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那年冬天

沈易生日这天，苏棋早早结束了工作往家赶。

        开车在路上走了一半，王敏之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接通并问好：嗯，妈。

        王敏之气势凌人的声音瞬间凝结了车里的空气，“我在店里，你人呢？”

        这厉害的口气，苏棋不禁打了个激灵，寻思着怎么又突然袭击？下一秒她心里就有了答案，大概是专门为沈易而来。

        于是平淡回她道，“我刚离开，您等我一下，我这就回去。”

        王敏之的口气也平和下来，“好，等你。”

        苏棋在前面路口掉头随即加速往回赶。

        路上她寻思着，这专程来给自己儿子过生日，怎么不直接去他公司找他去？她默叹，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又越想越觉得，夹在他们母子中间，怎么有种自己高高在上的感觉。这令她又小小得意的抿起微笑。

        再次回到店里，王敏之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等候，还是同上次见面一样高高仰头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

        苏棋深呼吸平复刚才小跑的喘息声，镇定自若朝她走过去。

        “王总来给儿子庆祝生日吗？”她开门见山，语气平和，带着点儿诙谐。

        王敏之回头对上她的视线，随即摆出一副傲娇的架势，“这么早下班也是赶着回去给我儿子过生日？”

        苏棋含笑在她对面坐下，随手解开羽绒服的扣子敞开衣服散热，悠然回她道，“既然目的相同，那晚上一起吃个饭？”

        王敏之却显得有些犹豫，右手臂优雅的搭在叠起的膝盖上，饱满富态的手指随意的晃动着，在一阵子长久的沉默之后才对上苏棋耐心的目光，眼里充满感激而让她看起来温和许多。

        “谢谢你元旦拉着他给我打视频电话，这个臭小子可从来不会在节假日给我送祝福。”

        她很是回味元旦那晚的那通电话，沈易侧过脸避开镜头，给她说，“妈，新年快乐。”很敷衍，还是在苏棋的要求下，可她心里暖暖的。她怀念他小时候亲切的给她叫“妈妈，妈妈”，自己做生日礼物送给她，而这些都在他长大以后没有了。从前没放在心上好好珍惜的，如今成了她心里最渴望最热切期盼的。她想要拥有一个家，哪怕是与家人一起简简单单吃顿饭，像团圆的一家人一样。

        如果没有苏棋的出现，她大概就认命了，认为她们一家不会得到幸福。可她与沈易在一起，她羡慕他们能彼此相爱，彼此奔赴，更是羡慕他们一起生活，在自己亲手创造的家里一起度过每一个欢庆的节日。这种鲜明的对比，激发了她的渴望。

        苏棋察觉到她的心思，莞尔一笑，又调侃她道，“你俩要是各退一步，早都海阔天空了。”

        王敏之委屈的努嘴，又傲慢说道，“万一他不领情怎么办，那我牺牲可太大了。”

        苏棋无语。但凡能对待感情跟对待事业那么认真，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彼此针锋相对。她又很明白那种感受，无论看起来有多强势的人，心里都有一个柔弱的自己，将之隐藏能所向披靡，一旦妥协，又能瞬间爆发自己全部的脆弱。

        她怜惜的看着面前的王敏之，“走吧？回家吧？”

        王敏之惊鄂，“回哪儿？”

        苏棋很坦然强调，“回家啊。”

        看着她那异常坚定的眼神，王敏之心生感动，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她轻而易举看透，她很羞怯的避开她的目光，嘴硬道，“不去，我住酒店。”

        苏棋暗暗偷笑，我又没跟你说住哪儿的问题，自个暴露自己，真的是！不过，怎么感觉这个婆婆像个孩子一样？这是…还得哄着？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起身并说道，“走啦，回家啦。”

        王敏之沉默不语，丝毫不为所动。

        苏棋端详着她，制服端着的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直接击中她的伪装，她干脆走过去拉她起来，“别磨叽啦，很浪费时间哎。”

