头发丝儿都没动。

        简之言心里默默地叹口气：“如果看到你哪天在意一件什么事了，我肯定会吃惊到撞墙。”

        “进去吧，小寻哥，歇一会儿。”他道。

        他先进了门，寻大爷终于不再迷恋那堵墙壁，跟在了他身后。

        一边走，简之言一边慢慢地对他介绍：“小寻哥，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别墅楼，他已经去世了——”简之言回过头顿了一下，“去世知道吧？就是人已经死了。”

        解释完，简之言又觉得自己有些傻，失忆应该不会忘记常识吧？

        可他又没失忆过，特么的拿捏不准啊！

        见小寻哥没反应，他走到楼梯口，边爬楼梯边继续作简导游：“小时候，这楼里很热闹的，有爷爷，有我，有堂哥。还有我一个哥哥，他叫简之生，但是他也死了。所以——”

        简之言苦笑一声后，一回头却发现简之寻停了下来，落后他四五步台阶，正怔怔地立在那儿，看着他。

        简之言纯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没抱任何希望能听到什么回答。

        然而，他却意外地收获了寻大爷赏得一个，轻微地摇头。

        简之言刚刚升起的一抹忧伤立刻消失不见。

        他笑着小跑几步下来寻大爷身边，索性直接拉起了寻大爷的手腕，带着他几步就跨到了二楼。

        简之寻任由他拉着。

        到了房间门口，简之言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才盯着房门，不知道在对简之寻还是在对自己，或者是对别的谁，轻声说道：

        “所以，这里只剩我一个人了。但是今天起，不再是了。”

        ……

        “小寻哥，你以后就住这间房。都是新的东西，我房间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任何时候都可以叫我，或者叫吴盟，一楼有他的备用房间，我平时烦他的时候一般不让他回这儿住。都记住了吗？”

        “哈哈老板，我咋从没发现你跟老妈子似的，人家小寻哥也不给老板你面子啊！哈哈！”

        简之言瞪了一眼嘴欠的吴崽子，又回头看了看怼在沙发上一角又发起呆了的那位，他亲自从庙里接回家的大爷，摇了摇头。

        “老板，一会儿干啥去？”吴盟问。

        简之言没搭理吴盟，他来到沙发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闭上眼睛的简之寻，打量了一下。

        片刻，他突然毫无征兆地弯下腰，把手伸向简之寻的额前。

        全程看在眼里的吴盟立刻条件反射一样，抬起双臂护住了头。

        简之言眼见着简之寻身体紧绷了一下，端起了肩膀。但是这次却是没有睁开眼，两秒钟后就放松了身体。

        他满意地直起身，点点头，笑了一下。

        吴盟看见他老板没事儿，便也欠儿欠儿得大起了胆子走到俩人跟前儿，作死般得学着他老板那样，也要去拨弄下小寻哥额前的刘海。

        可是手还没碰到，小寻哥瞬时间睁开双眼，一下子抓住了吴盟的手腕。

        面上看，只使了两分劲儿吧。

        吴盟吃痛地断断续续道：“小……小寻哥，我还以……以为，你进步了呢！”

        简之言一句“你活该”都吐槽不出来。

        简之寻放开吴盟后，简之言毫不留情地又踢了一脚吴盟，“起开！没进步的话，你现在就特么在地上躺着了，白痴！”

        他在寻大爷身侧坐下来，脸上写满得意，一副没正行道：“我说得对吧，小寻哥？”

        悲催的吴崽子只得甩着疼得不得了的手腕子，呲着牙咧着嘴地，无语地看着他转了性般的老板。

        简之寻没搭理简之言。

        简之言却一脸无所谓，他像看不见似地，也像故意给吴盟看似地，一边扒拉扒拉寻大爷的刘海，一边说：

        “你不能仗着好看就这么造啊，刘海太长了，头发都没型了，一会儿去剪一下。”

