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建第七步

荒凉的新世界不适合居住，不，甚至不适合生存。

        被宇智波鼬抱着再次走过一圈的景由感叹：“好像比木叶医院还小呢！”

        可是严肃的伯父并不觉得有趣，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凝眉陷入思绪，很快又放缓神色对她淡淡一笑。

        不知道长辈在烦恼什么，景由不解地歪头，想让他开心一点，于是说起了之前在睡梦中离开的父亲宇智波佐助。

        “都没来得及和爸爸告别，”小孩子思路跳跃，在叙述中夹缠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事情，着重渲染了一遍父亲和猫先生“幼稚”的争吵，最后遗憾地咕哝着，“爸爸和景由一样生病了，还很难过……”

        下一刻，她又信誓旦旦地表示：“不过，回去以后妈妈会照顾好他的啦！”

        宇智波鼬沉默着听她长篇大论，犹如守望宝物的石像一般，只在她带着明显安慰语气的话说完后轻声开口：“……我知道。”

        知道什么呢？那情绪太过晦涩，景由无法理解。

        大人真奇怪啊，如果是她，能听到姐姐的消息，一定特别开心……她放弃地大叹口气，攀住他的肩膀，不再絮叨。

        好在宇智波鼬没在宇智波佐助的事上纠缠多久，很快收拾了心情看向天空。他换成单手抱她，另一只手空出来结印，召唤出一个分身，然后让它径直向上冲去。

        景由惊奇地看看还抱着自己的伯父，又仰头望向那个一模一样的分身，盯着它没入线条杂乱的混沌天空——

        片刻后，分身原路冲了出来。

        它落在两人身边，化作黑鸦四散，景由好奇地伸手捞了捞，抓了个空。宇智波鼬任由她动作，微微皱起眉。

        地面杳无人迹且面积狭小，天空似乎设置了迷障……在地下吗？

        万花筒写轮眼瞥一眼脚下干燥的泥土，他结印的手动作到一半，又无声停下，重新护在景由背后。

        “伯父？”小孩子乖巧地看着他，脆弱的身体正十分依赖地倚在他怀里。

        他的眼睛恢复了原状，抬眸回以微笑。

        高领的黑袍，即使用苦无削去了长出的部分，对景由来说仍然过大了。她挽着袖子努力整理了一下，看看衣摆的红云图样，心情突然高扬起来。

        “黑色的！”她笑眯眯地说，“我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白色呢，妈妈和姐姐穿着红色，家里只有爸爸是黑衣服。”

        “晓”组织的红云袍遮盖了血迹斑驳的白衣裳，却让她看起来更瘦弱、苍白、惹人怜爱，宇智波鼬摸了摸端端正正在土遁造出的矮墩上坐好的她的头发，将随身带着的食物递给她。

        只有一些干粮和兵粮丸。

        景由倒是不觉得简陋，新奇地接过了，附赠一个甜甜的笑脸，注视着对方走开一段距离、抬手结印。

        泥土被查克拉塑形，拔地而起。

        她试着掰了掰干粮，但纹丝不动，于是鼓了鼓脸颊拿起兵粮丸，还不忘抽空“啪啪”鼓掌。

        刚咬下第一口丸子，隔着衣服，感觉到身边出现了毛绒绒的生物。景由一边因为难吃皱起脸，一边欣喜地弯起嘴角，含糊说：“猫先生！你回来啦！”

        “嘘，”神出鬼没的猫先生示意她，“小声点，别被鼬发现。”

        勾勒出它形体的线条有些虚幻，像随时会消隐似的，景由看看高大的它，配合着悄悄问。

        “为什么？”

        猫先生甩甩尾巴：“解释很麻烦，而且说不定会被追着打……吾辈现在能量有限，不想浪费在治疗上。”

        说到这里，它不由得抱怨。

        “吾辈看起来很像反派吗？‘拯救世界’明明是你……算了。”

        戛然而止的话，景由疑惑地“嗯”了一声，得到猫先生“小孩子暂时不要考虑这些”的回答。

        “总之，你先自己和鼬相处一阵吧，吾辈躲……”

        这次的对话被强行打断了——黑鸦凝聚的分身自地下直冲而出，抬手就要制住明明没有实体出现的猫先生。

        它大声说：“看吧，吾辈就知道！”

        没等分身碰到它，那虚幻线条勾勒出的形体就瞬间隐没了。

        宇智波鼬瞬身出现在景由身边，一把抱起她，万花筒写轮眼死死盯着猫先生消失的位置，神色冷峻。景由叹气，没有试图劝阻他寻找踪迹的行为，默默咬下第二口兵粮丸。

        ……真的不好吃。

        她恹恹地停住咬第三口的动作，逐渐产生困意。昏昏欲睡的当口，宇智波鼬忽然抱着她迅速闪身，跃至后方。失重感让她一个激灵，隔着隐约有了房屋雏形的土遁造物看去，望见天空之上撕开了一条狭长的裂缝，零星几个蠕动的怪物，正从缝隙中硬生生挤入新世界。

        漆黑底色下，描绘着那些怪物的苍白线条犹如痉挛似的不断扭曲着，使得景由怎么也看不清它们的具体模样，只感到一股恶寒从骨缝里涌出。她瑟瑟发抖，抓紧伯父的衣服，试了几次才发出声音。

        “要、要赶快逃……”

        眼睛又开始痛了，是不是流血了呢？

        她的视线终于从摔落在地、缓缓爬起的怪物身上移开，看向宇智波鼬，却惊骇地发现对方已经用力捂住了眼睛，指缝之间，鲜血汩汩涌出——那手掌之下、勾勒着半边脸的线条，也开始像怪物一样扭曲起来。

        景由惊呆了。

        “救世主！”一声厉喝在她耳边炸开。

        不知从何处现身的猫先生弓起背、龇出尖牙，尾巴紧紧缠住了她的脚踝，飞快吩咐到：“把污染吸收，送他回去！”

        遭到重创的宇智波鼬已经说不出话，但还是立刻对景由摇了摇头。他松手，勉强平稳地将她放下，就要往前迎敌，被反应奇快的猫先生拦住。

        短短片刻，扭曲的线条就从他脸颊向脖颈蔓延了。

        猫先生一把撞过去，逼得宇智波鼬半跪在地，声音一沉：“快！”

        发抖的景由反射性扑过去，抬手按上那半张脸，瞬间，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息自手臂血肉中涌入胸膛。仿佛被巨锤一击砸中头颅，几乎让人误以为要脑浆崩裂的嗡鸣中，胸口那股粘稠、恶寒、似乎活着的气息缓缓凝固，景由脱力地栽倒，开始干呕。

        猫先生的尾巴还牢牢圈着她，通过这牵连，她模糊感觉到它抬爪一挥，将挣扎着伸手拉她的宇智波鼬送离。

        “景由！”

        伯父声音嘶哑，她又尝到血的苦腥味，神志不清地喃喃：“别、担心……”

        身旁空了一侧，暖烘烘的猫先生挨过来。

        “小心，我们也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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