        这惹得王敏之惊呼，“哎哎哎，你这个人怎么还上手了！”

        苏棋不管不顾，挽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一个人来找我，不就是要跟我回去给沈易过生日吗，还非得嘴硬，但凡我偷懒一下，也看不透你这点儿小心思。”

        上次她来，门口还停着两辆豪华轿车，专门有助手还有司机在外面等她。这一次，苏棋停好车也就打眼一看，空荡荡的反而觉得奇怪，那会儿也没多想，直到看到王敏之，她便清楚明白到底她的意图了。

        王敏之不情不愿坐上苏棋的车，身体很诚实，为自己系好安全带，之后左右前后仔细打量苏棋的车子。

        “妈妈给你换辆车吧？你这车太旧了。”

        苏棋微微含笑，“能开就行了，代步工具而已。”

        “你要不要给我儿子打个招呼啊？”她说这话完全暴露了自己对沈易的卑微。

        苏棋琢磨着，“还是不了，他会很开心见到你的。”

        她其实根本不知道不同他打招呼把他妈妈带回去他会怎么想，但随便吧，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趁早说清楚，后面省事儿。

        王敏之心里很紧张，这还是头一次自己上门找儿子。“你确定不是惊吓？臭小子估计不想我来的。”

        苏棋安慰她，“他并没有这么想喔，你可别胡思乱想。”

        回到家，苏棋停车到车库里，从后备箱拿了一个大盒子出来，王敏之就像乖巧的小朋友在一旁安静的等她。

        “走吧。”苏棋招呼着她一起走。

        王敏之边走边打量着沈易的设计，心中油然而生一股骄傲感。

        两人一进门，江奶奶与两位保姆阿姨正忙着在厨房包饺子。

        “奶奶，我回来了。”她随手放下大盒子，并驻足看了眼显得有些拘谨的王敏之，“我把我婆婆也给带回来了。”

        闻言，江奶奶放下手里的活儿就小跑过来，两人见面，出乎意料的客气。

        “敏之来啦。”江奶奶拖着长长的尾音，眼神里有对她突然到来的欣喜与感动。

        王敏之突然像变了个人，眼神温柔，神态动情，脸上是令人动容的浅笑，她两手扶住江奶奶伸过来的枯瘦手臂，“妈，好多年没见啦。”

        江奶奶深切点头，“是呐，你一个人带阿易，辛苦啦。”

        苏棋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离婚了这么久，她还能叫江奶奶一声“妈”，而江奶奶更是牢牢抓着她的手臂，就像当初见面老人家抓着自己那般，想来，她们之间，关系也很融洽吧。

        她不禁插话道，“别站着了，坐着聊吧。”她挪步到二人之间，两边各挽着一个将她们送到沙发坐下，“你们聊，我去沏茶。”

        苏棋离开，一边煮茶一边端着下巴打量前面还在彼此寒暄的两个人，她还挺郁闷的，这对婆媳关系这么好，这家是怎么分裂的？

        茶水煮好，她将茶具一起放在餐盘上给她们端过去。

        沈易这时从外面进来，忙着脱掉大衣，还没顾得上往大厅看。在门口边换下鞋子边大声道，“奶奶，我回来了，棋棋回来了没？”

        苏棋立即轻快的语气回他，“那是当然啦。”

        沈易一抬首，顿时神色冷却，王敏之不动声色站在那儿正看着他。

        “妈…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忽的变冷，下一秒便甩过视线直直走向苏棋。

        王敏之看着他移动的身影，“过来视察一下常州这边的工作就走，顺便…”她停顿了一下，“今天不是你生日吗，给你过个生日。”

        “谢了。”沈易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满眼期待的问苏棋，“不是说有礼物要送给我？是什么？”

        王敏之见他这般态度，很是无奈的又坐了回去。

        江奶奶寻思着这尴尬的氛围，给苏棋使了个眼色，说，“棋棋，你来。”

