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幸与不幸

高考结束后，高三校园彻底沸腾了。

        同学们压抑了一整个学年的情绪集中爆发。

        整栋高三教学楼都在狂欢。

        一班在苏红的领导下庆祝方式稍微平和些。

        几个班干部一早便出去采购了一批水果小吃零食饮料回来，大家将课桌围着教室一周，中间空出方形的场地来当舞台，这是属于他们一班的集体告别仪式。

        文体委员从外面搞了一套五彩射灯，夏日正午最热的时候，大家拉起窗帘，将教室门反锁，在里面独自庆祝，唱歌，跳舞，吃吃喝喝，鼓起勇气向埋藏在心里的那个人大胆表白，总之，想干嘛干嘛，这是最好的时机。

        在班里一向安静不积极表现的沈易，在男同学起哄中开场，为大家唱了首《少年游》。

        苏棋听得入迷，笑脸与他遥遥相望。

        穿不穿校服，他都明亮的耀眼，让人很难不心动啊。

        杨泽东很夸张啦，站在课桌上放肆吼唱一首《红日》，哎，他总说别人唱的不怎么样，实际上他才真的唱的不怎么样哎。

        苏棋与江瑜互看彼此一眼，然后笑开了。

        “我们唱什么？”苏棋问她。

        江瑜答，“被风吹过的夏天啦。”

        “你男声部分？”

        “当然啦，女声太高啦，我上不去，还得是你。”

        结果两人点歌后，苏棋走在前面，一回头，却发现身后跟着的是沈易，话筒在他手里。

        她侧头越过沈易困惑的看江瑜，江瑜两手一摊，指指沈易，又指指自己，口语道，“下一首。”

        舒缓的伴奏已响起，苏棋被沈易给拉了过来同他站一起。

        苏棋坦然，轻轻晃动手里的话筒，也跟随节奏慢摇身体，聆听他稳稳进入歌曲，嗓音清柔悠扬，如微风拂面，令人沉醉。

        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唱歌这么好听，也是天赋吗？

        轮到她的部分，她与沈易相视一笑，很轻松的舒唱起来。

        莫名其妙的，竟想牵他的手…

        一起唱首歌实在没什么啦，只是两人一首歌的时间，都互相看着彼此，旁若无人。

        两人合唱也默契十足，唱着歌，也像是在对对方诉说情话，想说尽这世间的美妙，告诉你我好喜欢你。

        歌曲结束，苏棋弯腰向同学们致谢，在一阵掌声中，她轻快的往场外扬了下头示意沈易可以下场了。

        沈易却站着不动，握着话筒的右手指节分明，像在下定决心一般坚决有力。

        苏棋疑问脸，不走吗？

        沈易举起话筒在嘴边，“我说过，考完第一件想做的事，是告诉全世界我喜欢你。”

        班上顿时呼声一片，男生们开始躁动起来，敲桌子的大力鼓掌的一阵起哄。

        苏棋环顾四周，被他当众告白给吓到。于是抿嘴眯眼示意他差不多就可以了。

        沈易却笑笑，接着说，“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苏棋，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我们的中学时代结束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他很得意的挑眉，苏棋可紧张坏了，心跳砰砰砰乱跳，影响到呼吸。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彩喷被分发出去，顽皮的男同学疯狂对着他们喷射。

        昏暗五彩的射灯下，五颜六色的小彩屑肆意飞扬，真是模糊了她看向他的视线。

        文体委员切换了背景音乐，又是那首《爱的飞行日记》。

        同学们也不站着，纷纷离座往中央热闹他们。

        “别愣着啊，抱一抱。”

        “上啊，沈易。”

        “加油啊，兄弟！”

        ……

        耳边是各种吵闹的声音，混在轻快的音乐声里，同学们轻轻推着苏棋，她还愣着茫然无措，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干嘛。

        沈易拉她过来，一手扶着她的脊背，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护在怀里。

        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声是最大的声音，她已经完全恍惚。

        我在哪里？我在干嘛？但还好你在，被你拥抱，十足踏实安心。

        心跳加速让人慌张不已，让大脑都宕机啊。

        漫天飞舞的彩星简直绝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以飞那么久不降落，如果飞雪是一种浪漫，苏棋觉得，被他拥抱着看小彩星飞扬也称得上一种浪漫，它们缤纷的色彩在空中折射出更好看的颜色。

        班上的气氛又热又热闹，大家依然没想拉开窗帘透透气。有胡闹的同学突然起哄让他们亲一个。

        苏棋可怜兮兮的模样摇头，这也太招摇了吧，你们也太放肆了！

        沈易对视着她，然后高高举起右手在空中，做了个收住的手势，热腾的气氛顿时静下来。

        他看着众人平静说道，“保密喔。”

