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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父亲)


  王俭回到家后,换了双鞋子,在家里的后院里拖出一辆木制的就板车。王俭双手提起王平的上半身,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王平往板车上拽。王龙在家门口里看见王俭拖着一动不动的王平,很是疑惑,连问都没问,赶紧跑上前去帮忙。

  王龙拍了拍王俭的肩膀:“发生什么了,王平怎么受这么严重的伤?”

  王俭指了指三娘娘家,用板车上的毛巾搽了把汗,道:“还不是三娘娘家,他家的好女婿跑来打架,王凌和三娘娘都去农忙了,家里没什么人,刘志东发起火了将王梅往死里打,可凶了。你是没见到那个样子,双目猩红,一身煞气,要是手上把刀都能把王梅砍死了。”

  “我这个傻兄弟,善良的很,直接跑上去英雄救美,干涉别人家夫妻之间的事。结果这遍体鳞伤,血淋淋,惨兮兮的落了一个笑话。”王俭指了指王平流着血的脑袋,“你看他的头都破了,伤口再不处理,这么热的天,苍蝇虫子什么的都会往上爬的。我得把他拖到桥边李医生家去。”

  虽然王俭没有明说事情经过,他们也能将整个事情经过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无非是三娘娘家不想出医药费,也不屑说句感谢地话,更不说提点水果去看一下王平。

  三娘娘那个人精的很,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王凌那家伙受三娘娘的熏陶长大,也是一个坏了心子披着羊皮的狼。

  王龙跑回到家后,赶紧将外面发生的事讲给自己的几个姐姐听。三姐迎花二姐春花都劝道:“王龙,不管发生了什么,可别到外面说,要是三娘娘知道了,她可不像四娘娘家直接上门找妈妈扯皮,在家门口不顾脸面将我们家里的人都骂一遍。她会在背后给你制定一套阴险的计划专门针对你。嘴巴放紧点,可别让妈妈这个大嘴巴的的人听到,免得惹出什么是非来。”

  大姐梨花没读过什么书,只知道做些体力活,温吞吞道:“王龙,听话,这几天就在家呆在,不要出门,免得惹祸上身。”

  王龙没有理会几个姐姐的劝告,又溜出去去桥边找自己的几个狐朋狗友去玩了。

  三姐对着王龙离去的背影,跑到后院里的杂草丛里,大喊道:“饭快熟了,别走太远了,记得回来吃饭。”

  三姐妹在后园里的三姐妹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小声嘀咕了几句。

  迎花笑了笑:“这找老公啊,不能看他家里的条件,有的条件好却不把你当人,整天吵架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都闹到娘家来了。”

  春花端着一个装菜的铁盆从厨房里出来,皱了皱眉道:“我估计还是三娘娘自己的问题,你看在我爸死的时候,我们都还小,家里的地没人种,地都荒了,妈妈将两亩地借给三娘娘家种,结果没几天,三娘娘一下领着一堆花生,粮食,跑到书记家,将妈妈名下的地都改成了他家的名下了。人呐,做事不能太缺德了,老话说的好,人在做,天在看,会遭报应的。三娘娘家是缺德事干的太多,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梨花烦躁的将菜一甩,想起自己的父亲,三人都没说话,父亲是他们三人一辈子的痛。父亲劳累了一辈子,种地开荒,搬玉米,干家务活伤了身体。母亲从来都不体谅父亲,硬是拖垮了父亲的身体,父亲得了病,家里没钱,姐妹几个想找市里的专家去看病,母亲有点钱都藏起来,不肯拿出来,母亲总是喜欢打点小牌,染一个七老八十的爆炸头,还喜欢买一些吃食回讨好几位婶娘。

  结果没一位婶娘将她当人看,自己家的孩子连饭都吃不饱,女儿在外工作赚的每一分钱都要上交给她,如果家里有人反抗她的话,她就像一个泼妇一般失去了理智破口大骂。将家里每一个都骂一遍。说是一个毫无理智独裁的疯婆子也不为过。

  父亲在他们的记忆里是慈爱的,母亲都没有父亲那么好的脾气,父亲唯一的不幸就是娶了一个强势的母亲,本来赢弱不堪的身体硬是被母亲拖垮了,父亲在家任劳任怨,母亲要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母亲自从父亲去世,都还没做过饭,母亲一直到年老当了奶奶都不会下厨。

  春花不由得想到父亲捂着胸口,在空旷的家里传来父亲的咳嗽声,母亲在一旁喊道:“就做了一点事,怎么如此不中用,只会咳嗽,家里没钱,不能带你去医院。赶紧去将衣服洗了晒了,地里还离不开人。”

  春花小时候就和姐姐梨花妹妹迎花商量过,一起劝自己的母亲带父亲去医院看病。母亲将钱藏在被子里,或者是塞满杂物的老式黑色柜子里。但是母亲死活都不同意,整个人赖在地上,撒着坡,打着滚,一边哭一边骂:“你们这几个吃里扒外的丫头就是盯着我的钱,我都说了没钱,家里没钱,你们还不信,你们就是先要我的命,干脆拿把刀把我杀了,家里的破铁你们都拿去卖了还钱。”

  三姐妹没有办法,看着父亲有几次被母亲命令做劳务晕厥过去,咳嗽出来的痰不再是以往青色,而是带着红色的血丝。

  三姐妹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母亲藏在棉絮下面的钱不见了,在家大哭大闹,非要说是父亲偷了他的钱。母亲和父亲睡在一个房间。父亲没有理会母亲,三姐妹也知道以父亲老实巴交的性格不会偷母亲的钱。

  母亲在家又是大闹一通,总是看父亲不顺眼,磋磨父亲,直到母亲在自己的红色外套的里层荷包里找到钱,想起自己忘了取出来,这场闹剧才肯罢休,父亲的警报才能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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