        苏棋应着声拉沈易一起过去。

        江奶奶起身朝自己的位置招招手，示意他们坐过去，并嘱咐他俩说，“你俩陪敏之说说话，我去帮她们一起做饭。”

        苏棋很机敏，立即明白了奶奶的意思，不过，她宁愿去做饭也不要做什么调解员呐，她试探的询问江奶奶，“奶奶，我去做饭吧，您坐着休息会儿？”

        沈易站起，断然道，“我去。”

        江奶奶很厉害的呵斥他，“你给我坐下。”

        沈易极其无奈的坐回苏棋身边，看到茶几上的大盒子，他给拉了过来问苏棋，“是给我的吗？”

        苏棋点头，“专门给你定做的你偶像的经典建筑作品，打开看看吧。”

        沈易在茶几抽屉里取了剪刀出来，便开始拆起包装，里面逐渐露出一个透明镜片的金字塔出来。

        苏棋介绍说，“跟卢浮宫前面那个是不是一样的？我其实不大懂，找了照片让师傅按比例订做，为了增加透明度，用了高原水晶做成了镜面。怎么样？喜欢吗？”

        沈易将里面的金字塔取出来放在茶几上细细端详着，虽然没能如愿以偿学习自己喜欢的建筑设计，仅仅当作一个爱好，但依旧被认可被支持让他感动不已。

        人人都告诉你你该做什么该走怎样的路，他妥协着走了过来，既隐忍又孤单，也迷失过。而苏棋，接住他整个人生，他可以依旧做最真实的自己，也能坚定目标将另外一条路走出辉煌。

        沈易难掩心中感激之情，抱住苏棋深深亲吻她的额头，脸颊。

        “老婆，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沈易就像小孩子收获了喜爱的玩具一般激动，苏棋虽难为情，但也任由他乱来。

        不必拘谨着，哪儿来的秀恩爱死的快，不秀一秀，怎么让人们见识到真爱的力量。爱是会传染的。

        王敏之别过头去，“咳咳”了两声提醒他俩她还在，收敛着点儿。

        苏棋这才推开沈易，宠溺说道，“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沈易傲娇抿唇，眼神飘扬，“我开心。”

        这话，就像故意说给王敏之听的。

        王敏之很泄气，也确实没给他准备什么礼物，不过就是要把自己的股份转让给苏棋一部分，这是她的诚意。

        她拉着苏棋转过来，对她说道，“别被男人给迷惑了，这男人爱你的时候就会表现的像个小孩子，不爱你的时候，简直就是个混账。”

        看着她认真的神态，苏棋简直要笑死，憋着一脸的笑意问，“怎么了呢？”

        沈易深深凝眉，神色逐渐变冷，抱臂正襟危坐，给王敏之一个冷酷的侧脸反驳她，“能不能别在我老婆面前胡说八道？”

        苏棋右手伸到后面，碰了碰他的腿沈易立即握住她的手，苏棋稍微用力握紧，示意他别冲动。并和声和气对王敏之说，“妈，您说，洗耳恭听，我很想知道您对男人的看法。”

        谈男人，这可是女人之间亘古不变的话题。

        王敏之一脸委屈的神色望向沈易，又别过视线看着苏棋，“叫什么王总，叫妈。”

        苏棋调皮笑笑，“王总等于妈妈的，在我心里，您是沈易妈妈，就也是我妈妈。”

        王敏之会心一笑，嘴上不饶人，“提醒你啊，即便你俩相爱，也别太把自己陷的太深了，万一将来过不到一起，伤心难过的还是你。”

        沈易简直无语到极点，非常不可思议的越过苏棋瞪着王敏之，“妈…”

        只是刚一开口就被苏棋狠狠压住手，示意他闭嘴。

        苏棋顺着刚才她的话，很乖巧的点头，“嗯，这些我有想过的，对此我有非常明确的认识。”

