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秋后处斩

“分明是你家粮铺经营不善，本……我花银子为你家收拾烂摊子，你不知恩就算了，还敢恩将仇报在大人面前胡言乱语！”

“至于你父亲，分明是他违背了契约，交不出粮食，被人告到县衙，这才被打入大牢，许是他自己也感到羞愧，才在牢中撞墙自杀，你竟敢胡乱攀扯！”

那青年男子额头磕的通红，闻言，抬头盯着王县丞，那眼神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

“我家世世代代在青田县经营粮食买卖，虽无大富大贵，但在青田县也有头有脸的，”他言辞激烈的痛诉道，“若不是你起了贪婪，贪图我家的买卖，与人做局故意延迟我家粮食交货的时间，我父亲如何会违约？！又岂会被关到大牢被你害死！”

“大人，草民句句属实，如有半句不对，必叫草民天打雷劈，魂飞烟灭，不得好死！”他举手发下毒誓，言语铿锵坚定。

王县丞心中大恨，若不是顾及着其他人青田县的大户担心他心狠手辣，联合起来对他阳奉阴违，他早就将这一家老小赶尽杀绝！

老陈头小声的对季今宵解释了几句，堂下青年在前任县令在任时也告过，到如今，从青田县有头有脸的大户变成了吃不饱只能住窝棚的破落户模样，就知道结果了。

眼看季今宵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善，王县丞咽了咽口水，大声说道：“大人初来乍到，对这青田县还不甚熟悉，莫要被这黄口小儿骗了！”

“大人，此前是小人不对，小人被猪油蒙了心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一定恭恭敬敬的向大人赔罪！至于今日的情况，小人也可以解释。”

他态度放得很低，跟当初趾高气昂想要拿捏季今宵的模样一比，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说完他用力推了推一旁县尉，对方恍恍惚惚的，被推了一下后，连忙也跟着求情，言语中暗示他们愿意出大价钱买命。

林春心中着急，眼下是他距离能够扳倒王汉的最好机会，若是错过了，恐怕此生报仇无望。

新县令是京城来的大官，并不会与这些人蛇鼠一窝，可银子，谁又不爱？

“大人，今日皆是误会，这黄口小儿也只是口说无凭，没有证据岂能随意攀咬他人。”

“小人前不久得来一样东西，可小人见识浅薄，也不知这东西是什么，大人从京城来，必定见过无数天下奇珍异宝，不知待会儿结束后可否请大人帮忙鉴赏一二？”

县丞见季今宵没答他的话，以为对方是顾虑着在场的百姓，在犹豫，他心中稍稍安定。

此事若能让他平安度过，这辈子，他也不敢再小瞧任何人。

林春的事情，县城基本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林春父亲还在世时他家，每到除夕，他家总会在城内施粥，县里好多人都记着他家的好，出事以后虽然不能帮他们什么，但住在窝棚，门口的野菜就没有断过，他一人带着年迈的祖母生活，却也无人欺负。

林春心中着急，只能不断的以头抢地，说自己所言绝无半句虚假，不断的发誓赌咒。

“你发誓诅咒这事儿便就是真的了吗？那以后犯人全都发誓赌咒说自己没做过，那是不是人人都清白了？”王县丞轻蔑道。

“林家小子，说起来，我与你父亲也算有一段交情，却未曾想到你竟然会这么误会我。”此事过后，得找机会，以绝后患。

林春浑身肌肉紧绷，咬紧了牙，一忍再忍，他不能冲动，但如果新县令不能为他家讨还公道，那他只能做最后的决定了。

王县丞被他随意的看了一眼，一阵凉意突兀的升起。

“好了，王县丞说的也没错，不能凭你一家之言就随意定罪。”

林春豁然抬头，惨笑一声，果然。

王县丞得意洋洋，正想站起来。

“但要是有人证就不一样了，林春所言，”季今宵忽然看向堂外的百姓，“可有人能证明？”

一句话让二人在天堂和地狱间来回徘徊，林春眼中迸出惊喜的光彩，王县丞和县尉面色灰白，嘴唇颤抖。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传来，突然，有人站了出来。

“大人，草民愿意证明！王汉逼死了林掌柜！”

“大人，草民也愿意证明，林掌柜就是被王汉逼死的！林掌柜一死，林家粮铺就落到了王汉手里！”

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单单是林掌柜一家的命案，还有更多的人站出来亲自指控，就算林掌柜的命案没有物证，但其他的命案也足够定死两人。

县尉瞧着胆子不大，那也仅仅是对着能掌控他生死的人，随着这些百姓越来越多的状告来看，此人就是王县丞的刀，死不足惜。

“你二人鱼肉相邻多年，罪大恶极，如今证据确凿，暂时监押在死囚牢，等待秋后问斩！”

惊堂木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驱散了林春心中多年的阴霾，堂外的百姓顿时欢声呼喝。

他恭恭敬敬，郑重再郑重的对着季今宵磕了三下。

“多谢大人还草民父亲一个清白。”他声音哽咽，父亲，您看到了吗。

王家人夹杂在百姓中，此时这些百姓看向他们的眼神不再畏惧，甚至有人在捏拳脚，跃跃欲试。

王家人吓得连忙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生怕被群情激愤的百姓当场打死。

县衙后堂。

季今宵双腿叠交搭在案桌上，刁旺在旁边谄笑道：“老爷，我今天的事儿办得还行吧？”

“嗯，不错。”季今宵从桌子上拿出一个果子，随手丢给对方，刁旺眼疾手快的接住，嘿嘿一笑。

老赵从外面走了过来，“老爷，王家人全都回家了，没看到他们与外面的人联系。”

“那看来山上的土匪应该与他们没关系。”

王汉两人是首恶，王家其他人不见得没有问题，享受的好处自然也要担责。

青田县的大户有一个算一个，跟王汉都有勾连，但总不能因此把青田县的大户全都铲一遍，衣食住行都要靠这些人，真要把这些大户全都铲一遍，青田县得死不少人。

再一个就是人手也不太够，不能一下子全部一网打尽，狗急了还会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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