        苏棋吃惊，你还真敢！

        刚要开口拒绝他，就被他以吻封缄。

        依旧是轻柔的吸允，苏棋心想，没什么大不了，于是干脆回应他了。

        可是真是吓得够呛。

        但既然事情已经在发生，便也没什么好害怕的，这就是所谓的历史推着你不得不向前看。

        只是小心脏，砰砰乱跳了好久好久。

        哎，折寿啊。

        -

        高考成绩出来后，没什么意外，大家都在自己水平内稳定发挥，成绩还算满意。

        老蔡简直乐死了，全县前五名都在武中，宋柯一跃成为第一，沈易全县第二，苏棋差点儿，第五名。

        甚至他们的排名，在全省都进了前五十名，这是安武县有史以来头一次这么厉害。

        填报志愿那天，就没出成绩那天那般喜庆了。除了苏棋与沈易家长没来，两人如愿报了常州设计学院，其他人多少有些难办了。

        郝正亭想学金融，却在父母苦口婆心相劝下选了自动化专业。

        原因很简单，将来毕业可以直接吃老本，他父母早把他将来的路都铺好了。

        他很不情愿，但还是从了。

        一时间，不知该羡慕他还是替他惋惜。

        江瑜与母亲讨论后，填报了常州财经大学，她想与苏棋在一个地方读书，彼此还能相互照应着。

        苏棋很开心，这么多年的姐妹，能在一个地方发展自然是好事，独生子女的孤独症啊。

        张铭是最令人意外的，他竟然超出二本线20多分。在许枝茵被父母要求填报完志愿后，他跟随她填了那个城市的另一所大学。

        樊温与杨泽东还有宋柯，选择了更远的南方高校。

        那天下午大家一起吃了个饭，气氛怪压抑的，大家都不怎么说话，脸上是哀伤的情绪。

        “说实话，还挺舍不得你们，这眼见着要分别了。”宋柯难的苦丧脸，这次算见着了。

        江瑜倒淡定，“其实也没关系啦，天南地北有什么，保持联系，我们假期可以去你们的城市旅游啊。”

        樊温低头不语，在扣着手指甲。

        一向碎嘴的杨泽东今天都不怎么讲话，枕在胳膊上怅然若失。

        苏棋端着脸看大家，好像真的要散场了…

        “咱们喝一杯吧，致敬我们的青春年华。”

        沈易举起啤酒杯示意他们碰杯。

        大家纷纷起身，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当声响，黄金色的液体摇摇晃晃飞溅出来，青春肆意张扬，肆意真实，青春万岁。

        宋柯，“愿我们友谊常在。”

        江瑜，“青春永不散场！”

        樊温，“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许枝茵，“我会想你们的。”

        郝正亭，“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张铭，“哎呀，快别矫情了，想见面无非就是抽个空飞来飞去的事儿，都好好学习好好发展啊，兄弟们，苟富贵勿相忘啊。”

        苏棋说，“感恩相遇，后会有期。”

        沈易最后说，“愿我们大家前程似锦，理想长鸣。”

        我们的青春永不散场。

        -

        考得好成绩，对大多数人来说是非常幸运荣耀的事情。

        而对一些家庭的孩子，是不幸。

        郝正亭看似没有自主选择权，但回头与父母商议，他们决定还是支持他的选择，他最后改了志愿，如愿以偿报了自己喜欢的金融专业。

        沈易看似最自由的一个人，却在那天失去他的自由。

        聚会结束那晚，也大约是夜里快两点钟的时候，睡梦中的苏棋接到郝正亭的电话。

        “这么晚了什么事儿？”被打扰睡眠，她都有些不耐烦。

        “苏棋…”郝正亭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不好开口。

        苏棋郁闷，他这大半夜的想干嘛。

        “怎么啦，你跟沈易出去喝酒去啦，沈易又喝多了？”

        “沈易的志愿被他妈妈给改了…”郝正亭以极尽平淡的语气说出来，压抑着满心的愤怒与无能无力。

        苏棋瞬间感到五雷轰顶，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郝正亭慢吞吞又说，“他们吵了一晚上…沈易出去了，我想，他现在更需要你吧…老地方，出门注意安全。”