        扒拉完刘海又抬起寻大爷的两只胳膊来回看了看：“夹克有些脏了，一会儿去买几件衣服，裤子和鞋子。”

        “啧！怎么还和那晚一样，马上都十一月了，裤子怎么这么薄？嗯？怎么这么瘦？这不都是骨头了吗？肉呢……”

        ……

        简之寻像个木偶一样，靠在沙发上，任由简之言嬉皮着脸，对他又拉又拽又摸又捏的，上下其手。

        吴盟总觉得，看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他感觉，老板你就算是想显摆你不会受这大爷的攻击，好歹也收着点儿，别太过了呀！

        这整得跟在欺负人一样，还是欺负一个不谙世事的失忆的人！

        可寻大爷都无所谓，他瞎操什么心！

        这会儿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几人收拾收拾东西出了门，出发去了商场。

        简之言先带着简之寻去了家理发店。

        他和吴盟两人坐在vip间儿里的沙发上，一个喝茶，一个看杂志。

        直到大概一个小时后，理发师将简之寻推了进来，简之言放下杂志，抬起了头。一瞬间，他有些失语。

        还是吴盟先“啧啧”了两声：“老板，直接找个富婆把小寻哥包出去吧，找什么家人啊……”

        简之言瞪了他一眼，将杂志重重地往吴盟头上一敲，站起了身。

        吴盟捂着脑袋，发现他老板咋又突然变脸了啊，谁惹他不高兴了？

        简之言来到那位仿若不知道何为美貌的大神仙面前站定，盯着他看，眼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但是简之寻只是淡漠地与他对望，好像在问“可以走了吗”？

        简之言看了看一直对他点头哈腰等着领奖赏的理发师，之后没什么表情道：“是他的人，给你的手艺加了分，懂么？”

        理发师肯定不懂，不是都说“发型给人加分吗”？

        但是他头都快点到地上了：“简老板说得对，这位小寻哥是吧，天生丽质，天生丽质！”

        简之言闻言突然拧起眉头，像要割人家舌头似地低声问道：“谁允许你叫小寻哥？”

        “吴盟，刷卡！”不等那懵逼的理发师回应什么，简之言一把拉起简之寻手腕，转身就走。

        下一个目的地，服装店。

        吴盟懒得逛了，便出了商场，去车上等着。

        简之言不知道简之寻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便让他自己挑。

        可寻大爷往店里多一步都不再走的。

        他站在店门口的一排衣服前，一只手插在夹克兜里，伸出另外一只手，三根白皙的指尖对着衣挂就那么依次往上一挑，挑起随意的三件就往简之言眼前递了过来。

        “……”

        简之言咬了咬唇角，掐着腰咬着牙微笑着给了他一个友好的建议：“是选，不是拿，小寻哥。”

        简之寻的眼里又闪现了一丝迷蒙，仿佛在问：

        “那么麻烦？这不是衣服？”

        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简之言败阵。

        他把寻大爷递过来的三件衣服重新挂了回去，又再次打量了一遍寻大爷令人生羡的身材，随后自己挑了一套，递给了简之寻，并给了他一个眼神：“试试。”

        简之寻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里难得地生出了一丝疑惑。

        但很快地，就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

        他看着简之言，慢慢地，抬手就要解裤子拉链。

        “卧槽！”简之言懵逼的不能再懵逼了！

        他迅速冲过去捂住放在拉链处的简之寻的手，又给他的手扒拉到旁边，看了一眼拉链，幸好还没被解开。

        他无奈地指了指简之寻：“你，你真是我大爷！”

        在店员小姐脸红的注视下，他推着他捡回来的大爷后背进了试衣间。

        他把手里的衣服放下后，很快就出来。

        简之言异常心累地往休息处的沙发上一靠，轻微地闭上了眼睛，暗自摇头想了想：

        “也不知道会不会穿，以后不能买太复杂的衣服，这大爷估计能穿急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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