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郁闷

从冠华山回来后，大家都魔怔了似的来了热血学习的劲头。

        竟然还是张铭先提出来的。

        因此，沈易家又热闹起来。只是现在，多了樊温与张铭，在苏棋的影响下，樊温去沈易家也会带点儿东西去。

        比如，烧鸡，蒸鱼，烤鸭…想也不用想，一定是他妈妈准备的。还真应了他所说的，她母亲会大鱼大肉的给他补，然后现在，沾他的光，大家都能补一补。

        至于许枝茵，回去后就很难出来了。

        苏棋与江瑜商量，如果她们去找她，并向她爸妈说明大家一起学习的意愿，是不是能顺利把她约出来。

        于是，俩人很快去践行她们的想法。

        但，不仅没进的去楼道门，连许枝茵面儿都没见着。

        许妈妈从小旧楼二层窗户探出一头羊毛卷脑袋来，“我们阿茵就不麻烦你们了，她在家学就挺好的。”

        许妈妈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很冷很嫌弃。

        两人惋惜转身离开，没走两步，空中飘来许妈妈破口大骂的声音，“打着学习的名义出去玩儿，这点儿小把戏哄谁呢！”

        “给我老实在家待着！别被你那帮同学带坏了！”

        苏棋与江瑜纷纷瞪圆了眼对视着。

        苏棋很泄气，“咱俩这是被判刑了？”

        江瑜也很郁闷，“合着咱们是坏学生？”

        两人心里都有点儿委屈，很莫名其妙。

        “阿姨说的好像也没错，咱们就是挺离经叛道的…”

        “可是我们又不是不学习，再怎么说咱们成绩也不差啊，怎么也不能是坏学生啊。”江瑜很气。

        两人一路都低气压。

        到了沈易家，江瑜临进门前突然说道，“我很不服！”

        苏棋推门而入，嘴上还安慰她，“随便别人怎么想吧，别在意。”

        安慰别人很容易，这话再安慰自己，一点儿用都没。

        心声在持续发问：我们真的看起来很糟糕吗？

        她走了两步，心里很没底。

        看到正在花坛里劳作的江奶奶，她小跑了跨进去抱住老人家。

        “奶奶，我们是不是看起来还挺糟糕的？”

        江奶奶一脸困惑，瘦弱的身躯被她突然的拥抱给震了一下，端着粘满泥土的双手，生怕弄脏她的白色t恤。

        江奶奶用胳膊碰了碰她以示安慰。

        “怎么啦？碰到什么事情啦？”

        江瑜走来蹲下来，叹了口气，“前脚还说别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江奶奶问她，“别人说你们什么了？”

        苏棋这才松开怀抱，抱一抱，心情总会好许多。

        她坦然说道，“我们被批评了。”

        很沮丧的眨着眼，思绪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算了，其实也没什么。”

        她竟从心里开始认可许妈妈说的话。

        江瑜哼笑一声起身往屋里走。

        沈易这时从屋里出来，见就她们两个，便知道她们的计划没有成功。

        “许枝茵出不来吧？”

        “嗯。”苏棋起身朝他走去，心情沉闷。

        “今天我要学一整天，任何事情都干扰不了我。”

        路过沈易，她抬手往他肩上拍了两下，“尤其是你。”

        沈易怔然，寻思她这是怎么了。

        江奶奶抚慰说，“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别放心上。”

        江奶奶叹了一声，又微笑的摇了摇头。

        老人家不禁想到自己，外面对他们家的传言数不胜数，好话坏话都能传到她耳里，说什么的都有，真的糟心，但有什么办法，嘴长在别人身上，是人家的自由，自己能做的，就是不听罢了，干脆不出门了。

        苏棋老远应声。

        江奶奶的话听在耳里，道理她也懂，可问题是，她们确实是有在玩儿，虽然也在学，被人家说破了心里才不爽，可是，他们的所作所为，真到了坏的程度吗？

        沈易还是一脸懵，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苏棋进了客厅里，在沙发边驻足。

        原本的好心情因为一句话而被阴云密布。

        她抿抿嘴唇陷入思考。

        仔细一想，许枝茵也太可怜了…

        她脑袋里不禁浮现出被关在精致鸟笼里的金丝雀的画面。

        青春可就这么一次啊，要全部被学习给占据吗？

        学习固然重要，但也不是唯一重要的呀！

        她瞬间释怀。

        许妈妈既不了解我们便也没资格对我们做出评价，她的话，没什么参考意义。

        于是，方才脑袋里的一团乱麻很快被她拧成一团给抛的远远的。

        青春的情绪时常与理智对撞，会莫名其妙让人陷入情绪困境，但又能很快自我调解从中走出。

        苏棋默叹了一声，是对不了解他们的人的鄙夷。

        她很骄傲的自言自语，“我们就是想学也能学好，想玩也能玩得好！看不起就看不起，我们看得起自己！”