        苏棋立即挂断电话，没顾得上换衣服也顾不上其他任何，摸黑出了门，大街上空无一人，寂寞冷清，路灯慵懒发出柔和的光亮照亮街道。

        苏棋狂奔在街上，奋不顾身想要赶紧见到他。

        可奔跑着，依旧会被垃圾桶边觅食的流浪狗吓到，放慢步伐慢慢经过它们，然后加速奔跑，她不敢停，怕遇到人，怕急驰而过的车辆，更怕沈易孤单一人。

        终于到了，可体育场这边竟然没有路灯，漆黑一片，她吓坏了，眼前一切都是模糊的幻影，她放慢了脚步，畏首畏尾小心翼翼前行。

        不小心碰到草丛，惹得在里面休息的野猫龇牙咧嘴长鸣一声跳了出来，给她吓得赶忙蹲下身子，差些吓哭。

        沈易，你个王八蛋，你大半夜跑出来干什么。

        她不由得咒骂他，一想到他所承受的，她又来了勇气，一鼓作气小跑完这条小径，也摸黑爬进钢丝网门，手上一阵刺麻的痛感袭来，该是哪里不小心蹭受伤了。

        “沈易。”她压低着声音呼喊，也继续前行。

        远处的微弱亮光证明了他在，她飞跑了过去，任脚下草木枝叶剐蹭在小腿上。

        沈易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黑暗里，无力的支着手臂在双腿上，身旁的手机屏幕碎裂，已经白屏，在裂纹处呈现出几道彩色线条。

        “沈易…”苏棋轻声叫他。

        沈易语气极尽哀婉，“几点了？你怎么来了？”

        苏棋没回他，只是走近并抱住他，沈易倚靠在她小腹上，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苏棋抚摸着他的头发，“抗争失败了是吗？”

        沈易没有回答，只是更紧的抱住她。

        苏棋无力的笑了一下，有点儿自责，平日里光顾着玩耍学习，完全忽视了他家庭的部分。

        像父母口中那些悲剧的家庭一样，他也到了要面对悲剧的时候了吗？

        可是，你那么好，那么优秀，你值得被爱，不该被剥夺选择的权力。

        苏棋不禁恼怒，又为自己的无能无力感到生气。

        她平复着思绪，摸了摸他的脑袋，抚慰的说道，“还记得吗？我们不是说好的顶峰相见吗，不在一起也没关系，我们都在各自的领域努力成就吧。想你我会给你发信息，打电话，我可以每周都去你的城市找你，你也可以来常州找我啊，没关系的，没什么大不了。”

        沈易哭嗓，“连建筑都不能学了…”

        苏棋顿时愣住，她以为只是去其他学校…建筑可是他一直喜欢的啊，他努力了这么久，你们凭什么！

        这下她更恼火，愤愤不平，重重呼吸着，脑海里不断闪现思考应对他父母的办法，可是…好无力啊。

        为什么会有这种父母存在！为什么他们要号令别人的人生。

        真的很不服！

        可是又该怎么办呢？

        她长吁口气，心里悲痛万分，眼眶里眼泪在打转。

        而不忘抚慰他，“阿易，我等你，我会一直在常州等你，四年而已，即使现在所学非所爱，但等你毕业了，你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谁都管不着。那个时候你想学可以再学，对了，大学里不是还有双学位吗？可以辛苦一下，不要放弃自己的热爱，你记得吗，不是还要设计我们将来的房子吗？不能放弃喔，你答应我的，要说到做到。”

        两人都感到深深的无力感与窒息感。

        沈易沉默着，轻声抽泣着。

        苏棋举目望向夜空，深深叹息。

        可是，不要气馁，不要自暴自弃啊，还可以拼搏一下。

        她轻轻从他身边抽离，坐在他旁边，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依偎着他，只穿着睡衣也没关系，是不小心触碰到也没关系。

        “阿易。”这么叫他。让她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直往外冒，她咽下口水，偷偷深呼吸也动动嘴唇压抑心里的难过。

        两个人努力了这么久，说好的一起去常大，分明计划好的将来…她很不甘，却只能隐忍。

        “阿易，不要担心，我会一直等你的，虽然有点儿遗憾…”

        她勉强笑笑，太遗憾了。也只能自我安慰，“我会努力让自己更强大，强大到将来谁都欺负不了你，我罩着你啊。不要难过好不好，我们还可以在被迫选择中寻找生机的，遇到困难解决困难，不要怕，要绝处逢生啊。”

        沈易轻轻笑了一声，“傻瓜，我知道，我就是不愿意离开你。”

        苏棋稍感欣慰，很畅快的呼吸了一下。

        四年而已，很快的，这又不是过去，他们能做到每天见面，每时每刻保持联系，没关系…

        “沈易，我刚才给你阿易你怎么没反应呢？难不成要我给你叫老公吗？”她鼓起勇气胡说八道，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哀伤的氛围。

        沈易终于有了点儿活力，扭过头贴脸在她头上，“你敢那么叫，我就敢答应。”