        经历过一次不告而别，经历过一次莫名的失去，她知道要怎样给自己安全感。

        同时，在王敏之说出那样的话，她也不禁暗忖王敏之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让她有这般感受。

        王敏之叹了一声，为自己的口不择言而叹息，她从未与人谈及过去，说起来并不光彩，也习惯了将心事隐藏。她默默看着苏棋，惊讶与这个女孩子身上坚韧的气质，很清醒，很拎得清，甚至强大到看一切都是随心随意的平常心，她不知不觉卸下防备，因为女人之间，更会惺惺相惜。

        好一会儿，她才又开口解释，“我只是看你们感情那么好，忽然想起我跟他爸爸年轻的时候。”

        “我们曾经也相爱过啊，只是我们都太强势了，每次吵架，他不肯哄哄我，我也觉得他没本事就抱怨了那么几次，后来感情就越来越淡，两人慢慢没什么话可说，我知道，我的婚姻出现了危机…”

        沈易责怨道，“既然都没感情，当初干嘛要生我，生下又不管。”

        被父母双双遗弃，这是他无法原谅他们的心结。

        王敏之解释说，“对不起，是我的错。那个时候因为你爸爸出轨，我心灰意冷，就一走了之了。”

        苏棋不禁吁了口气，上一代的恩怨似乎总与感情破裂一方出轨相关，又似乎，无论哪个年代，这些问题都存在着。她感慨道，“还挺悲剧啊…”

        他们每个人都是悲剧。

        王敏之摇头，“从那之后，我就看透男人了，与其低三下四讨好还被辜负，还不如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你说孤单吧它有时也会孤单，可是后来，一心专注在工作上，也就对感情没那么在意了，谈情不如赚钱来的爽快，这一晃，就二十年过去了。”

        苏棋认同的点头，“是的，没错，这点儿我很认同。当时沈易离开，我就一心一意开始做设计开始创业了，那种拼搏的感觉给我许多力量，也治愈了我的伤痛。”

        王敏之撑大眼睛强忍回隐隐溢出的泪水，“针对过去的事情，我向你们道歉，很抱歉。”

        她充满愧疚的看着苏棋。

        苏棋却耸耸肩，“没什么的，我可以理解。”

        她也反思过，从前不能理解，现在很能理解了。悲剧的开始注定会有悲剧的发展，他们也很难。好在悲剧没有一直持续，她又与沈易在一起了。她明白，总要坚定的信仰着，哪怕是悲剧的人生，也能孤身走出来，沈易就是那个人。

        她回头看了眼沈易又对王敏之说道，“我本来的计划是，假意与他和好。”她向后面指了指，“然后再跟他说分手，让他体验一下被分手的快乐，肯定是想报复他的，但到底是心软了…”

        沈易可怜兮兮辩解，“分手的信息不是我发的，我都是被他们绑架走的…”

        王敏之感到抱歉，但义正言辞道，“我承认我当时言行过激了些，但都是为你好啊，没有当初强行将你送到国外学习，哪儿的你今天的成就？”

        沈易愤然道，“你至少尊重一下我的意愿吧？问也不问我一句就安排我的人生，这事儿搁你身上你愿意吗？没有人会愿意被剥夺掉选择权，那跟奴隶有什么分别？”

        苏棋转过身安抚他，“好啦，别冲动。”

        她接着哄他说，“过去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好好在一起开心生活嘛，不愉快的往事就不提了好吗。”

        沈易很气愤的抱起手臂，怒目而视着前方。

        苏棋坐好，“不谈过去是有点儿难，但现在想想，那段经历还挺深刻的，算是吃了点儿苦吧，人生嘛，总得吃点儿苦，这样才丰富。”