        想通之后，她便往楼上走，沈易从外面进来，见她便立即追了过去，捏了捏她的脖子，“刚才跟奶奶说什么呢？”

        苏棋缩着脖子，“没什么。”

        她还沉浸在刚才的壮志满怀中，“今天不许打扰我学习喔，我今天的计划可是要把暑假作业数学题全部写完。”

        沈易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问，“你都没发现我今天有什么变化吗？”

        他特意将苏棋给他做的衣服洗干净穿上，满心期待她见到的惊喜神色呢，这家伙却压根没注意，他隐隐有点儿小失落。

        两人已经走到二楼走廊上，苏棋这才仔细打量起他。

        嗯，还是那张干净又帅气的脸…

        这家伙是不是又长高了啊，苏棋心想，仰着头看他有点儿累啊。

        沈易抖抖自己的背心示意她往下看。

        见到他胸前那个自己亲手刺绣上去的深蓝s&s，苏棋这才喜笑颜开，很激动的挂在他肩上跳了两下。

        “原来你穿我做的衣服啦，我都没看出来。”

        沈易笑脸无奈，双手环住她任她在怀里活蹦乱跳。

        苏棋站好松开他，“我做的是不是还挺合适的？你看你穿着多好看啊。”

        沈易被逗笑，刚才分明都没看到好不好！

        说着，苏棋又轻快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衣服，“你看，我今天也穿了，怎么样，有没有很盐系呀？”

        沈易呆愣住，盐系是什么系？

        他也仔细打量她今天的搭配。

        白色短袖系在黑色卷边的短裤里，高马尾有点儿随性，双手背在身后，双腿笔直修长，穿着奶白色的帆布鞋活跃的踮着脚跟，很是青春活力。

        他好奇的问，“盐系是什么？”

        苏棋甩甩手，有点儿小傲娇，“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就说好看不好看吧？”

        沈易笑着轻弹她的额头，微微弯腰凝视她，“我们棋棋什么时候都好看啊。”

        苏棋不由得漾起微笑，感到有点儿热，心晴更是晴空万里。

        她傲娇的推开他走过去，“好了，你可以退下了，我要开始今天的任务了。”

        -

        午后约两点左右，大家依旧专注在写作业，没有一个人感到困，个个精神抖擞，整个书房安静到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苏棋与江瑜坐在长桌一边，杨泽东，张铭还有樊温在对面。

        郝正亭拿着作文书倚靠在窗边看，而沈易，坐在书架前的书桌角看高三的物理书。

        楼下江奶奶的高声呼唤打破家里的寂静。

        “阿易，你同学来看你了。”

        大家纷纷抬头，也好奇。

        “谁啊？”杨泽东问。

        沈易更好奇，于是放下书本走出书房。

        大家纷纷跟了出去，像自家来了什么新鲜人物一样新奇。

        “嗨，沈易，好久不见。”

        他们刚从二楼护栏处露面，一层客厅里便传来柔和清亮的女声。

        “怎么是你啊？”沈易有些吃惊。

        苏棋看看下面的女孩子又看向沈易，他解释说，“以前的同学，叫李澜。”

        “哦。”她轻声应道。

        “我下去接待下。”说着他便离开了。

        江瑜碰一下她的胳膊，“美女喔，有美女找你家沈易哎。”

        苏棋没说话，心悬着。

        看李澜一头整齐乌发又身穿一身黑色连衣裙，双手乖巧的叠放身前很自信的目视沈易走下，她只觉得，这个女孩子从头到脚都透露出十足的自信。

        郝正亭在一边说，“别看了，该干嘛干嘛，这姑娘是沈易初中的老同学。”

        杨泽东低声调侃，“啊？情敌出现喽。”