        “嗯…”苏棋沉吟，“那可不行，等你学有所成来常州找我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叫你老公，然后我们结婚吧。”

        “在跟我求婚吗？会不会早了些？”

        “我对结婚可没什么概念，但看看我家，再看看你家，还有阿瑜家，除了我幸运点儿，好像你们还挺不幸运的，婚姻貌似是一件消耗热情与浪漫的事情，大多还挺悲剧。但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让我们绑定在一起了，就结个婚搭伙过日子也不是不行。大不了过不下去离婚嘛。”

        “你这么可爱有趣儿又好玩，我好像会离不开你。”

        “那你那么温柔体贴，我好像也舍不得离开你。”

        沈易侧头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刚才想批评你来着，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还有，怎么可以光穿件睡衣就出来了？知不知道很危险？”

        他故意动动胳膊，碰到苏棋，苏棋避开哼了一声。

        “我还挺生气的，你说你大半夜的跑出来干嘛呢！我现在恨不得赶紧长大，我要努力赚钱，买大大的房子，把你养在我身边，至少我不会让你无家可归，我也不至于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街头狂奔，你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

        沈易从她怀抱里抽出胳膊，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在怀里，仲夏的夜晚还是有点儿凉，苏棋抬脚搭在长椅上，用睡裙将自己包裹起来靠在他肩头。

        “阿易，相信我，我会变得强大起来，带你离开你的家庭的。”

        “嗯，我也会加油的。”

        “一直也没跟你说过你家的事情，你知道吗，我爸爸认识你父亲哎，我从他那儿听说过你家的事儿，你爸妈离婚了对不对？你跟你妈妈吗？”

        “我是刚刚才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了。”沈易苦涩笑了笑，“竟然都一年了，我爸还在外面有了新的妻子，他们的女儿都上高中了。简直太可笑了，我都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当然是遇到我啊，我家就我一个，你命中注定要入赘我家的。我爸总欺负我，你来了可以保护我，我们可以一起打麻将，一起吃饭，一起出去旅游，去年暑假他俩不出去玩儿嘛，竟然还嫌弃我打扰他们，以后我们俩也出去玩儿，羡慕死他们。”

        “嗯，你这么说我就很期待了，好像又有力量了。就是觉得，梦想被剥夺，自由也被剥夺的感觉，真的好差劲。”

        “虽然希望你万事顺遂，可偶尔的挫折也未必是坏事。谁知道将来我会遇到什么挫折呢，但管它的呢，只要我们好好的，即便跌倒了也还可以爬起来，人生那么长，总得做一次勇士，挥剑向命运，永不低头。”

        “嗯，好，听你的。”沈易在她头上温柔蹭蹭。

        夜色温柔，天上星辰闪耀，草木虫鸟都很安静在沉睡。

        黑夜祥和，包容万物，也释放情愫。

        “沈易，我们要一直坐到天亮吗？”

        “天亮前我送你回去。”

        “哦…”苏棋有点儿小失落。

        沈易笑笑，侧过头对上她的嘴唇，是晚风般轻柔的触碰，煽风点火，撩人心弦。

        “你干嘛？玩我是不是？”苏棋埋怨他。

        沈易呼气，温热的气息扑面在她脸上。

        他一定是故意的，苏棋迎面撞上他，也勾住他的后颈，这次，我来主动吧。

        她不知道的是，沈易是忍着脸上的疼痛，但被她亲吻，很有效的麻醉了一切痛感，他索取，探索，回应，忘我…

        从嘴唇到额头，到眼睛，还有耳朵，再到他最爱的脖子上，极尽失控…

        “会失控的…”他极力平复自己的喘息，“你这个样子，我真的会失控。”

        他的亲吻如暴风雨般密集又激烈，会失控的从来不会只是一方。

        “没关系…”

        苏棋这么回答他，人一定是太过爱一个人才会想要将自己交付出去。

        她潜意识里觉得女人真傻，竟然能不顾一切。

        沈易没有继续，只是托起她的脸抵住她的额头，呼吸急促。

        很想要你，可是绝不是在这里。

        苏棋有点儿小失落，但更多是感激。

        “不继续了吗？”她柔声问他。

        身体有不好平息的暧昧涌动，还挺不是滋味儿。

        “下次你要这么停下，就是你不负责任了喔。”

        沈易笑言，“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背着我偷看什么不该看的了？”

        “我才不会看那种呢！怎么，你怕什么？”

        “感觉是你在教我一样…”

        “嘁！这有什么好教的，这是本能好不好！”

        当晦暗散尽，终星河长明。

        愿我的男孩儿即使脚踩淤泥，也能向阳而生。

        愿我的女孩儿永远灿烂如明，一生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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