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安息

那已经不重要了，诗琪心说，她骗了徐嘉薇是事实。她不想说话，身子往下一滑，躺在床上睡起觉来。

        季睿渊很无奈，担心她的身体，又不敢继续逼她。他把饭菜捡出去，冲了个澡就上床，把她密密地抱在怀里才安心。

        诗琪睡得不好，或许是白天睡太久的原因，一直睡不着，她清醒地感受着他的双臂箍着自己，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她想挣脱他，却懒得动，任由那股不自在围着自己，心里变得难受起来。

        不多久，她的心情开始烦躁，伸手抓了一下他的手臂，却没有抓掉。季睿渊已经睡沉，她这一抓，自己感觉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对他来说却只是轻轻一挠，根本抓不醒他。

        诗琪只抓了一下，就靠在他怀里，双手微微颤抖着，不动了。片刻后，她双手握成拳伸到嘴边，一下下咬着，使劲地咬着。她想发狂，如果不咬痛自己，她肯定会尖叫、会疯癫！她好想叫破自己的喉咙，耗尽自己的力气，直到生命枯萎，自己也就得到安息……

        忽然，她好像看见自己站在荒野中，荒凉的马路从油菜花田通到天尽头，她站在路中间尖叫，直到花谢花飞，滂沱的大雨降下来，她慢慢地倒下，无数个日升月落之后，衣服湮灭成灰，只剩下一堆白骨……

        她安静下来，不再烦躁，松了被咬红的拳头，轻轻抓住季睿渊的衣领，靠在他心口上安心地睡觉。

        她会找到那条马路的，到时候就不难受了……

        她刚安静下来，季睿渊却醒了。季睿渊也是心事重重，刚刚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突然就醒了过来，努力回想，却想不起梦中发生了些什么。

        他伸手摸摸诗琪的脸，诗琪脑子还清醒着，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又慢慢地闭上。

        黑暗中，季睿渊没看见她的动作，理所当然地以为她睡着了。他睁着眼躺了一会儿，翻身侧躺着，轻轻将她抱在胸前，在她耳后吻了吻。

        诗琪眉头一皱，呼吸急促了一下，心情又躁郁起来。她狠狠咬了咬牙，心想自己难受，却不能打扰别人……

        季睿渊感觉她的变化，轻声叫道：“诗琪？”

        诗琪不想给他添麻烦。她知道自己心情不好，想发很大的脾气，但他那么为她着想，她不能再烦他了、不能……

        季睿渊见她没回答，以为她是做梦了，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额头，想她睡得安稳点。

        诗琪感受到他的温柔与好意，心里更加难受了，也更加不能发泄，只能僵硬地躺着。直到他停下手，在旁边躺下，她才微微一张嘴，黑暗中吐了一口气，流下两行泪来……

        两个人都睡得不踏实，季睿渊还好，只是简单地失眠，时间一长，大脑抵抗不了疲倦，自然而然地又睡了。

        诗琪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状况，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想疯狂地大吼，又不想让人以为她发神经，甚至还不敢让季睿渊发现她没睡着，只能用双手狠掐自己的手臂，用这种方法来发泄那一股疯狂的力气。

        第二天早上，季睿渊醒得早，脑袋里装太多事，头痛欲裂。诗琪脑子昏昏沉沉的，还没有睡着，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一举一动，只是自己不想动。她仍然躺着，心里的难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胃也开始一阵一阵地痉挛。昨天没吃晚饭，连午饭也没吃……肯定是饿了。但就是这样，她都没有动，似乎已经懒得发出声音。

        季睿渊洗漱完出来，凑过来看了她一眼，给她掖了掖被子，见她眉头紧皱，忧心地低语：“你怎么睡得这么不安稳呢？”

        诗琪想说：我难受……

        可是，他若问她为什么难受、难受什么，她又说不上来。她就是难受，好难受……

        她觉得自己睡不着了，索性睁开眼。

        季睿渊吓了一跳，手一缩，顿了片刻问：“吵醒你了？”

        诗琪坐起来，感觉浑身都疼，特别是头和眼睛，以至于肌肉和关节上的疼痛都不明显了。

        季睿渊见她脸色比昨天还难看，劝道：“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诗琪摇头。她根本睡不着，再躺着会发疯。

        季睿渊愣了一下，想她昨天白天睡过，应该差不多了，就说：“那你洗个脸，我去叫张妈做早饭。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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