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行车（第四章已修）

翦墨“噗嗤”一声笑了，顾希城也太小瞧她了吧。

        她又不是去哪都要有人陪的韩珊珊。

        “这有什么可怕的，现在这个时间，‘大白’估计还在车棚旁边蹲点呢。”翦墨晃晃手中的手电筒，“你怕不怕？手电筒借你？”

        “回来了？”

        “嗯。”

        翦墨在玄关处换好鞋，走进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

        果然，她的房间整整齐齐，跟她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截然不同。

        翦墨叹了口气。

        她早就猜到了，每次月考成绩一出来，她的妈妈方馨就会以帮她收拾房间为由，翻遍她的整个房间，查看她是否有所谓的“小秘密”。

        她在这个家，毫无隐私可言。

        “墨墨。”方馨在客厅唤她的名字。

        翦墨向客厅走去。

        “你这次月考成绩我看了，物理太差了。你这个星期放假对吧，我帮你约了林老师，让他给你上几节补习课。”方馨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向她发出通知，完全不考虑她的意愿。

        “哪个林老师？”

        “就初三给你补课的那个啊。你忘了？”

        一听到“林老师”，翦墨就很头疼。

        这位林老师原来也就职于她所在的一中，后来高薪被一所私立的中学挖走，为了二胎的奶粉钱，他几乎把事业的全部重心放在搞校外辅导班上。

        林老师和方馨是老同学，说实话，翦墨感觉他的教学水平也没有外界吹捧得那么高。她初中补习过几次，每次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在听林老师的自我高度评价。

        还有林老师的女儿林可，简直就是她初中时的噩梦。

        这对父女，她躲都来不及，更别提见面了。

        “这周我们不放假。周六和周日都有小测。”

        “不能请假吗？”方馨反问。

        “考完要排名的。全年级都考。”

        听到是以年级为单位的考试，还要排名，方馨不再强求。

        翦墨松了一口气，她算准了方馨爱面子，绝对不允许她因为缺考0分而在全年级范围内丢人。

        “那就下次放假吧。”方馨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品了品新泡的茶，“我是为你好，你看你的物理差的，不补课提提分，在普通班能有什么出息？你看看人家顾希城，回回班里考第一，次次年级前50，你每次跟人家差这么多分，我出去都不好意思说你考了你们班第二，我丢不起这脸。”

        “为什么别人物理能学这么好，你不行？肯定是因为你不够努力，在学校没有用心。”方馨仅从一张成绩单上就可以轻松给翦墨的物理成绩差的原因下个定义。

        翦墨也没心思反驳。事实上，她并不是没有努力，而是努力了也没有进步。可反驳了又能怎样？大抵和方馨又是一场争执，没完没了又惊扰四邻。duck不必。

        “反正你补课花的钱，我一笔一笔给你记着，等你考上大学，出来工作，可得都还给我。”方馨吹了吹茶水中浮在上面的茶叶，啜饮了一口茶。“我为你操了多少心，这都是你欠我的。”

        仿佛请人补课是一种对翦墨高贵的施舍。

        翦墨心想，我也没求着你说要补课，是你上赶着要花这个冤枉钱。还不如我不上课，你也别花钱，如果可以，最好我们两不相欠。

        血缘这种东西，如果真的可以明码标价就好了。

        翦墨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盯着桌上的台历发呆。

        物理一直都是她的弱项。

        进入高二以来，每次考试，她的物理成绩都只徘徊在及格线附近，不然以她近乎完美的其他科目的成绩，她早就进号称“重本保过”的实验班了。

        据说，实验班每周都有补习课，同学们不用花钱就可以享受学校的名师的补习，并且可以在学习之路上“每周进步一小步，汇成高考一大步”。

        两个月后的期末考试，如果名次靠前，不出意外，她就可以进入实验班学习，享受到免费的补习课，全月无休地大部分时间呆在学校里，不用接受方馨的补习安排，也是一种解脱。

        翦墨叹了口气，打开化学练习册。

        还剩下最后一道题。

        翦墨读完题干，愣了愣。

        顾希城不是说最后一道题目是推断题吗？这分明就只是个实验计算啊。

        难道，刚才放学后的同行是顾希城有意为之？

        海王想捞她？

        和顾希城同桌了几天，翦墨感觉其实也还好。顾希城虽然是海王，但只要她严防死守，海王就捞不到她。

        顾希城每天都在认真学习，完成作业，课间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帮同学讲题。剩余的时间，他也会适当地向翦墨挥挥捞鱼的小网，主动帮助翦墨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敬业地完成作为一个渣男的kpi。

        想想自己的形象，翦墨不禁要怀疑顾希城的性取向。

        他们俩站在一起，单看背影，就跟拜把子兄弟一样，顾希城是不是找不到鱼捞了，怎么会想到对她下手。

        现在渣男都不挑人的吗？

        难道真的是年底市场不景气，需要努力冲一波kpi完成业绩？

        又或者是顾希城有了集邮的爱好，每种类型都得网一个？

        翦墨很想找顾希城问一问，这究竟是行业的需要，还是他个人的选择。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讲，翦墨还是很佩服顾希城的，每天的作业就够多了，他不但能够全部完成，还得花时间去和他的每条鱼时不时地联络感情，同时还要向同学们以义务讲题的方式维护自己助人为乐、团结友爱的学神人设。

        出本书吧，时间管理大师——翦墨发自内心地建议。

        顾希城最近有了一个愿望：拥有一辆自行车。

        “哥，你弟，打钱。”顾希城拿出手机给他的亲哥顾寒之发信息。

        一分钟后，顾希城没有等来回复，于是他略加思索，又补上了一句：“算借的，会还”。

        顾希城解完一道数学大题，又拿起手机——屏幕上仍然没有来自金主哥哥的消息。

        “有偿借贷，日利率万三。”顾希城咬了咬牙。

        “万九。”这次是秒回。

        “过分了啊，哥。你要这么高的利息，我还不如去找借呗。”顾希城本以为每天沐浴着爱情的春风的亲哥会有所改变，没想到他还是这么抠门。

        “你要钱干什么？”

        “买自行车。”

        “你还要什么自行车啊。”顾寒之很无奈，为了配合顾希城上高中，他特意找了一个步行十分钟的就能到学校的学区房。

        “我想每天晚起几分钟。”

        “我让司机送你。”

        “那多不环保。”顾希城理由充分。

        “是不是和某个骑自行车上学的女同学有关啊？”顾寒之还是很了解这个弟弟的。

        顾希城半天没有回复，顾寒之嗅到了一丝商机，飞快地在屏幕打字：“这样吧，万五。爱借不借。”

        “再见！！！”顾希城泄愤似的点击“发送”，把手机摔到床上。

        顾希城想都不用想，如果他要是最终无力偿还高额利息，顾寒之一定会让他去自己的公司打工偿债。

        自从有了被迫在顾寒之公司年会表演节目被众人当猴看的悲惨经历，顾希城再也不想去顾亦寒的公司了。

        看来，他又要重操旧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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