        苏棋凝眉，看沈易与李澜隔着有两人的距离打招呼。

        她读不出沈易脸上的表情，大约是不动声色加一点儿吃惊吧，有惊无喜。

        上面可以清楚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好久不见啊沈易，你怎么换电话也不跟我说一声啊？”李澜有些撒娇埋怨的意味儿。

        沈易没回她的话，只是客气的问，“你怎么突然回安武了？”

        “先坐吧，想喝点儿什么？”

        樊温拉苏棋离开，“别看啦，走吧。”

        他未收敛的爽朗话声吸引了李澜的视线，她往楼上看了眼然后问沈易，“怎么？在家开补习班了？”

        苏棋看着沈易，同时他也看她，此刻他脸上神色复杂，苏棋解读为紧张。

        她转身回了书房。

        大家都各自做自己的事情，门大开着，隐约可以听见楼下他们的对话。

        苏棋转动着手里的笔，毫无心思去看题，她将注意力集中在听楼下两人的对话上。

        虽然很不礼貌，可心情沉闷，很不开心，或者，这种不开心，仅仅来自一种直觉。

        她不敢轻易论断，只是心里有强烈的预感，他们之间无论是同学还是好友，都曾发生过什么。

        楼下两人有说有笑，可以听见他们在回忆初中时候的事情。

        李澜说，“你中考是故意考差的吧，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安阳啊，安阳一中每年都有几个保送名额，以你的实力，怎么也能进了理想学府。”

        “我就想待在安武，在哪儿高考不都一样。”

        “想好考哪儿没？”

        “没…”

        没？苏棋手中的笔掉落，不是说好的一起去常州吗？

        她制造的噪音引来大家的目光，她急忙解释，“这题不会做。”

        樊温立即问，“哪道题？我看看。”

        短暂的对话打断她的聆听，她有点儿心烦。

        “没事儿，我再研究研究。”

        “苏棋，沈易有没跟你说过他过去的事儿啊？”杨泽东出于好奇冷不丁问道。

        苏棋摇头，“没说过。”

        郝正亭若有所思插话，“他没告诉你？”

        见苏棋怔愣的样子他笑了一声，“下次你问问他。”

        他的话，解读起来，就是沈易还有故事没告诉自己。

        苏棋不由得心里一颤。

        杨泽东依着他的话开始胡乱猜想，“李澜是他前女友？”

        “这我就不清楚了。”郝正亭回。

        苏棋深呼吸了一下，沈易确实没说过他以前的事情，当然她也没向他提过以前的事儿，但是也没什么好讲的啊，那仅仅只是一个很认真的学习史。

        江瑜似乎洞见她的心思，“别听他们乱说，完了问问沈易呗。”

        杨泽东直接补刀，“人家姑娘都找来家里了，这关系大概不一般吧。”

        苏棋无聊的端着脸，心情很郁闷。

        楼下李澜笑声悦耳，言语间称呼“我们，我们…”

        苏棋更是烦闷。

        两人没聊多久，但也有几十分钟那么久。

        苏棋很焦急，她想赶紧问一问沈易解除自己的困惑。

        在他们寒暄告别时，又听到李澜说，“这么久不见了，怎么，不来个拥抱吗？”

        楼上大家都震惊到了，齐齐看向苏棋。

        坐最边上的杨泽东想出去看，被苏棋给制止。

        在上面没听到沈易说话，或许他回以拥抱或许没有。

        杨泽东问她，“你这么淡定？”

        樊温却担心的看她。

        苏棋又拾起笔转来转去…心乱如麻。

        “哎，我今天水逆，我先出去一下透透气。”

        她故作镇定安抚他们。

        心情简直跌落到谷底，她觉得自己急需调整一下状态，为什么今天这么容易有情绪，可能要到了生理期激素紊乱导致的吧。

        借着跟大家说出去一下的借口，她十分平静的走下去，也心里建设见到他们要怎么打招呼，到了楼下却只有江奶奶在。

        她招呼道，“奶奶，我出去一下。”

        她又庆幸沈易与李澜不在，稍感轻松又浑身不自在。

        走出院里，没有两人的踪迹，大门开着，她小心走出去，前后看看，也没他们的身影。

        苏棋长吁口气，回头看看院里，阳光徜徉于花草间，又回头目视前方看了看，干脆回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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