        她深深叹息，心里也是沉静压抑极了，神色逐渐变的落寞。“那年冬天，大概是我最难熬的一个冬天。不明所以，不知所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一个人走在校园里，看到掉落的树叶都哀伤，心想我的人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如其来这么事情来打击我？一个人走在街上，全世界的热闹都与我无关，眼里常常含泪，真是委屈难过极了，明明心里住着一个人，可那个却消失不见了…”

        她深深抿唇，憋回要失控的眼泪，“失恋一点儿都不好受，尤其认真喜欢过，然后强迫自己去遗忘，剜心之痛也莫过于此吧。后来就想通了，努力工作尽快摆脱掉这种状态，只有不断的拼命的学习，拼搏，才能让人舒适一点儿。”

        沈易深情凝视着她，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儿，“那年冬天，在异国他乡，感觉就像被流放过去的，无人问津，冷暖自知。在校园里看到熟悉的身影，顿时恍惚，跑上去就叫住人家，到底是认错了。我就只有一个信念，赶紧读完书，然后回去找你，思念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唯一动力，我没有一天不想你，这样我才觉得自己还有点儿希望。”

        苏棋含笑擦掉他眼角滑落的一滴泪，“傻瓜。”

        王敏之舔了舔嘴唇，手指清扫过眼角，“好啦，你俩这是开□□会呢？是我的错，让你们错失了这么多年。”

        苏棋坦然一笑，“我也就难过了那一冬天而已，后来想想，没什么比赚钱更重要，那个时候还想的是，一定要努力赚钱，越多越好，将来有一天遇见沈易了，我可以花钱买开心，还可以泡吧与各种男人约会，气死他。谁知道呢，还没到那一步呢，这家伙就回来了…”

        沈易顿时转怒，拉她过来质问，“你还真想跟别人约会啊？”

        苏棋白眼他一下，解释说，“不说了嘛，还没闲到那个程度你就回来了。”

        “我生气了！”他很气愤的靠在沙发上，目视前方。

        苏棋忙哄他，“你都离开了，还不允许我有新的人生了？不都给你说了吗，后来又遇到你，不还是选择你了，来来回回，不一直是你吗，连其他可能性都没有。”

        沈易稍微感到安慰，斜睨着她孩子气的说道，“不许你对其他男人感兴趣！”

        苏棋难为情转过身，对王敏之说道，“您看看他，霸道不霸道？”

        王敏之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

        王敏之最后还是留宿，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顿晚饭，也简单为沈易庆祝了生日，两人之间的过节虽不能说完全解开，但王敏之愿意亲自为沈易盛汤，并亲切的说道，“儿子，生日快乐。”

        苏棋与江奶奶她们听着很是矫情。

        沈易难为情的回她，“谢谢妈，你坐着吧，吃饭了。”

        两人难得正眼看对方，也难得脸上露出笑容。

        最难解的矛盾，想着很难，却又最易解。这世间大多事都是如此，鼓起勇气去做的时候，其实已经有解了。

        晚些回到房间，苏棋先一步进门，将沈易关在门外，“等我一下。”

        沈易寻思她又有什么惊喜。

        过了一会儿，苏棋打开门，已经披头散发，并换上了一身深v的白色睡裙，妩媚动人。

        沈易上下打量着她，心潮澎湃。

        怔愣之际被她给拉进屋里。

        “怎么样？喜欢吗？”她很期待的询问。

        沈易大大的手掌覆在她腰间，很暧昧的眼神看着她，“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苏棋摇头，“是对你的褒奖，奖励你今天的英勇。”

        沈易深深憋着笑，搂抱着她的腰身俯首低语，“那可以每天都给我这样的惊喜吗。”

        苏棋边解他睡衣的扣子边说，“本来我想换短裙睡衣的，想了想会不会太野了，大概会吓着你，就还是选个温和点儿的。”

        沈易心动不已，垂眸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深切亲吻。

        “生理期刚过，今晚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些？”

        “任何时候都不该掉以轻心，但我们可以肆意一回。”

        “也接受意外的惊喜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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